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廉兩人再次一怔。
整條船上那麼多生靈,唯獨他們兩人和赤最不相熟,是什麼事赤居然專挑他們幫忙?
不過他們本就是跟來幹活的,雖然滿腹疑慮,卻也沒什麼怨言,拱手道:“豔王大人儘管吩咐。”
“爽快!”赤拍手稱讚,“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兩位跟我來吧!”
跟著赤的腳步,邵邢和廉橫一路悶頭前進,當赤打開一扇門後,他們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豔王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行動之前找個安全的地方秘密分配作戰任務不是常識嗎?爲什麼走著走著,會來到甲板上啊?
這怎麼看都不像要開會吧!
赤大步走向瓊鯨號船頭,伸手一指:“那裡!”
兩人定眼一看,前方除了石林還是石林,茫然之餘不由有些生氣——赤該不會是在耍他們吧?
然而赤卻一副對兩人的不滿毫無所覺的樣子,率先跳下瓊鯨號,撒開腳丫子朝石林深處狂奔而去。
“誒——”眼看赤已經跑出去老遠叫都叫不住,邵邢和廉橫只好拿出飛行法寶跟著飛下船去。
這裡顯然還在古淵秘境之中,邵邢是越追越煩悶。
赤要做什麼他完全是一頭霧水,尉遲熔給他的指示中可沒有需要在古淵秘境裡乾的活,那現在要做的莫非是赤私自決定、並未和烈寒仙門商量過的事?
怎能允許外人在自家秘境中隨意亂來?
一不做二不休,邵邢腳下生風加速向赤直追而去!
誰知邵邢剛一加速,卻發現赤猛地一回頭,明明看見他正奮起直追,不但不停下來,反而露出一臉好勝的挑釁,輕蔑地朝他勾勾手指,雙腳在空中用力一蹬,以更恐怖的速度竄了出去!
“你……!”
聲音被迎面吹來的狂風驅散,邵邢只覺一口鬱氣結在胸口,下一刻卻轉化爲火焰纏繞在雙腳上!
你想比?那就比好了!
邵邢不是一個喜歡高調錶露情緒的人,但在百來年的成長中,烈寒仙門“祖傳”的爭強好勝依然刻進了他的骨髓。
想戰,想勝!
這麼多年來,邵邢與不少高手都交過手,穆瀟冷、華青、高雲星……她們每個人都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天才,與她們的戰鬥也是無比激烈,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戰,可無論是哪一次,不管是輸是贏,都不曾讓他像現在這樣熱血沸騰!
邵邢很強,天才們也很強。
那麼誰纔是這代天才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修真界中關於此事的爭論一直沒有間斷過,邵邢的支持者也遍佈大江南北,但他本人卻從未在意過這個名頭。
第一人。
得到這個名頭又能如何?證明一下在“人”的範疇內走上了巔峰?
要是沒有她的出現,他大概也會有些熱衷吧!
眼中是赤不斷遠離的身影,邵邢不由自主地要緊了牙關。
“天才”名頭的爭論中,已經多久沒有赤的名字出現了?是她實力不足?不,是他們沒辦法和她相提並論!
和赤比起來,第一天才的爭奪顯得那樣幼稚可笑。
曾經與他們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傢伙裡,現在卻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悲傷,心情卻愈發地澎湃。
他要追下去!不管是多麼坎坷的道路!
烈寒仙門人的字典裡,沒有“認輸”二字!
“嘿,這小子……!”注意到邵邢執拗的追趕,赤嘿嘿一笑,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嘀咕道,“烈寒仙門的小鬼們,真是受你荼毒不淺啊!”
此時,墜在隊伍最後面的廉橫也在笑,可笑容卻又是悽苦又是無奈。
“倒是等等我啊!”
前面兩個大佬奔得飛快,幾個呼吸間就不見了人影,廉橫一個化神期是怎麼追都追不上,最後連兩人的氣息也乾脆感覺不到了,只得停下來對著四面八方都長得差不多的石林嘆息。
這下可怎麼辦啊?難道要原路返回?
廉橫正進退兩難,卻陡然聽到一個不該出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嘿,傻戰著幹嘛呢?走了!”
唰地回過頭,廉橫震驚地看著從石頭上跳下來的身影:“豔、豔王大人,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廉橫面前的女人正是赤,只見她帶著一臉詫異和鄙夷地走過來,手在他面前使勁晃了晃,“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回船上,我換個人幫忙!”
“額,不用不用,”廉橫連忙擺手,還是忍不住迷惘地看向剛剛赤和邵邢消失的方向,“可邵前輩……”
“哦,你在擔心他啊?”赤拍拍廉橫的肩膀,“我開始還擔心大家相處不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你們就混熟了,可以可以,以後也要這麼和諧才行哦。”
“是……”廉橫下意識地應道,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赤當小孩子說教了,只能鬱悶地將話題引回正規,“豔王大人,邵前輩似乎追你的幻影去了,我們是不是趕緊將他找回來比較好?”
“哈哈,這個不急,”赤滿不在乎地說著,反而將期待的眼神投降了廉橫,“我再確認一次,你是符修吧?”
“算不上符修,但一般低階符咒的話……”廉橫謙虛地糾正道。
“哦,那就沒問題了,”赤滿意地打斷他的話,“增強符,會畫吧?”
廉橫茫然地說:“增強符是隻一階符咒,通常只對煉氣修士有效並且反噬嚴重,豔王大人若是需要提高法術威力,我這裡還有更好的……”
“哎呀,我就問你會不會畫增強符!”赤再次霸道地打斷廉橫。
不知道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廉橫只能老實一點頭:“會。”復而又加上一句:“可我被關在俠遊門的時候符咒也被收走了,手裡沒有增強符。”
“這個簡單,”赤胸有成竹地一揮手,毛筆、符紙、硃砂瞬間整整齊齊地陳列在廉橫面前,“現畫不就好了,一階符咒而已,不會花多少時間吧?”
廉橫愣愣地看著穩穩漂浮在面前的筆墨紙硯,他現在嚴重懷疑赤早有預謀。
“行不行啊小兄弟?”赤催促道。
“行!”廉橫一咬牙,拿起毛筆,又糾結地擡起頭詢問道,“豔王大人,我能問問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嗎?”
廉橫並沒有期望赤會回答,誰料赤竟然一臉和藹地看著他說道:“烈寒仙門和四聖會在古淵秘境上空大戰時你不在場吧?”
“那時我還在牢裡。”廉橫老實地點點頭。
“那你也沒看見烈寒仙門修士請來先烈之魂大殺四方的場面吧?”赤笑得更加深沉。
“沒有。”廉橫除了點頭也做不出別的反應。
“哎呀!我告訴你,那可是萬年難遇的奇景啊!就這麼錯過實在太可惜了!”赤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看你這麼實誠,豔王大人就帶你親眼見識一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