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謙走進香榭麗舍的那一刻就感覺到周圍有人在緊緊盯著他看,冷眼環(huán)顧一周后,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個沙發(fā)上,坐下。
不過又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場景,經(jīng)過了大風大浪,也見過了裝修成各個樣式的夜店,可不得不說,這里的確比其它夜店顯得高檔的多。
在這個附庸風雅的時代,金錢已經(jīng)成了一種奢侈和庸俗的替代品,那些把店面裝扮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夜店早已不再是這些所謂的高雅人士所需要的東西。
他們需要的是一種能彰顯出他們品味和高貴的場所,那些明晃晃和金光閃閃的金子只會讓他們看起來更加粗魯。
在容謙眼中,奢侈也好,風雅也罷,這些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與旁人無關,只要他們自己喜歡就好,何樂而不為?
點了一杯威士忌,小酌了幾口,容謙低低輕笑一聲,動作十分優(yōu)雅的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
半透明的渾濁液體在吊頂燈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酒杯中那璀璨而明亮的液體像是那猶如愛情的多瑙河,緩緩流淌,生命不息。
輕輕勾起手指,幽藍而深邃的目光只注視著自己在杯中的倒影,不覺間,那杯中的倒影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甚至是睡覺的模樣都讓他記憶猶新,過目不忘,似乎是與生俱來卻帶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當然,這也僅僅是對她。
一個人影飛速地從他身旁飛身而過,帶著一陣風,杯中的液體迅速浮起,濺起了層層浪花,等到平息時,哪里還有了顧眠的影子。
既來之,則安之,腦海中的一切瞬息萬變在不覺間化成了千絲萬縷的思念。
他在等,既然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來到這里,并沒有打算空手而歸,更沒有打算白白來一趟。
窗外依然是幽靜的夜色,他的一襲白衣在這樣的黑暗中十分惹眼,他的一舉一動也盡在樓上女子的掌控當中。
從容謙踏入大門的那一刻已足足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張綺的視線就未從他身上離開過,原本帶著繾綣意味的眼神此刻的愛意顯得更濃烈了一些。
她喜歡他的霸道,喜歡他的處事方式,喜歡他的果斷和獨斷專行,甚至是他的一切,她都喜歡。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她也一直仰慕他許久,雖然幾年前也匆匆見過幾面,可也只不過是一面之緣。
縱使她認識容謙,可容謙也不知她是誰,只是把她當成那紅塵中錯過的匆匆過客。
這么多年,她本可以一走了之,愛慕她的人也多了去了,她大可以嫁給一個身家過億對她百依百順的富豪。
可她都放棄了,只心甘情愿的在這樣一個硝煙四起的城市中扎根駐足,默默地陪伴著他,哪怕只是望著他也好。
努力的接近他,想離他更近,可無奈,他的身邊總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女人。
好在在這個十分開明的時代,她看得很開,也終于如愿以償?shù)牡鹊搅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見時間差不多了,樓下男子也頻繁的看著表針上的時間,女子神色有些動容,原本是想試試看他的誠意,可她更怕他會轉(zhuǎn)身離開。
凡是圈內(nèi)的人都知曉容謙的脾氣,一旦惹惱他,后果便是不可預想的。
只要是容謙主動離開的場子,他日后便不會踏進來半步,更不會跟這場子的主人有什么交集。
顯然,這是一個雙方互相試探的局面,張綺不相信這個平時看起來冷酷無情的人會抵抗得住他這樣的致命誘惑力,而容謙也不相信張綺敢冒著巨大的風險跟她在這里周旋。
世事無常,在下一分鐘到來之前,人們永遠猜不到會發(fā)生什么。
杯中的紅酒漸漸見底,容謙輕扣著手指,指關節(jié)敲打在透明的琥珀色茶幾上出清脆的響聲,即使是這般無趣的聲音在張綺聽來也十分悅耳。
一眼瞥到透明的高腳杯顏色逐漸透明,在沒了之前的猶豫和試探的心理,吩咐了旁邊的侍從幾句,轉(zhuǎn)身走向樓上。
一聲,兩聲,三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容謙特有的直覺告訴他,他要等的人來了。
抬眼間,果然望到一個人影,不過不是女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
未等容謙開口,男子率先說道,“容總,我家主子樓上有請。”
好大的架子,容謙冷笑道,想和他談生意的人多了,敢讓他這樣等著的,她綺三娘倒還是第一個。
可縱使他對一個女子再欣賞,卻也容不得她們隨意挑戰(zhàn)他的底線,更何況還是一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的人。
過了半晌后,見容謙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男子再次恭恭敬敬的說道,“容總,我們家主子說了,樓上有您要的東西,機會難得,還望請您上樓一聚?!?
