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四十一 殺與醒
?憑空出現(xiàn)的墨言讓三人猛地一驚。回到血蝠山,他們一直都小心翼翼,半分動靜都不敢掉以輕心。可此人竟如同鬼魂一般,沒有絲毫的氣息波動,就這樣堂而皇之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這對于向來自傲于隱匿之法的三人來說,著著實實被撼動了!?
其中一人將扛著的楊美兒直接丟在地上,誰料楊美兒竟然一個挺身坐直了身子,看向來者。楊美兒雖已恢復(fù)了神智,卻不敢妄動。身上詭異的黑色鎖鏈?zhǔn)`住了元力和靈力流動,連掙脫都乏力,又談何能夠奮起反抗逃出生天。?
楊美兒早前心中充斥著濃濃的絕望之情,沒想到自己未曾能夠盡孝于師傅跟前,將丹鼎宗發(fā)揚(yáng)光大,便糊里糊涂命喪于此。可此時三人氣息一窒,腳步一頓,無疑是遇到攔阻之人。楊美兒不由心中一喜,抬眼望去。看到墨言,喜不自勝地喊了一句:“墨言,你們都來了?”?
聽到是楊美兒熟悉之人,三名老者心下一驚,料想是元月一行追到,豈料卻聽到墨言冷冷道了一聲:“只有我一人!”?
楊美兒一聽,眼睛一睜,隨即便氣極喊道:“墨言,你瘋了么,只有你一人,你來干什么?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原本以為是強(qiáng)大的助力來到,哪知只有墨言這一個無知自大之人,也不掂量一下,莫不是還直沖著要來和酥酥做對亡命鴛鴦!若是手腳還利索,怕是楊美兒會直接沖上去給墨言一頓胖揍!?
這種惆悵簡直比艷遇□過后,方才發(fā)現(xiàn)是春夢一場更叫人扼腕嘆息。楊美兒一顆心,簡直火里來冰里去,天堂地獄瞬間便走過一遭!?
楊美兒的怒罵掀不起墨言的一絲波瀾,奈何老墨的心思全然不在她的身上!環(huán)顧一周,墨言身上的氣息越發(fā)的凝重。只有楊美兒一人,卻不見酥酥的身影!?
楊美兒還欲說話,卻開始后知后覺地感到氣氛的詭異。?
三名老者一臉沉重,就在墨言出現(xiàn)之時,原本寂靜的夜晚此刻更如死地一般,蟲鳥之鳴,花草樹葉的婆娑之聲,盡皆消失!整個空間,仿佛被鎖定一般,就連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窒息,無緣由的窒息之感,仿若某種匪夷所思的力量,扼住了萬物的喉嚨,讓一切在茍延殘喘中消亡而去。這種心悸的感覺,堪比處于族中的圣地!?
“你們擄走的另一名女子,她,在哪?”聲音一字一頓,帶著奇特的穿透力,在這極盡粘稠的空間,猛地在三人耳邊響起!?
三人渾身一震,心中稍一驚慌,便很快鎮(zhèn)定下來。其中一人桀桀笑了起來,“在哪?能在哪?”舔了舔嘴唇,“自然是在我們的口腹之中!”?
話音剛落,砰砰幾聲重響,待到眾人定眼一看,說話那人身子往后沖撞,撞到四五棵大樹后方才狠狠摔落地面,整口牙齒盡數(shù)崩了出來,鮮血直流!?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眾人全數(shù)呆滯。楊美兒美目圓睜,嘴唇微微哆了哆,整顆心蹦到了咽喉之處。而那三人的震驚程度,完全不下于楊美兒。?
在場之人是何等眼界,空間沒有任何元力波動的痕跡,即是說,這一招純粹是用肉/身的力量。看著仿佛從未移動過的墨言,那口齒盡落的老者,面露驚色而非怒色。?
他們一族,雖然缺失了某種天賦,作為彌補(bǔ),他們的身體生來便如同元獸一般強(qiáng)悍。但即使再強(qiáng)悍,在族內(nèi),除了王,從未見過有人能僅憑肉/身的修煉,使速度達(dá)至這種境界,僅僅一拳之力,便將一個天元境界的人轟飛!?
“她,在哪!”聲音越發(fā)的冷得徹骨!墨言站前一步,三人氣息再度猛地一窒,整個身體,開始有沉甸甸的感覺!?
三人對視一眼,低吼一聲,并肩而站,幾乎不假思索便全力施為。?
“小子,既然趕著送死,便讓你,消融!”?
三人的氣勢沖天而起,強(qiáng)悍的元力波動起來,血紅色的光影猛地席卷而至,一股腐朽腥臭之味瞬間彌漫開來!?
楊美兒驚呼一聲:“小心!”卻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股柔和之力穩(wěn)穩(wěn)托起,瞬間后退了幾十米,遠(yuǎn)離了爭斗的中心。?
血紅色的光影稍瞬即至,將墨言整個人籠罩住。血紅色所到之處,所有樹木花草,全數(shù)消融,焦黑一片,散發(fā)出陣陣叫人惡心的腥臭之氣。?
