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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無味的生活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當楚夢又一次從淺夢中驚醒,望著窗外蒙蒙的天,她伸手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時間定格在6點。

要想再睡,好像是不容易了。楚夢也覺得很奇怪,還沒畢業的時候自己的睡眠質量一直是很好的,可是自從工作了,卻好像沒有很安穩地睡過。再睡是不可能了,楚夢起身披衣,走進浴室,讓溫熱的水從臉上傾下,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好累。無力地坐在地上,任花灑的水打在身上,淚水也隨著在臉上滑落,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大聲的哭泣。

二十分鐘之後,楚夢終於站了起來,披上睡衣重新走進臥室。這套房子是楚夢父母一輩子的存款再外借了不少錢纔夠得首付,只爲不想女兒像前兩年剛到廣州這個城市的時候一樣,總是房東趕來趕去。房子在8樓,還是樓梯的,和許多人認爲廣州全是高樓大廈相違背,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房子離楚夢上班的地方很近,走路只需要半個小時,這點也是最讓楚夢感到滿意的,這樣就能省下車費,而省下的車費差不多能水電的費用。

啃老,本不是楚夢願意的,但是父母總說這樣他們也能到這個城市來過寒冷的冬天,楚夢才同意了,不過月供由她來供,近二千多的月供對楚夢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是想想能在這個城市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避風港,覺得多辛苦也是值得的。

7點15分,楚夢已經將自己收拾妥當,望著鏡子裡那個自己,都覺得很是陌生,如同戴上了面具。

這個時候去上班還太早了,楚夢深深地嘆了口氣,走進廚房,給自己煮個麪條。端著麪條,楚夢忍不住望著眼前的熱氣發起呆來。

不知道多少次,楚夢有點後悔來到這個城市,壓力大競爭激烈,感覺連青菜都不如家鄉香甜。其實以她的個性也不適合在這樣的城市裡,喜歡或者不喜歡都太明白地寫在了臉上,不像是一個成熟的25歲的女人。楚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女人,自己是很不願意這樣來稱呼自己的,在自己的字眼裡女人應該是年齡比較大的,可是自己卻一步一步成爲這個城市剩鬥士的一員。

面前的麪條已經泡得有些發軟了,楚夢忙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等楚夢收拾好東西,帶上飯盒出門的時候正好是7點55分。每天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出門,紅綠燈處擁擠著長長的車流,看到車裡那一張張焦急的臉,楚夢再次慶幸自己不用去擠。記得有的士司機說過,在廣州,如果你出門沒有堵車,那你真的運氣太好了。可以考慮去買個彩票什麼的。

8點25分,楚夢到達了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了每天的工作。楚夢是學土木工程的,在學校的時候,大家覺得不像是學這個專業的,應該是學法律或者是文科類的,可是她不但學習這個專業,還在畢業後依然從事這個行業。

“姐妹,下班後去逛街吧。”烏茜在姐妹羣裡發言。烏茜是楚夢在這個公司關係很好的三個姐妹中的一個,貴州人,個性爽朗。還有兩個是黃穎和姚瑤,黃穎是西北人,學音樂的,雖然已經沒有專業於唱歌,但是基本功卻是足夠的紮實,每次去K歌,都讓KTV的那些服務員不住地在門口張望。姚瑤和楚夢一樣都是湖南人,可是個性卻很是柔和,完全不像楚夢,辣味十足。

很多人會奇怪,這樣四個不同的女人怎麼會再這樣城市的職場裡和姐妹一樣的相處。除了大家做的事情不一樣,沒有利益衝突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們都不是廣州本地人,於這個城市,就算是有了房子有了廣州戶口,也只是這個城市的一羣候鳥,只是這個借宿期比較長而已。

一天的上班時間在姐妹們唧唧咋咋的討論聲中開始。楚夢雖然沒有時間加入討論,但是看著姐妹的說話,心裡覺得一陣溫暖。

楚夢所在的公司是從事高速公路建設的,而她所在的部門又是屬於工程部,即要負責市場的開發,又要做項目的成本及中標後的合同及結算。所以在四個姐妹中,她是最忙的,但是她很享受在繁忙中偷看兩眼姐妹們的談話,雖然只是閒聊,或者是談論些衣服時尚什麼的,但是卻讓她感覺很舒服。

“小夢,你怎麼不說話啊”烏茜看楚夢長時間沒說話,便忍不住撥了內線電話。

楚夢笑了笑:“沒有啊,下班去逛,我沒意見,現在在忙。”

