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1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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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很意外罷?我一個銅臭滿身的奸商竟會作畫?”羅縝暗瞥著那一群聚攏而來的貴婦,莞爾道,“羅縝的娘家以絲綢為營生。這繡、織、緙,若想精致唯美,哪一樣不需操手者志趣不俗?單這緙絲,緙前便需在經(jīng)絲上繪出畫稿,然后以緯絲織緙花樣,最多的時候,需要動用幾萬只梭子來織就花色,又豈是常人所想的那般淺顯呢?不知者不怪,而不知卻敢妄論者,便由不得讓人笑她淺薄了。對嗎,思縝管事?”
姚依依自然聽得出這其中譏諷。方才在宴間,她有意無意攛掇眾家貴婦要羅縝表演緙絲之術(shù),料定處尊養(yǎng)優(yōu)的羅大小姐必定不肯做那等形同賣藝雜耍之事。她的如意打算是,如斯一來,不但使羅縝開罪了一干王妃夫人,失了面子的玉韶公主也必然惱羞成怒,少不了要施以一通訓(xùn)斥。屆時,她倒看這女子如何維持她的高貴清雅……
但事情并未如她所設(shè)想的發(fā)展。
她的三言兩語,的確撩撥起了那些虛榮貴婦們的欺人之心,但羅縝面對眾婦們幾分輕慢的指使,不卑不亢,不氣不惱,淺笑吟吟,自言身子不適,宛轉(zhuǎn)告退。公主非但慨然允了,尚殷殷追來好一番軟語慰求,而叱責(zé)的對象,換成了自己……
若這一步有錯,便是算錯了玉韶公主與羅縝之間的情誼。她以為,這兩人能夠交好,不過是羅氏依托龐大財力向公主獻媚巴攀所得,怎今日看來,反倒是公主求得多?
“這個……良少夫人,這緙絲當(dāng)真如此風(fēng)雅有趣?”問者,是一位四十多歲的貴婦。
“慶王妃,風(fēng)不風(fēng)雅,有不有趣,哪天王妃有暇,可到鋪子里看一眼,羅縝屆時倒不介意表演了。”
“前兩日我家王爺?shù)昧艘环葜窳志~圖為禮,喜歡得不得了,以良少夫人看,本王妃能否學(xué)會?”
“選些簡單的花樣,潛心潛力,應(yīng)該不難。何況王妃送王爺,貴重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王妃這份親手織繡的心意。”
“……此話聽著貼心,沒想到你是個玲瓏人兒呢。明日我就去拜師如何?”
“不敢當(dāng)……”
其他王妃們見了,雖依然有兩三個倨傲面孔的,卻有好幾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求教起緙絲之藝。
玉韶見好友受此隆遇,自是高興,以主人家的身份道:“大家別在這太陽底下曬著了,咱們到那邊亭子里邊喝茶邊探討豈不是更有趣?”
一群女眷行去,原地唯留兩人。
一位是機關(guān)算計的姚美人,面上表情況味莫名。
另一位,自是那位六王爺。但見其劍眉雙蹙,似有所思。
女眷們行到半路,陡聽一聲大喝:“本王不信!”
“呃?”眾女子不解。
“本王不信那是你畫的,本王要與你比畫!”
羅縝指指自己鼻尖,“我?”
“就是你,本王要與你比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