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3-13 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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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良家大廳內燭火高挑,亮如白晝。
良德、王蕓夫婦主位就座,良善、魏嬋夫婦位列左側,良之行則坐右側次座。而羅緞,施施然端踞客位,手上,猶提著那根棍棒來回掂弄。
良家大廳前院場里,站滿了全府傭人。管家步到老爺跟前,恭身稟道:“老爺,兩院的人都到齊了。”
良德雙眸射出在商場與對手過招時方會綻現的精銳光芒,“把那兩個奴才帶上來!”
范程一繩雙系,拖著兩個男役踏出,再一扯牽繩,將兩人擲了個四仰八叉。兩個上身遭縛的男役翻滾過來,搗首向廳上連連疾叩,“老爺夫人饒命,老爺夫人饒命!”
良德拍案怒喝:“你們兩個奴才,還敢告饒?良家怎會有你們這等惡奴,竟敢襲擊主子?良家哪里對不住你們了?”
兩個男仆早在看見少夫人血淋淋現于棍下的那瞬,即知麻煩上身。但被關了這幾日,皮肉沒有遭痛,心底便竊喜,以為是一手遮天的二夫人替自個兒開脫得成,小懲雖免不去,官司必定能逃掉了。要知道,奴襲主,在杭夏國,可是要流放邊疆的重罪呢。
“大老爺英明,奴才絕對不是有心的,奴才們縱是向天借膽,又哪敢對主子不敬?”一男仆腦袋生叩在地上,“奴才們只是一時不防,誤傷了少夫人,望大老爺明察?”
“明察?”王蕓寒聲,“你當真是欺負良家對你們太好了是不是?良家心疼下人,是心疼那些真心為主子辦事的下人,而不是你們這些刁惡成性的惡奴!你去外面打聽打聽,莫說如你們這等心懷歹意傷主的惡行,就算那些個當真不慎誤碰了主子一下的,有幾個沒被剁下手來!”
兩個男仆一栗,有幾分害怕起來,抬首向二夫人方向叩頭,“二夫人,救命啊,救小的一命……”
“救你們?”魏嬋長眉輕抬,“你們倒說說,那日的經過因由,你們因何傷了少夫人?”
兩男仆精神大振:二夫人還是會出手施救的罷?“稟二夫人,那天,有兩只惡犬闖進跨院,打翻了二少爺的幾盆珍稀藥草,奴才們氣不過,拿網收了它們。但兩只畜生猶在掙叫,奴才們怕它們擾了主子們,便想拿棍子稍事教訓它們。不想這時,少夫人便來了……”
另一個利落接嘴:“少夫人是主子,說什么奴才們自然會受著,但此時網里的畜生猶是不老實,奴才舉了棍子想唬住它們。也不知咋回事,少夫人就在那時沖了上來。奴才嚇了一跳,手里棍棒落下,就那樣……誤傷了少夫人……”
“照你們這樣說,是少夫人自己撞上去的了?”魏嬋問。
“……這……奴才該死,奴才不該被嚇著,奴才該將手里棍子握牢實一些,便不會……”男仆囁嚅,滿臉惶恐。
“你們敢說,你們事先沒有一絲對主子不敬不恭的想法?”
“沒有,沒有,沒有!”兩男仆急喊,“奴才可以發誓,身為奴才,天生就是伺候主子的,怎敢對主子不敬不恭……”
“如此說來……”
“哈。”有人,毫不客氣地發出一聲高嗤,打斷了魏嬋的優雅開脫。
魏嬋自是不悅,凝顏向出聲處睬去,“羅二小姐,難道令尊令堂沒有告訴你,出此不雅之聲甚損教養嗎?”
“我羅家的教養不勞良二夫人費心。”相比姐姐,羅緞性子要潑辣,嘴下自然多了尖利,“倒是你們,這一出主仆情深記唱得甚是讓人納罕呢,可惜本姑娘沒耐心聽你們唱到底。伯父,伯母,如此做作偽劣的表演,您二老也看得下去?”
“你……你這個沒有教養的丫頭!”
“比虛偽歹毒的婦人強上百倍!”
魏嬋何嘗遭人這樣污辱,“你滾出去!滾出我良家的府第!”
“放心,老婦人,若這良家當真是你的府第,你三跪九叩請本姑娘賞光,本姑娘也不會給你面子!”
“你這粗野……”
“好啦!”王蕓眼看情形愈來愈不像話,“二弟妹,你是良家的二夫人,豈能如一般市井婦人般罵起街來?緞兒,你也有不對,有話說話,有事理事,怎能出言不遜?”
羅緞立身欠首,“緞兒失禮了。”
良德擺手,“坐下罷。你須明白,縝兒是你的姐姐,但更是我們良家的長媳,良家定然不會放過敢傷主子的惡奴。”
“緞兒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