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風吹著你的話語，一句天涯，相隔咫尺。我慢慢收起了柳枝，恍然發現，無法前進哪怕一步。

就算你我相隔咫尺，也是天涯。我叫沉煙，活了很久的妖。一直在等那個人的靈魂，一直等。

“沉煙姑娘，你的扇面，越來越精美了。”一位妙齡少女付了銀子，不忘誇讚我一番。

“沉煙姑娘，七月的酒方可還剩了些？”店門外，酒坊老闆眉開眼笑問著我。

“還有幾份，老闆不妨多坐一會。”敲著桌子，小童從三千酒方里抽出幾張給他。

“謝過姑娘”

我笑了笑，看著小童收好銀子。

桌上青色的杯盞那麼像從前。

那時的我，毛手毛腳，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你我相識數載，總是在花你的銀子，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你總說我太能折騰，該好好修身養性，可還是任由我花著你的銀子，欺壓著你。你說你也要勤加修煉，早日得道。

可你從來不說你的名字，總告訴我時機未到。那時候，城裡貼了很多通緝令，畫工一般，可我還是認出了。是你。那上面說你妖言惑衆，愚弄百姓，說你偷了鎮國之寶，我統統不信。

妖怪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怎麼會被人類輕易發現呢。而且你，哪裡是那種人。那一日，我現在還記得。

天昏地暗，上有雷劫要渡，下有愚昧無知凡人道士欲致你於死地，可是，沒有用不是嗎？

你告訴我，你是氣運之龍，無意中誕生了靈智，在我還是一棵小樹苗的時候，與我結下因果。我樹幹之下就是地脈，你親手將我移出之時毀了我的根基。

所以啊，我爲妖許久，不進輪迴，不入地府，不可得道，不是善類。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都莫名暴斃了，所幸都是些貪得無厭的人。

你用你的修爲補了我的靈智，可我依舊懵懵懂懂。你不告訴我名字，因你沒有名字。後來你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一切都是一場夢。

若不是你常用的杯盞還在，我幾乎也以爲是夢一場了。

許是活在這世間久了，你教我的，不知不覺都學會了。你看你啊，說話卻不算數了。

每天的傍晚我都會恢復原身，傍晚是你離開的時候，也必定是回家的時候。你要知道，無論千載萬載，我都在等你回家。

“阿煙”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你嗎？

擡起頭，你果然出現在了我眼前。你說你來晚了，今後都陪我一起。

“好啊，長安。”我說了我會想起你的名字。

因爲你是我一人的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