這樣的腐蝕之力,恰恰是尋常武者最為恐懼忌諱的,更遑論這三人的詭異莫測,楊美兒看著眼前的滿目蒼夷,咋舌這腐蝕之力的毒性之劇,更憂心于身在其中的墨言,是否閃避得開!?
漫天的血色猛地一收,在墨言的周圍,宛如繭子形狀,將墨言從頭到腳包裹住,血色粘稠,如同那兇靈惡物一般緩緩蠕動。?
楊美兒幾近哽咽,笨蛋,憑他方才施展的速度,怎的不拼死一避!被這樣已經(jīng)液化,毒性驚人的元力包裹,定是個骨血消融的下場。?
可令楊美兒再度錯愕的是三人竟然蹬蹬疾退幾步,似乎元力消失殆盡,連站立都搖搖欲墜的模樣,一臉驚恐地看向那血色大繭!?
嗞嗞的聲音響起,本來濃郁得不見人影的血色大繭漸漸變淡,依稀可見墨言站立的身影。?
啵的輕輕一聲,在寂靜的夜里卻聽得如此清晰,整個血色大繭如同泡沫一樣被輕輕一戳,瞬間化為虛無。?
墨言再度站前一步,右手猛地握拳一扯。三人砰的一聲,跪地不起,脖子仰得老高,如同被人生生掐住,僅有凸出的眼球和嗚咽的聲音。?
墨言的左眼瞳孔驟然化成一個血紅色的漩渦。小血兒的血祭之力已經(jīng)流轉(zhuǎn)開來!?
這三人,竟然都是云蘭若口中的靈閉之體,沒有所謂的泥丸宮,沒有所謂的精神力,無法用上玄皇龍的灰鏡眸控制他們的神智,讓他們口吐真言,便唯有威懾,絕對的威懾!而奇怪的是,當(dāng)墨言浮現(xiàn)這個念頭的時候,血祭之力便自然而然施展來開!?
三人外露的肌膚紅得叫人心驚膽跳,根根血管,更是凸顯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裂開來。三人的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恐懼!?
不可能,血祭之力,這男子如何能夠施展出他們族里,唯有皇族才能修煉的血祭之力。血祭之法,據(jù)說是他們的祖輩用無數(shù)人的生命為獻(xiàn)祭,方才獲得洪荒兇獸血狼王以此法作為回報!他們一族的噬血之好,與他們供奉圣獸血狼王息息相關(guān)!?
可此刻,卻全然沒有他們思考的機(jī)會和時間!?
“她,在哪?”寒入骨的聲音帶著一絲嗜血的狠厲!?
三人怔忪恐懼不言!?
墨言的右手猛地握緊,如悶雷般一聲聲響,其中一人爆體而亡,卻沒有濺出一滴鮮血,留下一絲痕跡。就這樣整個人憑空消失,仿若未曾出現(xiàn)在此地一般。?
余下兩人胸膛起伏得越發(fā)厲害!?
“血祭消融”,血祭于吾主,消生息,融萬物。這才是血祭之法的終極!?
墨言之法,源于真正的洪荒兇獸血狼王,本色出演,又豈能不手到擒來!?
怎么可能,三人此刻心中充斥的,不是恐懼,而是敬畏,等級分明的尊敬和畏懼!?
墨言的右手拳頭一松,兩人已經(jīng)匍匐于地上,哆嗦著道:“閣下,那女子已被遠(yuǎn)赴兩國大比的天星一行之人救走。毫發(fā)無傷,真的毫發(fā)無傷!”?
墨言的頭微微一側(cè),看向楊美兒,冷冷的眼光一瞥,猶自發(fā)愣的楊美兒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道:“我依稀聽到打斗的聲音,離開時還聽到有人喊了一句,把另外的女子留下!他們說的,估計不假!”?
天知道楊美兒此刻的心決計比三人好不了多少!面對一名天元境界,兩名地元巔峰的武者,談笑之間,舉手之時,便取人性命于無聲無息之間,如此手段,就算見多識廣的楊美兒,也心驚膽跳,她的臉色,甚至比被三人擄去之時還要蒼白幾分!?
聲音淡漠:“褻瀆之罪,死亦不足惜!”?
兩人一愣,此話與之前王之所言字不同,意相近。而等候他們的結(jié)果,亦與之前的老者一樣,雖沒有血肉四濺,卻也煙消云滅!?
楊美兒的心重重蹦了兩下,只看到墨言轉(zhuǎn)身看著他,手指上淡淡的藍(lán)芒閃現(xiàn),自己身上的黑色鎖鏈化為灰燼,而手中,也多了一瓶丹藥。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軟軟會來接你回去,今晚看到的一幕,能忘,便忘了!”?墨言的心中苦笑一聲,正如楊美兒說的,自己果真不可理喻,一夜之間,兩度出手,卻生生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弄丟。?
楊美兒緊緊抓住手中的玉瓶,她明白墨言的意思。他希望她守口如瓶。至于忘,她相信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平日里溫潤如玉的男子那魔神般的狂野嗜殺。?
