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木沒有立刻回應,他皺著眉頭細細思索,過了一會,他側過身低聲問我:克隆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他真的復生嗎?
我呃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想,我才謹慎地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真的復生。克隆就相當于復制,你明白什么叫復制嗎?
噶木點點頭,我松了口氣,繼續說:克隆的意思,就是取他的基因,然后通過培植什么的成長起來,最后變成和他原本的肉體相同。
培植?意思就不是他原來的肉身了?噶木眉頭皺的更緊:這不是和養尸一樣了嗎。
養尸?我想了想,點頭說:應該是差不多的道理吧,可能要比養尸麻煩點。
廢話!噶木呸了一口:尸可以養,因為他們死了,就算養成大尸也不是生前的他們了。但是按你的說法,那等于重新弄一具他的肉身。與其這樣的話,何必與他合作?這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復生,只是走了旁門左道罷了。
噶木對克隆技術似乎很不屑,他的想法可以理解,因為就連我也弄不清,假如真克隆出一具老道的軀體,到時候魂魄放進去,他還算原來的他嗎?
有句話叫,世上沒有百分百一樣的東西,哪怕是克隆技術,恐怕也達不到完美。
既然有差別,又怎么能算從前的他呢?
與其說是一樣,還不如說長的一模一樣更準確一些。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了?我小聲地問。
噶木皺著腦門又想了一會,然后問:你確定他的肉身不在了?
不確定……五典離開的時候跟極光似的,唰的一下就閃沒了,我哪看得清啊。而且無論石爺爺還是我,對五典都不是很了解。母親應該知曉許多事情,可就沖她那的態度,估計問了也不會告訴我。
噶木瞪了我一眼,像是在埋怨什么都不知道。我當然很無辜了,可又沒辦法反駁他,的確什么都不知道……
這世上有本書叫十萬個為什么,等以后救回來老道,我也寫本書,就叫十萬個不知道!
這時,噶木又問我:他就是主謀嗎?
主謀?哦,你是說昆侖啊……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廖老,然后把聲音壓得更低:就是他。
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應該把石爺爺喊出來,先綁了廖仙兒,然后把這個返老還童,還裝嫩占我便宜的死老頭子折成八段扔溝里喂天生。
不過石爺爺到現在不露面,顯然是不打算管這事了,所以我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個饞人的念頭。
答應他。噶木說。
哦,好。我點點頭,可立刻又反應過來:等等……答應他?你確定?
別廢話!
我可說好,如果老道真能復生,到時候他看到肉身有什么不對,你可不要把我繞進去。
再廢話舌頭給你烤了!噶木威脅說。
你個老農!難怪魏擎蒼把紫符天尸送你,真是個火暴脾氣。
雖然很疑惑噶木為什么剛表示不屑就愿意答應,可我還是按他說的去做了。
我們答應了。
那就好。廖老笑著點頭。
但是我們怎么相信你?噶木問。
什么時候他的肉身克隆完成,我會來找你們。到時候,我們人物兩清。有道觀里的那位老先生坐鎮,想必你們也不怕我會……
你敢!噶木冷哼一聲:要是他的肉身出了什么差錯,或者你動了手腳,藏遍天下我也不會放過你!
盡管放心,如此,就不打擾了,告辭。廖老來的突然,走的也干脆。倒是廖仙兒似有所思地看向道觀,猶豫了一下,才轉身隨廖老一起離開。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我才一頭霧水地問:你怎么突然要答應他們了?
因為這個……噶木看向我手里拿的紙和石塊。
這個?你知道這是什么?我驚訝地問。
不知道……噶木回答。
我翻個白眼,說話能說全嗎?
但既然他來找你,證明這東西很重要,否則他不會以身犯險的。那個女人很厲害,而連他們都找不到的東西,想必要么藏的極深,要么東西很特殊無法被找到。
你分析的有道理,不過這和答應他們有什么關系?我仍覺得不解。既然對廖老重要,就更不應該答應他們啊。哪有明知仇人需要,還去主動幫忙的。
就是因為這東西重要,我們才要第一個找到它!噶木說。
嗯?什么意思?我剛問出來,就忽然靈光一閃:你,難道是想……
區區一具肉身算得了什么,若想以這種小道來復生,我天尸脈什么樣的尸首找不出來。噶木一臉不屑地說:什么克隆,雕蟲小技。
得,你們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精,我都沒想到這個主意。我說。
那是因為你年輕。噶木說:不過找到東西后,你務必要保存好。如果可以的話,與那位老前輩時刻呆在一起吧。有他在,給姓廖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搶。
這沒問題。我點頭,不過還是咂咂嘴,問:那具肉身真不要了?
