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姨您好,我是許瀾。”
電話接通后,許瀾恭恭敬敬地跟姍姍的媽媽打著招呼。
“哦,小許啊,你好。”
“阿姨您明晚和叔叔有空嗎?想約你們出來吃個飯,談一談我和姍姍結(jié)婚的事情。”
“我父母也會來。”
“好的,時間地點你定吧,我和她爸肯定到。”
“好,那阿姨我們明天見,拜拜。”
短短半分鐘的通話,把許瀾緊張得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怎么樣,我媽說什么?”
姍姍在旁邊問著許瀾。
“你媽媽說明天他們兩個肯定到。”
“你看吧,我就說你胡思亂想,他們哪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啊。”
“哎,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最近自己是有點敏感。”
許瀾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我再聯(lián)系下我的家人,讓他們坐今晚的火車過來就好了。”
許瀾說完,就給自己的父母打去了電話,并且?guī)退麄兌私裢淼能嚻薄?
“許瀾,你看!”
姍姍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許瀾,語氣突然緊張了起來。
許瀾接過手機,在一個論壇的帖子上,看到了有人公布自己的家庭住址,時間正好是他在機場接姍姍的時候。
“怪不得我們回來的時候,門口那么多記者。”
“這些人實在是太恐怖了,他們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的?”
許瀾不禁擔(dān)心了起來,這豈不是自己毫無秘密可言,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
照這樣發(fā)展下去,自己和女友就真的是有危險了,誰知道哪天會有哪個極端的人過來報復(fù)自己。
“姍姍,我們搬家吧,再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許瀾緊鎖著眉頭,表情凝重地說著。
“搬哪去?就算你搬走了,還是會有人知道你的住址。”
“這里已經(jīng)可以說是全市最安全的社區(qū)了,如果你怕他們,他們反而會得寸進尺。”
姍姍所信奉的就是,從古至今邪不勝正。
“別怕,他們想進到這個園區(qū)里面來是不可能了,要不就在門口示威,不過他們要是敢這么做,肯定也會有人來管著他們。”
姍姍就是這樣,總是在許瀾想退縮的時候,給他信心和勇氣。
“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趕快結(jié)案,你明天繼續(xù)搜集證據(jù)去,我去接你父母吧。”
許瀾抱了抱姍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姍姍,你真好,全世界最支持我的人就是你了。”
由于擔(dān)心外面的記者還沒散去,原本的外出慶祝計劃,只好改在家中進行,同時也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兩人久違的重逢,在驚心動魄中開始,于溫馨中結(jié)束。
“姍姍,我先出去了啊,我們晚上酒店見。”
“好,路上小心,記得吃早餐啊。”
第二天一早起來,許瀾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只要沒到正式判決的那一天,搜尋證據(jù)的腳步就絕不能停止。
許瀾來到停車場,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車邊上徘徊了幾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確認(rèn)沒有人蹲守后,才開上車子離開自己的住所。
驅(qū)車一個多小時,穿越了繁華的都市,來到了一個寧靜的小山村。
這里遠(yuǎn)離喧囂,景色怡人,空氣清新的像是被洗過一樣。
就在一片油菜花田的后面,有一棟非常有情調(diào)的二層小樓。
里面住著的就是許瀾要找的人,戶陽市醫(yī)科大學(xué)附屬第四醫(yī)院,精神科的大主任——郭俊。
“郭主任,您好,我是許瀾律師。”
“你好,許律師,快進來坐吧。”
郭主任熱情地把許瀾請進了房子。
這個郭俊可不簡單,在精神疾病領(lǐng)域縱橫50載,臨床經(jīng)驗豐富,在權(quán)威期刊上發(fā)表的論文不計其數(shù)。
在國際上獲得的獎項更是數(shù)不清楚,被譽為人類的心理上帝。
“郭主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您還在休假,我就這么冒然地跑過來找您。”
郭俊給許瀾端來一杯茶,自己便坐在了搖椅中,慈祥地笑著。
“沒事、沒事、我休假也只是來這邊照顧花花草草。”
“嗯……郭主任,我相信,您應(yīng)該也在新聞上,了解過這個案子。”
“我今天主要是想問問您,這種多重人格的事情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世界中嗎?”
看來許瀾今天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了解這種問題的真實性。
“很罕見,但是不能說沒有。”
“這世界上最著名的多重人格,就是比利,他有24單獨的個體。”
“他有的時候是意大利人,有的時候是英國人,有的時候是殘暴的****,有的時候又是德高望重的學(xué)者。”
“‘比利’,這不就是劉越辰口中惡魔嘛。”
許瀾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就覺得劉越辰好恐怖,世界上居然真有這個人的存在。
“那為什么會有這種事情的出現(xiàn)呢?”