楊美兒吞服了一顆丹藥,隨即杏眼一睜,一股香氣游離于口齒之間,與她贈與酥酥的丹藥用處如出一轍,但藥效,卻生生比她自以為傲的丹藥強(qiáng)上三分之一不止!?
緩緩站起身來,沒有聽到匆匆趕來的蘭軟軟嘟喃的話語,楊美兒的心中,一種道不明言不清的情緒開始蔓延。?
酥酥睜眼之時,卻發(fā)現(xiàn)早已睡于帳中,心中一喜,跑出帳外,張口便叫了一聲:“墨言!”?
可定眼一看,不由愣住,還未開口,便聽到身邊一聲:“你醒了!”?
酥酥轉(zhuǎn)頭一看,瞬間愣住了!?
一雙金褐色的眼睛灼灼生輝,白衣黑發(fā),宛若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臉龐,下巴微微抬起,那不染而朱的雙唇,笑得魅惑眾生!?
酥酥的心猛地跳動起來,就連體內(nèi)的鮮血似乎流轉(zhuǎn)也加快,自然便退開一步,“你是?”?
環(huán)顧一周,才發(fā)現(xiàn)她身處在一處溪流邊,除了方才的男子,還有兩女一男。?
一個長相極為普通,身著平民衣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看了酥酥一眼,平淡地道:“師弟發(fā)現(xiàn)了三個低劣之人,我們僥幸救下你,可惜未能將他們斬殺,另外一名女子便沒有你這般好運(yùn)!”?
酥酥看向那魅惑男子,正欲說話,便聽到“耀北辰,我叫耀北辰!”?
酥酥眨眨眼,一臉笑意,“謝謝你,耀北辰,也謝謝諸位施以援手!”?
河邊的女子媚笑一聲,道:“小姑娘,你這是要往哪去,怎的會碰上那等惡心的人?”?
看著眼前衣著暴露,媚態(tài)橫生的成熟女子,酥酥不由一愣,這兩男兩女,氣質(zhì)姿態(tài)迥異,組合在一起,也不比那血蝠老妖正常多少。?
酥酥略微沉吟,卻依舊實言相告:“我想前往十荒絕殺之境,還要請教諸位,從這里改如何取道?”?
妖媚女子反而一怔,便掩嘴笑道:“莫不是我們把自己的對手給救下來了!”?
酥酥一怔,很快便盈盈笑道:“元皇蘭澤圖座下弟子蘭酥酥!”?
“酥酥,很好聽的名字!”那耀北辰再度欺身而進(jìn),聲音宛若潺潺流水,若是尋常女子,怕是會為此心跳不止,暈眩不休,可酥酥卻再度退開一步,腹誹此男子怎的一副花癡模樣。?
一直背對酥酥的女子終于還是轉(zhuǎn)過頭來,黑發(fā)披肩,美得玲瓏剔透,只是她暴露在外的肌膚卻呈淡淡的紫色,看著酥酥的臉色十分不善。?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木板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天星元皇落九天弟子落木,師妹紫魔女,師弟天星七皇子耀北辰,還有圣爐門的魏薇長老。”?
聞言酥酥苦笑一聲:“也就是說我如今是在天星國境,從元月到此,相隔不止幾千里,怎的瞬間就,”?
落木接口道:“估計是某種空間陣法才能瞬移數(shù)千里,這些人,倒還有些門道。不過我們早已出了天星國境,此刻我們所處,正是絡(luò)紗國。”?
酥酥一笑,吐了吐舌頭,搖頭道:“我人生路不熟,如今亦趕不回去,能不能與你們同行?”想起此刻墨言該急成熱鍋上的螞蟻,情緒又不由低落下來:“我的同伴如今,怕是到處尋著我!”?
落木看了耀北辰一眼,方道:“自然是好,同是元皇弟子,攜手同行,自當(dāng)要相互照料!?
魏薇嫵媚一笑,道:“莫不是那元月一行眾人中,有蘭姑娘特別惦記的人,”瞄了耀北辰一眼:“我看蘭姑娘的神色,倒有點(diǎn)思念小情人的模樣!”?
“魏姐姐眼光獨(dú)到。”酥酥大大方方輕笑出聲,“正有我的未婚夫君,墨言!”?
話語剛落,酥酥卻感到身上火燒般一熱,耀北辰的聲音幽幽傳來:“他,也去十荒境?”?
看著酥酥點(diǎn)點(diǎn)頭,耀北辰突然燦然一笑:“很好,非常好!”?
紫魔女的臉色似乎又紫上幾分,耀北辰看女人,從來就如同看一盤菜肴一般,唯有可口與不可口之分,但他望著酥酥時,卻像是在照鏡子,她笑,他便笑,笑達(dá)眼底!?
酥酥翻了一個小白眼,真搞不懂這好哪般,但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余下三人均一臉不自然的表情。?
唯有少數(shù)幾個人才知道,耀北辰笑得越燦爛,那便說明,他的殺意越凌厲。?
墨言會擁有真正屬于他自己的一方強(qiáng)悍勢力,大家肯定猜得出來是哪里哈哈!?
咳,大餅一臉羞射狀:“今天,你撒花泡大餅了么!”來嘛來嘛,倫家露腿毛了都,,,,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