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輕,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楊叔也看不下去了。
程宴不能說是無辜的,但是罪魁禍首也并不是他!
而且他也多多少少聽倪月提起過她這女兒女婿之間的感情,目前看來這兩個人未來的路還長著。
他心中帶著無盡的酸楚,為什么事情最后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這一刻他開始埋怨上天的不公,對一個女人何至于此?
“楊叔叔,我沒有家了!我也沒有媽媽了!以后我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沈千輕哽咽的說道。
終于程宴抬起仿佛千斤重的腳步邁向那邊,他深刻的知道他若是繼續站在這里,只會讓她添堵。
沈千輕差一點就暈厥過去了,這個時候幸好陸辭手疾眼快的扶著她。
“我們先將月姨處理好,然后……然后再……”陸辭也說不下去了,雙眼充滿著滿滿的擔憂和關心。
這一刻他也十分的心疼這個女孩兒,但是即便他醫術造詣極高,但是他也無法去到地獄和閻王搶人。
他無奈,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有些怨恨自己,能救回來的人這么多,為什么就不能再多這么一個?就這么一個!但……偏偏老天像是聽到了禱告要和他反著來。
“都是我沒用,我救不了你媽媽!救不了月姨!”陸辭泛著猩紅的眼眸很是自責。
雙手緊緊攥著拳頭,這一刻的他是頹廢的!
醫院里面四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讓她不得不時刻保持著清醒,沈千輕竟然不知道老天會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沈千輕恍若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癡癡的望著那具冰冷的遺體,此刻她對于身邊所有的事情都是置若罔聞。
甚至連慕榕,江闌之,霍云祁等人趕過來都不知道。
沈千輕直直呆呆的看著,眼淚卻是再也流不出,早已干涸又怎會流出溪流?
“千輕……我們讓月姨好好走,行不行?”慕榕的雙眼也是泛紅,淚水也在不斷的流出。
自從慕晴回到慕家之后,她就沒有過上好日子,甚至連衣服甚至連……衛生巾都買不起!
慕家不把她當人看,就像是養的一只寵物一般。
但是對于慕榕來說倪月是她最理想的媽媽,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似乎對誰都說不得一句重話。
在她來初潮的時候,仔細的告訴她,有什么事情是能做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在房間里面安慰她好久。
慕榕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沈家,因為那里住著一個溫柔又漂亮的母親!
是她最渴望最理想的媽媽!
之后但凡是沈千輕有的,她也一定會有!甚至還親手做飯給她們倆,很多時候還會給她們彈鋼琴,教她們唱歌!
帶著她們倆逛街,吃好吃的!還去游樂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最寶貴的記憶。
她亦然是她的救贖!
在這個世界上沈千輕是她最重要的人,之后就是倪月!
她回來也去看過,但是去的次數不多,因為她不敢!這些年她的手已經不干凈了,沒有資格去觸碰那樣溫柔的人。
沈千輕喃喃道,“榕榕,明明幾個小時之前我媽媽還和我說話,是她會努力活著,和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可是為什么現在就這樣……”
沈千輕跪在一旁緊緊握著倪月的左手,多么希望那雙手還能像剛剛異樣敲她腦袋,多么希望她還能告訴她,她會努力活下去的?。?
無論她的手怎樣的用力氣去暖她的手,好像都是徒勞一般。
“你還我們!”慕榕的手緊緊覆蓋在她的手上。
慕榕給予沈千輕力量,讓這點力量支撐她好好的!
江闌之和霍云祁兩個大男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們的心中這個女人是永遠的溫柔。
“是啊,還有我們?!被粼破钊嗔巳嚯p眼。
“我們還在,你別擔心。”江闌之上前一步說道。
“你要是愿意,我……們能一直都在你身邊,這一路我們陪著你?!标戅o帶著哽咽。
沈千輕立即想到了什么,站起來立即問道,“你們有誰……誰……開車來的?”
長時間的膝蓋著地讓她有些站不穩。
“我開車來的,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處理嗎?”霍云祁問道。
“霍大哥,能否借一下你的車鑰匙?”沈千輕很是迫切,雙眼帶著祈求。
沈千輕抓著霍云祁手中的車鑰匙就跑出去了!
“這里……有勞你們了,我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至于這這么的想不開?!?
所有人望著她的背影都是絕對的心疼,這個姑娘究竟是經歷過什么?
上天何至于斯?
沈千輕一路奔跑著出去,因為她知道那是她心中唯一的一束光!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想盡最大的努力守住這光!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這樣的一個執念!不,這是她的倔強!是不甘心和不屈服!
若是神明沒有眼睛,為什么她遇到了這么好的母親?
若說神明有明眸,那為什么她摯愛的母親會經歷這些?
無數多的苦痛都在圍繞這個半生艱苦的女人?
上天何其殘忍?
這個時候約莫已經凌晨了,初秋的的凌晨是寒冷的,沈千輕一條黑色的裙子卻絲毫不受影響。
程宴一直在外面站著,看著里面的情景,無助之力涌上心頭。
他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黑夜之中,很是急迫,他立即開車追上去。
她的車技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飆車技術比他們男的都好,有時候他們還會有些感嘆。
若是沈千輕是一個男孩兒,恐怕追她的小妹恐怕都要從城南排隊到城北了!
而沈千輕一路飆車到城南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程宴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后,就怕她要做什么傻事兒。
一路飆車到城南,城南有一家寺廟香火極其之旺盛。
程宴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敢過于上前。
只見那孤單薄影的努力的敲著寺廟的大門,這一刻程宴知道了她想做什么。
他也知道,這是她最后的光!亦然是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