許瀾像是一個好奇的學(xué)生,一直向老師咨詢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并且認(rèn)真地做著記錄。
“主要還是童年和青春期時受到的打擊,尤其是家庭中的不幸。”
“是這樣,我當(dāng)事人的母親,在他小時候被他父親殺了,然后他的父親也自刎了。”
“他雖然沒親眼看到這個過程,但是他有見過他父母的尸體,是不是也有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病癥?”
“嗯,完全有可能。”
郭俊的肯定回答,給了許瀾繼續(xù)往下挖的動力。
“那,這些人格是獨立的嗎?”
“只能說相對獨立,他們的性格,行為方式是獨立的。”
“但是記憶卻不一定,有可能會是共享的。”
“對于一多重人格的患者來說,他的腦子就像是一個舞臺,哪個人格站在聚光燈下,哪個性格就有控制權(quán)。”
“當(dāng)然,一般都是因為一些外界的刺激,才能導(dǎo)致人格之間的突然轉(zhuǎn)換。”
郭俊的每一個回答,都和劉越辰對自己的描述極為相似,讓許瀾越來越對劉越辰深信不疑。
“郭主任,你愿意幫助一個被所有人和媒體所唾罵的‘殺人犯’嗎?”
此時此刻,許瀾最想知道的就是郭俊的答案,在法庭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證言比得上他的一份報告。
“小許,我在這個行業(yè)里這么多年了,雖然我曾經(jīng)也經(jīng)常被社會上的種種新聞所激怒。”
“但是現(xiàn)在,在我眼中,只有病人和健康的人。”
“無論他是誰,他做過什么,只要他患有我可以幫助他的疾病,我愿意盡我所能去幫助他。”
郭俊的回答,讓許瀾萬分的激動。
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老人,居然也是一位正直、無私的人。
這是因為有了這種品行,才讓他在社會中享有如此之高的地位。
“那郭主任,您什么時候上班,我想安排我的當(dāng)事人去您那里做鑒定。”
“下個月15號之后吧,我回去之后也要安排安排。”
許瀾滿臉笑容地站了起來,和郭俊握了握手之后,便離開了他的住所。
離開郭俊家的時候,天色已晚,許瀾加快著車速,向飯店駛?cè)ィ吘菇裉鞂τ谒蛫檴檨碚f,也算是個重要的日子。
只可惜,天不隨人愿,晚高峰期間,下班的車海已經(jīng)把許瀾淹沒在其中。
“喂,許瀾,到哪里?還要多久?”
“還在路上,塞車啊,現(xiàn)在一動都動不了了,要不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沒事,我先跟他們聊著,你路上注意安全才是最主要的。”
“嗯嗯,我會的,我盡快趕到。”
懂事的姍姍,并沒有在電話中催促和責(zé)怪許瀾,但是這反而讓許瀾更著急。
他可不希望到時候姍姍在她爸媽面前不好做。
可是急又有什么辦法呢,遇到塞車,再快再貴的跑車都不如電動車跑得快。
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許瀾硬是開了將近三個小時。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啊,路上塞車來晚了。”
許瀾一進門,趕緊地賠著不是。
“沒事,趕緊坐吧。”
姍姍的媽媽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是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許瀾帶著尷尬的笑容,坐到了姍姍的邊上。
剛坐下,姍姍就趁幫他掛包的時候,偷偷地安慰了他,叫他不要緊張,一切正常。
吃飯的時候,姍姍就負(fù)責(zé)給雙方的父母夾菜,而許瀾則負(fù)責(zé)倒酒陪酒。
推杯換盞之間,隨著酒精的作用,大家的情緒也都逐漸地興奮了起來。
許瀾便主動地說起來結(jié)婚的事情。
“叔叔、阿姨、爸、媽。”
“這次我把您們請到這里,坐在一張桌上,主要就是想跟大家說一下我和姍姍結(jié)婚的事情。”
“其實就是提親,希望叔叔、阿姨同意把女兒嫁給我。”
許瀾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抓著姍姍的手,緊張的汗水順著額頭不斷地往下流。
許瀾的父母聽到兒子的話,自然是開心。
姍姍端莊賢惠,一副好兒媳的樣子,深得許瀾爸媽的喜愛。
反觀珊珊家,她的父親倒是也沒意見,只是她的媽媽發(fā)出了一些聲音。
“小許,你跟我女兒結(jié)婚,我倒是不反對。”
“只是,最近我也看了新聞,你現(xiàn)在的工作,好像對于你的名聲不是很好。”
“要不,你去考個公務(wù)員,然后當(dāng)個法官什么的,怎么樣。”
“你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我和她爸也能幫你一把,這樣到時候說出去,名聲也好,地位也高。”
“對我和她爸來說,也不會背后有人說我們的女婿是個黑心律師。”
許瀾聽了這些話,雖然臉上還是掛著笑容,但是心里的那個滋味,說不出的難受。
這時,一整個飯局都沒怎么說話的姍姍,突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