想起外婆, 楚夢的眼淚怎么也忍不住。外婆已經(jīng)離開了,難受現(xiàn)在連外公都要離開自己了嗎?
楚夢小時候,因為是女孩子, 在爺爺家里很不受寵。因為上面有個堂姐, 下面有個堂弟, 不上不下, 讓楚夢在中間很尷尬。楚夢的父母很寵她, 為了不讓她在爺爺家里尷尬,就把她送到了外婆那邊。
外婆和外公把楚夢當(dāng)成手心里的寶來疼,所以楚夢一直以來覺得和自己最親近的是外公外婆。外婆的過世, 讓楚夢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
楚母看到楚夢那么長時間都沒起來,就來到楚夢的房間, 一進(jìn)來就看到楚夢坐在床上擦著眼淚。
“丫頭, 你怎么了?”
“沒什么, 不過是迷了眼睛。”楚夢怕楚母擔(dān)心,擦了眼淚, 抬起頭望著楚母笑了笑,“我就起床了,我們一起去外公那里。”
楚夢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穿好衣服和父母一起到小姨那邊過春節(jié),外公也早就被楚夢接到了小姨這里。
楚夢在外公面前一直都笑著, 但是心里卻很擔(dān)心, 也很害怕。
看著外公好像一天瘦過一天, 楚夢心里很難受, 覺得自己一肚子話不知道該和誰去說, 只好偷偷地躲在房間里給葛云遙打電話。
“葛云遙,怎么辦?我好害怕。”
葛云遙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安慰楚夢, 這個時候要是自己在她身邊就好了,自己能抱著她給她力量就好了。
“姍姍,我想吃你做的苦瓜炒肉。”楚夢擦干眼淚走到客廳的時候,就聽到外公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和小表妹撒嬌。
家里沒有了苦瓜,而且過年的時候為了吉祥都不會做苦瓜,要過年當(dāng)然是希望家里都能甜甜蜜蜜的,怎么會要吃苦。家里的人都勸說著外公,要他今天不要吃苦瓜了,改天再吃也是一樣的。
可是外公怎么也不愿意,一直說著要吃,就想吃苦瓜炒肉,其他都不想吃。楚夢走了過來走到外公面前,拉著外公骨瘦如柴的手,說道:“外公,不要急,我去給你買苦瓜。”
自從楚夢出去工作后,作為家里最高學(xué)歷的人在家里開始有了決定權(quán)。本來楚母還想說什么,楚夢拉著楚母的手,搖了搖頭。
“走,姍姍,鑫鑫,我們?nèi)ソo外公買苦瓜去。”楚夢為了掩飾自己的眼淚,先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姐姐,外面在下雪,好冷!我們要去哪里買苦瓜啊?”小表妹姍姍和小表弟鑫鑫走近楚夢身邊,卻看見楚夢忍不住的淚痕。
外公一直都是最心疼他們晚輩的,以前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總是忍著不愿意麻煩晚輩,生怕晚輩因為自己累到。可是這次這么反常,像個孩子一樣撒著嬌說自己要什么,是楚夢第一次看到的。
“姐,你哭了!”小表弟拉著楚夢的手,已經(jīng)十五歲的小表弟從小跟著外公長大,看到楚夢的眼淚敏感地覺得有些不好。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大姐一直都很堅強(qiáng),現(xiàn)在眼淚卻像關(guān)不住的水龍頭一樣。
“沒事,只是心里有點難受。”楚夢揚(yáng)起頭,收回眼淚,“我們?nèi)コ锌纯矗@個時候也只有超市開門了。”
楚夢從心底感謝生產(chǎn)蔬菜的大棚,不然到了臘月,哪里還有苦瓜賣。
拿著苦瓜,他們迎著風(fēng)雪回家。楚夢看著這許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的類似鵝毛雪的雪花,再次響起小時候和外公外婆一起堆雪娃娃的情景。
外婆用她的大手握住楚夢的小手,外公則用小木塊給楚夢堆的雪娃娃按上眼睛鼻子,三個雪娃娃排成一排,就好像他們?nèi)齻€一樣,拉著手看著。
當(dāng)自己一天天長大,不要說外公外婆,連父母也是一天老過一天。
楚夢小時候在父親的部隊,那軍營在山底下。楚夢鬧著不肯睡覺,總覺得那山一定會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壓下來,外婆就說她會一直用手撐著,山就不會塌。那個時候的楚夢覺得外婆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懂好多東西,還能撐住自己的天空,外婆的懷里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中午,姍姍將做好的苦瓜炒肉端上桌子,其他人都不怎么吃,只有外公一口接著一口,吃得很香甜,因為這是自己的孫女給自己做的菜啊。
楚夢低著頭,眼淚一滴滴落進(jìn)飯碗里。這樣的外公讓她覺得好脆弱,老人家老去,該是他們這些晚輩用自己的臂膀來撐起這片天了。
外公今天很難得的吃了不少東西,連米飯都吃了小半碗。楚夢開始放下心來,老人家能吃得下飯就好。
可是第二天開始,外公又再次不怎么吃東西,給他做什么都不怎么吃,又提出要吃姍姍做的苦瓜。
楚夢去見好幾年見過的老同學(xué)沒有過去,姍姍因為出去吃飯給外公帶了菜便和外公說下次再做,卻沒有想到以后都沒有機(jī)會做菜給外公吃了。
這成為了姍姍一輩子最后悔的事!真的要珍惜每次對父母長輩們好的機(jī)會,因為這樣的機(jī)會只會一次比一次少,不要想著下次怎么樣,因為你可能會突然有一天你想對他們好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這個機(jī)會。
外公進(jìn)醫(yī)院沒有超過三十六小時就過世了,看著外公因為吊鹽水而水腫的臉,楚夢心里像刀絞一樣難受,生命的活力在他身上一點一點流逝。
想不相信都難,這個世界真的有很多巧合,外公住院的病房,甚至連病床都和外婆同一個。
外公的所有內(nèi)臟都已經(jīng)衰竭,生命全部靠著氧氣支撐著。想咳又咳不出來,楚夢真的覺得這樣活著真的好累。
或許能沒有痛苦的走對于現(xiàn)在外公可能才是最好的!