無用之物,要來做什么?
呃,拿來給我們洗衣服啊,我老早就有這個愿望了,種一個老道下去,來年收一百個。一個燒水,一個做飯,一個洗衣服,一個給我按摩,剩下的全去賺錢。
等他活了,你告訴他。噶木回應說。
我嘿嘿笑兩聲,然后問: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那咱們的計劃又要改了。五典那邊怎么辦?
這個問題是關鍵,連噶木也沒什么好辦法。他想了半天,才說:我先去探探風吧,看看他肉身是否還在。想來五典就算要收回五行脈,也沒必要把人也給吃了。
嗯,好,那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對了,你可千萬別一個人就沖去了,免得我一個沒救回來還得再救一個。
少廢話!有世間多修煉,早點把這東西找出來。噶木指著我手里的東西說。
我們又說了幾句,便彼此分別。他打算回天尸脈與魏擎蒼商量,打探五典的情況。但他也提前說明,天尸脈如今已經到刻不容緩的關鍵時刻,就算魏擎蒼有心,也抽不出什么力量來幫忙。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
對此我毫無意義,老道重要,但別人的事也重要。起碼噶木肯幫我,這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
捏著圖紙,攥著石塊,我一邊好奇地翻來覆去看,一邊走回道觀。
小美女已經不哭了,但神情顯得有些呆板。石爺爺站在那好似一直沒動彈,見我回來,他只瞥了眼我手里的東西,就轉身出了門。
看著小美女傷心欲絕的模樣,我不禁嘆口氣,把紙折好連同石塊一起放進口袋,我過去與她說話。無論我怎么說,她都不開口,沒辦法,只好把她拉進放進安頓下來。
小美女很順從地躺在床上,由我給她蓋上被子。只是那紅腫的眼眶,無神的瞳孔,無一不讓人覺得內心沉重。
我嘆著氣,坐在床邊,從口袋里把東西再掏出來仔細看著。
紙上畫的東西很簡單,明顯是一個帶橫豎線條的框框。而那塊石頭就有點意思了,因為我用道力輸入進去,竟然沒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怕毀了這東西無法找出根源,我真想用八索道法試試能不能切開它。
除了道力無效之外,這石頭還很輕。
半個手掌大,卻輕如鴻毛,托在手心一點重量也感覺不到。
其實我很懷疑,這東西與石獸有關聯,因為都是石質的。
不過這塊圓形的石頭,應該和紙上所畫的東西不一樣,起碼不是一個整體的,因為它圓潤的幾乎完美。雖是普通的砂石模樣,摸起來卻如一塊老玉。
廖老那里應該還有其它的石塊,若是有機會全拿來就好了……要是我會葵花點穴手多好,惹毛了全一個個給點了。可惜的是,我一不會那種神奇的武功,二有廖仙兒在,別說葵花點穴手了,就算帶著葵花寶典去也白搭。
坐在房間里沒有事,我索性把通冥玉佩掏出來貼在額頭,一手握著石塊,將視野直接延伸出去。
說來也怪,通冥玉佩一貼上額頭,頓時感覺到石頭上傳來了奇怪的氣息。這股氣息說不上來是什么,只能感覺到很古老,而且在感受到氣息的同時,我忽然覺得石塊如一座大山那般重。
顯然,在進入神奇的視野后,所有的感觸都不同了。
我沒有耽擱,意念帶領著視野,循著模糊的方向而去。
意念是最難說清的東西,就像現在,也不知是石塊指引著我,還是紙上所畫的東西牽引著石塊,總之,我能模糊感受到那東西的大概方向。
視野以最快的速度延伸,在這個世界里,沒有黑夜和白天的分別,所有的東西都是以不同的色彩來顯示的,但你又可以看清每一樣東西是什么。
很奇怪,也很矛盾,可確實存在著。
更讓人詫異的是,視野所延伸的方向讓我感覺很熟悉。而沒過多久,我看到了一座大山。
高有千米,巍峨大氣。
這里我曾經來過,而老道的死,也正是從這里開始出現了征兆。
中皇山!
視野在距離五行道觀百里外的這座大山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