又閒聊了幾句,經理的眼神掃視了過來,楚夢忙掛了電話,繼續工作。經理眼光依舊看管著,生怕楚夢偷懶一樣。楚夢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國企,卻有種是給經理打工的感覺,更讓她糾結的是做多或者做少工資也是一樣的,這點倒是國企特色。

楚夢對著電腦屏幕做了個鬼臉,又開始認真工作起來。雖然心裡忍不住要抱怨,但是做起事情來依舊很認真,這是楚夢的習慣。

工程部可能是這個單位最熱鬧也是最安靜的部門的,熱鬧是指有事多部電話同時響起,負責不同具體工作的同事都很繁忙,可以說幾乎都是一個人做了幾個人的工作;安靜的時候是指大家都在埋頭工作,響起的不過是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中午十二點,楚夢對著電腦伸了個懶腰,看看了姐妹羣內姐妹們說的話,拿了飯盒去隔壁熱飯。

很多沒來廣州的人都覺得這邊是大都市,應該是工資很高,可是其實不然,多少年了物價不知道漲了多少倍,只有工資幾乎沒有增加過。楚夢公司的老同事還經常憶甜思苦,五年前的工資基本都比現在高。現在的工程市場越來越規範,成本控制也越來越嚴,相應的留給施工單位的利潤空間也就越來越低了,所以要想增加工資就更加不可能了。

其實在同齡人來說,楚夢的收入並不算是低,就算是不和同齡人相比,六千塊左右的工資在廣州這個城市也算是不錯的了,但是她幾乎也存不下什麼錢,廣州這邊的生活成本比較高,每個月除了月供,也只有不到三千元的資金可以使用。而且楚夢上班的地點天河北這個地方,連吃個盒飯都比其他地方要貴上兩三塊,爲了節省,楚夢基本上可以的時候都選擇自己做飯。

中午的時間基本上算是大家閒聊的時候,因爲只有這個時候閒聊纔不會被經理行注目禮。

忙碌的時候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下班了。

“姐妹啊,走走,下班了,一樓見啊!”離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烏茜便忍不住在姐妹羣裡呼道。

楚夢見手上的事情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收拾東西,預備到點就去樓下和姐妹們會合一起去逛逛。

“小楚啊,你等一下,把這份資料的數據再覈算一下,下班前要用。”也不知道經理是不是看到楚夢再收拾東西了,又安排了一個工作下來。

“好的,我馬上處理。”楚夢接過資料,嘆了口氣。回到電腦前,在姐妹羣裡說道,“姐妹們,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後到老地方找你們。”

“我就知道又是這樣!”姚瑤發了個偷笑的表情。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黃穎也發了個偷笑的表情。

烏茜發了個泡泡兵的表情,可愛的烏茜總是喜歡發這樣的表情。

楚夢看到姐妹羣裡大家的發言,笑了笑,搖搖了頭,開始覈算其數據來。

五點四十分,楚夢總算把數據覈算完了,把資料放到經理桌子上,雖然經理說是下班前腰,可是這個點整個辦公室剩下的也就只有楚夢自己而已。楚夢收拾好東西提上包包下樓去了。

楚夢她們說的老地方是石牌,一個廣州天河中心地帶的城中村。那裡有很多小店,賣些衣服鞋子什麼的,都只是款式還不錯,至於質量也就很普通,像夏天的衣服,基本上穿幾次就只能拿去做抹布了。但是卻是楚夢她們幾個常去逛的地方,有時候還能淘到不錯的東西,常常讓公司的同事以爲是在大商場裡買的。

楚夢剛走到石牌東路的入口處,手機短信來了,忙掏出來一看:“小夢,我們在酸辣粉那,你到哪裡了。”“馬上到!”楚夢按了發送,快步走過去。

“你總算來了,吃什麼?”姚瑤看到楚夢,忙招了招手。

“你們經理真是的,每次快到下班,就有事情要安排。”烏茜嘟了嘟嘴!

楚夢向老闆叫了個牛肉酸辣粉,坐了下來。

“一會你們別急著回家,去我家啊!”烏茜邊往嘴裡塞粉邊說道,“我前兩天買了瓶紅酒,晚上去喝了!”

“我家好遠的。還是不要了!”姚瑤說道。

“幹嘛,你男人又不在,晚上就別回去了,在我那睡或者去家好了!”烏茜放下筷子,對著姚瑤,一副你敢拒絕我就生氣的表情。

“我又不喝酒!”

“就是因爲這樣纔要你看著我們啊。”黃穎笑了笑。

烏茜拉住姚瑤的手,搖啊搖的,嘟著嘴!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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