輕蹙了下眉頭,好看而有力的眉弓勾起一抹弧度,像是那雨過夕陽后的彩虹。
雖然表情十分冷酷,可那張帥氣逼人的臉讓人看了卻還是身心蕩漾,就連同是身為男子的小服務員都不禁怔住了。
容氏集團總裁的大名,他不是沒聽說過,只是,他一直默默的跟在張綺身邊多年,還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人這般上心。
心中有了一絲莫名的敵意,就連他原本一顆平靜的心都緊張起來。
可面對這樣的大人物,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緊張吧!
嘴角擠出一絲無力的笑容,伸出手掌,低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到底還是有目的性的來這里,既然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也沒想做半途而廢的打算。
畢竟,他是不會平白無故的花自己時間去做不劃算的買賣的。
慵懶的甩了甩胳膊,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這才上樓。
路過二樓時,他無意間瞥了一眼樓上的布局。
淡雅精致的珠簾懸掛在每一個包廂的玄關處,雖然這是遠遠的一瞥,可他還是注意到了那珠子并非普通的玻璃珠子,而是貨真價實的水晶,晶瑩剔透,表面十分光滑。
視線轉(zhuǎn)移到從二樓到三樓之間過渡的樓梯扶手上。
上好的梨花木雕,細致而精美的花紋本就非池中之物,扶廊的梯角處還采用鏤空的形式,做工更是精巧的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若非親眼所見,容謙還真是難以置信這么一個小型的夜總會光是在裝修上就已花費了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額度。
雖然他也只是估量了一個大概,可事實和他猜的也八九不離十。
一些簡單的裝飾物雖然精巧,不顯眼,可其中卻包含多個天然海貝珍珠和上等瑪瑙。
甚至是最簡單不過的抱枕都是由最頂級的真絲錦緞面料制成的,上面的金絲采用了無數(shù)根金絲線,就連抱枕上的圖案都是由繡娘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走了這一路,也打探了這一路,終于在這個服務員的領導下,容謙來到了所謂的頂級包廂。
雖說,從門外的設置來看,并未看出什么名堂,容謙卻站在門外就感受到了房內(nèi)的深遠意境。
開門的一瞬間,他眉頭緊皺了一下,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轉(zhuǎn)身輕輕關上房門,再回過頭時,卻見到身子兩側(cè)的紅燭突然亮了。
好看的花燈從天花板映到地面上照射出了無數(shù)個光影,一個古香古色的包廂充滿了詩情畫意。
在他四處探尋著這個古香古色的包廂時,同時也在詢望著這個精心謀劃一切,大費周章把他引來這里的人。
抬頭間,容謙看著對面的珠簾后似乎有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臉,卻隱約感覺到這個身材的背后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短短的十米,容謙和張綺放了一道檀香木制的屏風,時不時的還是散發(fā)著清香的檀香味,若有若無,感覺十分舒服自在。
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空氣中的味道也越來越濃烈。
“你終于來了?!迸拥纳ひ羧粲腥魺o的飄蕩在空氣中,嬌媚中帶著一絲致命的誘惑,這種與生俱來的媚骨氣息讓容謙心頭一陣。
一個帶著絲絲魅惑的聲音在容謙耳畔響起,這種聽起來酥酥麻麻的細嗓,任何人都會喜歡吧!
隨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穩(wěn),也越來越緩慢,容謙的心情突然復雜起來。
“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為何不說話?”張綺的聲音再次在包廂中響起。
此時,兩人之間僅剩一步之遙,安靜的甚至都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張綺心跳已經(jīng)很快,卻還是極力的克制自己,想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事實上,她的做法還是有點效果的,若不是容謙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估計也會穿幫的。
“張小姐果然好興致?!痹捯魟偮洌艘呀?jīng)徑直走向女子的對面,眉眼間帶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嘲諷。
唇不點朱而紅,略施粉黛,好看的鼻梁凸起一抹弧度,眉稍彎彎,如遠山黛一般,一副典型的江南美人景象,骨子里帶著柔若無骨的感覺。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竟會是那樣柔中帶剛,陰柔氣息中會帶著一抹男人的陽剛氣息。
瞭眼相望了幾秒鐘后,容謙徑直走到一個精致的榻椅上坐下,端起面前茶幾上的茶盞,自顧自的抿了一口,在喝之前還特意放在鼻息間輕輕嗅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