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落地窗上多了另一道人影。
鄭舒南的。
梁爽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氣急敗壞地尖叫。“你怎么進來的?”
“用兩條腿走進來的?!彼艿ā?
“我明明反鎖了。”
“這是我家,我有鑰匙。”
鄭舒南一手端著藥和水,騰出另一只手,手指上勾著一個鑰匙圈。轉了幾圈,鑰匙叮當作響,像是朝她示威。
“混蛋!”她抓起枕頭扔過去。
鄭舒南偏頭躲開,端著藥走來?!澳阍摮运幜恕!?
“你才該吃藥了,不,你的人渣病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你現在應該直接躺棺材里,我一定會給你準備一場盛大的葬禮。”
“咒我是么?”
“還用我咒?人在做天在看,你這種敗類,老天遲早收拾。”
她罵他的時候瞪大兩只渾圓的眼睛,神氣活現的,漂亮極了,相對她病怏怏的樣子,鄭舒南更喜歡她這樣,哪怕是罵他,他也覺得高興。
“老天會不會收拾我,這個還待定,但如果你生病不吃藥,沒準會燒成傻子。這么漂亮的一張臉,若是傻了,我會很心疼?!?
他的語氣溫柔得能溺出水來,很有殺傷力,這時候梁爽就必須提醒自己,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
哪怕他關心她,也不代表她特別,只是他身為中央空調的習慣罷了。
“吃藥?!?
“我不吃。”
“啪——”她一把拍飛了他手里的藥,藥丸是裝在瓶蓋里的,四顆黃色藥丸飛出去,掉在地上。
她兇神惡煞。
“你怎么就這么倔?真不怕燒壞腦袋?”
“怎么?怕我燒壞腦袋賴上你,要你負責?”她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我倒是不怕負責,盡情賴我,賴一輩子好不好?”
“跟你這種人能過一輩子?呵,對著你兩天我都要上吊自殺了。”
受盡她的冷眼、冷嘲,但鄭舒南并不動怒。以往他的女人都是溫柔乖巧的,他也喜歡那種,可現在他慢慢發現,喜歡不是說喜歡一種類型,而是單純喜歡一個人,她是什么樣子,他就喜歡她什么樣子。
梁爽,他愿意慣著,就算慣到無法無天也無所謂。
“不想吃藥,那就不吃?!?
她的燒已經退了,吃藥只是鞏固作用,是藥三分毒,不吃也好。
梁爽緊握著的拳頭才松了松,她也擔心他會逼她,更怕他會玩嘴對嘴喂她那一套,那樣她非得惡心死不可。
“你什么時候才能放我走?我在這都快要悶死了,無聊死了?!?
她這種性格,一刻都閑不住,當困獸的感覺簡直糟糕透頂。
“你想做什么?我這里有吧臺、運動室、游泳池、桑拿房,電影院?!?
“驕奢淫逸?!?
“人掙錢不就是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么?”鄭舒南一臉無可厚非。
所有人都羨慕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什么都有,可他并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他背后付出的努力無人看得到,但他心里清楚就行。他付出的努力,配得上現在的生活。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運動,看電影?”
梁爽本來是他說什么,她就偏反對什么,但這樣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
不情愿地撇撇嘴?!斑€站著干什么,走?。 ?
別墅內有一間私人電影院,設施齊全,還有吧臺酒水。
昏暗的燈光模糊了兩人的臉,但隱匿在光線中的鄭舒南,愈發邪氣漂亮了。
“聯網播放的,你想看什么?”
“恐怖的,血腥的?!?
黑暗中,他輕笑,一口白牙。
“你能不能看點正常的?文藝愛情如何?戀戀筆記本,愛在日落前……”
如果燈光亮一點,鄭舒南就能看到梁爽臉上的鄙夷。
不過她的語氣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鄙視。
“娘炮,膽小鬼?!?
一把推開他,往放映室走,在網上挑了幾部經典恐怖片。
鄭舒南站在她身后,光是看著那些恐怖的海報都有點反胃。
女人慘白的臉上,空洞的兩只眼珠子瞪著他……
怎么會有女人有如此重口味的愛好?
梁爽精心挑選了幾部。
“先看這部吧,號稱泰國最恐怖的電影?!?
“你要是膽子小不敢看,可以先走?!?
鄭舒南沉了沉氣,揚唇?!胺钆愕降?。”
不就是恐怖片嗎?能有多恐怖,他一大男人怕什么。
然而鄭舒南太高估自己了,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片,驚悚還好,但鬼片就有些hold不住了。不夸張的說,有幾個鏡頭嚇得他飆汗。
梁爽聚精會神,生怕漏了一個鏡頭,越恐怖她就越興奮。
看著看著,轉頭看了一眼鄭舒南,那丫竟然閉著眼睛。
她推了他一下,他還嚇得猛一哆嗦,臉都青了。
“哈哈哈哈,你居然連恐怖片都不敢看,膽小鬼。”
她進行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誰說我不敢看?!编嵤婺嫌X得有點丟人,逞強道:“我是在閉目養神?!?
“不敢就滾,慫貨?!?
接著看了三部恐怖片,一部比一部**。走出電影院時,鄭舒南的臉是青的,嘴唇是白的,頭皮是麻痹的,身子是冰冷的。
他,想吐。
剛才絕對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幾個小時。
一眨眼已經傍晚,雨下得更大了,狂風猛烈。
“我肚子餓了?!绷核?。
“雨太大,廚師沒法上山?!编嵤婺虾茏匀痪驼f,“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我才不吃你做的東西,我自己來?!?
“你搞得定么?”鄭舒南跟進廚房,雖說他廚藝不怎么好,但至少比她這個從沒下過廚的強。
“姑奶奶我十六歲就行走江湖,這點小事能難得到我?”
梁爽想著自己冰雪聰明,做飯這種小事,只要稍微用點心,肯定好吃得不得了。
打開冰箱,食材是很多,但想想覺得很復雜。新手上路,還是弄點簡單的吧。
于是拿了兩個番茄,兩個雞蛋,一包面。
“番茄雞蛋面?我也要一份?!?
“想吃嗎?”她笑得像只小狐貍。
鄭舒南一點頭,她又立刻拉下臉,硬邦邦地說?!跋氤宰约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