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我疑惑地看著陳瀝言拿著掃把將倒在我門口的那些臟東西給掃走了,心里微微苦澀,有些話,壓在心口,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其實在此刻,我最想跟陳瀝言說一句對不起,但是,話到嘴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尊問題,所以我一直壓著,沒有說出來。
心里的愧疚在無限地放大,身體也不斷地顫抖著,死死地咬著我的牙齒,不讓我的眼睛泛紅,就那么直直地盯著陳瀝言。
陳瀝言的動作很緩慢,也很仔細,那灑落在地上的東西,仿佛就像是他破碎了的心臟一樣,一點一點,從雙手奉獻出去,到跌落成碎片,再到最后的,由自己來親自收拾殘局。
心情復雜,我的手動了動,想要握住陳瀝言的拿著掃把的手,可是當我的手就快要靠近他的時候,陳瀝言卻突然朝著樓下走了下去。
一切都在不經意之間發生著,停留在空氣中的手,頓時成了一個笑話。
嘴巴朝著下面一彎,我有點難過,默默地走到了樓梯口,看著陳瀝言,將那些垃圾提著走向了門口,然后打開門,將那些東西倒在了門口的花園里。
之后,他又走了進來,將掃把放在了門口,抬起頭看向了我。
他眼睛里面都是對我的失望,那雙亮亮的眸子,直直看入了我的心底,看透了我的靈魂,我頓時無所遁形,只能暴露在他的視線當中,任由著他的視線無聲地控訴著我。
“我最后問你一次,要不要陪我去參加生日宴會?”陳瀝言冷靜地吐出這句話,我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情,以及動作,心中一痛,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去吧,我不想讓他對我露出那種失望的眼神,那種感覺就像是心里缺了一個口子,朝著外面拼命流著血,恐慌無助,甚至還有一點無奈。
“好好打扮,我在樓下等你。”
陳瀝言終于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只不過在那微笑的臉龐上的那雙眼睛,只有空洞。
他的笑容,并不是從心底自發出來的笑容,而是一種被迫。
頹然地走回了房間里,我看著依舊擺放在我床頭的泰迪熊,落寞地走進了那間放著衣服的試衣間。
簡單地畫了一個妝,我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除了頭發有點丑以外,其他的都比較好,幸好在試衣間里面有假發,只是是那種短發,帶著一點板栗的顏色。
很好,穿的很樸素,針織條紋毛衣,長款的,帶著一點收腰,剛剛好垂在膝蓋以上,頭發戴上了利落的短發,加上一件不薄不厚的同色系的外套,感覺自己瞬間變了一個人了。
“哎....”對著鏡子中的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看著我的臉,很干凈,帶著一點點的蒼白,除了蒼白以后,還有一點憔悴。
想想也對,皮膚白的人,大多數都是憔悴的,不正常的白,哪里會是健康的精神狀態。
隨意地拿了一個黑色的包包,反正這里的衣服和包包很多,我只是按照我現在的喜好來選擇的,只要我覺得舒服就好。
我就這樣下了樓,陳瀝言在客廳里面抽煙,跟他認識了這么久了,我還沒有見過他抽煙,今天突然看到他抽煙,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會抽煙的人,原來,你也跟那些男的一樣,喜歡抽煙。”我的話有點酸,陳瀝言抬眸看我,在看到我穿著的這一身衣服時,眼睛閃爍了一下,沒有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失落了,只是感覺他好像還是有些不滿意我。
緊緊地攥著我的包包鏈子,陳瀝言依舊不管不顧地抽著眼,我親眼看到他的煙本來還是一整只,但是到了最后,竟然在幾秒的時間里面被他給吸到了最短。
一口長長的煙霧從陳瀝言的口鼻中吐了出來,他的臉在煙霧里面迷蒙了,我只能隱約地從那帶著灰白色的煙氣中,看到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睛。
有種浪蕩不羈,不怕任何的堅毅眼神,出現在了他的眸中,這讓我很意外,我從來都沒有看到一個人的眼睛里面會流露出這種神色。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陳瀝言將剩下的煙頭丟進了垃圾桶里面,但是上面還有火星沒有滅掉,按照常識,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哎!不能把煙頭扔到垃圾桶里面,會著火的!”我著急地說著,陳瀝言無動于衷,只是瞧了我一眼。
我有些急,怕垃圾桶會燃燒起來,直接搶先走到了他的面前,彎下腰,將煙頭給撿了起來,之后又匆匆地走到了廚房,放了冷水將上面的殘余火星給徹底熄滅,這才安心地將煙頭再次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看到了沒有,要這樣處理,家里沒有煙灰缸,回頭有空去買一個吧。”
我自顧自地說著,一面還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陳瀝言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琢磨不透。
身子頓時崩成了一根直線,我有些害怕地看著我的腳尖,不敢跟陳瀝言的眼神對視,但是心里卻很想抬起頭去看看他。
“蘇荷。”陳瀝言突然喊了我一句,我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他,立馬回應道:“啊!”