楚夢知道自己不該怎么想,但是看著外公難受的樣子卻忍不住這樣想。
楚夢和鑫鑫一起回到外公的家,對著外婆的遺像祈求著,來接外公一起走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祈求真的讓外婆聽到了,很快外公就跟著走了。
一夜之間,楚夢覺得楚母老了許多,一直以來楚夢都不覺得楚母出現(xiàn)老態(tài),人家都說當(dāng)有父母在的時候,不管你多大年紀(jì)都還是孩子。
連姍姍也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從來她總是對姨夫說話很大聲,現(xiàn)在覺得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楚夢她們的假期就到了,要回到廣州工作。
年初的時候是楚夢她最清閑的時候,而葛云遙卻一直那么忙。楚夢有時候覺得現(xiàn)在的情侶有時候有或者是沒有,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楚夢除了每天工作之外,就是和幾個姐妹聊天,但是他們都已經(jīng)懷有了寶寶,很多地方都不能去,楚夢也只有早早地回家。
但是不管葛云遙多忙,每天晚上都是會打電話給楚夢,讓她記得早點睡覺。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生活雖然平淡卻讓楚夢覺得很安寧,正真的生活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卻很真實。
周末,葛云遙一定會推掉所有的事情,在家陪著楚夢,有時候兩個人就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電視,哄著是泡著茶坐在陽臺上喝茶看書;有時候遇到喜歡的電影,兩個人就手拉手去電影院看電影,然后就在外面吃完晚飯,拉著手散步回家。
楚夢不知道怎么會覺得兩個人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可是兩個人不過是在戀愛啊!這樣的感覺讓楚夢心里很不安定。
“夢夢,你在家不?”劉洋打了電話過來給楚夢,一個多月的休養(yǎng)精神好了許多,“我們打麻將吧,好久沒玩了!”
楚夢用眼神詢問了葛云遙,葛云遙點了點頭。
“好啊,你那邊幾個人啊?”楚夢問道。
“就我自己啊!楊毅電話都不接,這家伙完全的有異性沒人性。”劉洋在那邊抱怨。
“那你先過來,我給找人。”
“三缺一,怎么辦?豬。”楚夢自從過完年回來,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對葛云遙的稱呼從葛云遙三個字變成了豬。當(dāng)然也是因為葛云遙抗議了,說楚夢總是全名地叫他,感覺很疏離。
但是楚夢不愿意叫他遙哥,孟伊蕙一直都是這么叫的,當(dāng)然這個原因楚夢是沒有告訴葛云遙的。所以楚夢選擇了叫他豬,最后葛云遙抗議無效只好接受。
“我打電話給許子看看,他在干嘛。”葛云遙從地上爬起來,拿出手機(jī)給許褚打電話。
疊長城,果然是中國的國粹,四個人很快投入了戰(zhàn)斗,雖然只是打籌碼的,但是也擋不住她們的熱情。
楚夢對于玩真的很有天賦,麻將沒有學(xué)過,不過是看了幾盤就能投入戰(zhàn)斗。葛云遙和許褚,甚至劉洋因為工作的原因經(jīng)常要陪人打工作麻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xí)慣了打工作牌,又或者是新手上路群魔盡退,總之,楚夢的手氣不是一般的好,十把里她能胡上七八把。
“夢夢,你騙人,還說不會打!”劉洋將手上最后一個籌碼丟給了楚夢。
楚夢笑咪咪地收回了籌碼,心里覺得自己真的有做賭王的潛質(zhì),心里那個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