很傻很蠢的樣子,我的反應有些滑稽,我懊惱地想著,卻感受到這會兒陳瀝言正慢慢地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你告訴我,我們是怎么認識的,你還記得嗎?”
陳瀝言突然問我這件事情,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記憶只是停留在我跟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光,至于陳瀝言,我完全就不知道啊!
“這個,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告訴我一下吧?”
我反問著陳瀝言,陳瀝言低下頭,看向了我因為緊張而握緊的雙手,沒有過幾秒,他伸出手牽起了我的手,我的手被他握住在掌心中間,有點暖暖的感覺,但是更多的卻是緊張。
“我剛剛有那么一瞬間的以為,你在欺騙我,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失憶,但是我又仔細地觀察了你,發現你說的都是真話。”陳瀝言有些自言自語地說著這些話,我很為難地笑著,失憶的事情,確實是真的,我也真的記不得陳瀝言了,不知道他是憑借什么懷疑我是欺騙他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然的話,我早就做我自己了,就不會一直待在這個別墅里面,我現在連學校都不敢去,就怕到時候露餡,別人都知道我失憶了,然后都來嘲諷我。”
低下頭,我的語氣有些低落,陳瀝言攥著我的手,漸漸收緊了。
“收拾好了嗎?”他輕輕地問我,手指在我的掌心中反復地摩擦著,讓我渾身上下,包括心里都覺得癢癢的。
“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點了點頭,我乖乖地回答著陳瀝言,陳瀝言看向了我的臉,他伸出手在我的臉頰上面摸了一把,然后皺眉,像是有些不高興,挑著眉毛反問:“怎么不畫妝?你忘記了姑姑不喜歡邋遢的人。”
陳瀝言不客氣地數落著我,我下意識地摸上了我的臉蛋,很嫩,很滑,完全就不需要用什么化妝品啊,為什么非得要那些東西來將自己給搞的面目全非。
“不想用,也不會用。”我撇了撇嘴巴,我現在就是一個小白癡,腦子里面就知道我是個學生,至于化妝什么的,我就只會畫個眉毛,其他的根本就是一竅不通了。
“去,不會也要會,我相信你還記得。”陳瀝言頗有信心地說著,還一面鼓勵我,我艱難地看向了二樓的房間上,心中一陣忐忑,這個我怎么會啊?
乖乖地轉身,我算是白打扮了一番了,陳瀝言看的根本就不是我的穿著,而是看著我的臉蛋,一個女人要是沒有好的臉蛋,就算穿再漂亮,再昂貴的衣服都不會讓人覺得好看,我這樣想著,順便安慰著我自己,陳瀝言又走回了沙發上,閉目養神等著我處理好我的事情。
我在房間里面看著面前的那一堆化妝品,一臉懵逼,摸了摸那個瓶子,又看看這個眼印,足足有五分鐘,我都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無奈,我只好拿出手機,找了一下方法,就是按照那些視頻上面說的,給我自己畫個妝。
化妝真的好復雜,不是涂抹防曬的,就是什么水樣的液體,顧名思義就是拿來滋潤皮膚,保養的。
倒騰了好一會兒,一邊在網絡上面現學著,一邊又給我自己化妝,整個化妝臺本來是干干凈凈的,最后卻被我給弄的一塌糊涂。
眼睜睜地看著我自己搞出來的杰作,我瞇著眼微笑著,發現我的臉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變化。
最后,還有一支口紅,是那種大紅的,不知道以前我的哪個同學曾經說過,一個女人要想變的冷艷,想要讓別人覺得你不是個好欺負的主,那么就涂大紅的口紅,還說保證能夠讓別人不再小看我。
我確實有那種衣服,只是配上我今天穿的毛衣,倒是有點用力過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