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念要放開顧言北的手,可是卻被顧言北快一步握住:“你不準走!”他的目光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宋小念剛纔就想走,而他也知道,這一走她就不會回來了,他纔不會傻到給她機會。
一旁的顧嬌紫也停下了腳步,“那我也不走了。哥哥……”
“出去!”顧言北冷眼看著顧嬌紫。
“哥……”顧嬌紫的聲音嗲得能滴出水來。
“滾、出、去!”顧言北對顧嬌紫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點,臉色和聲音一樣又沉又冷,“馬上!”
顧嬌紫不甘心地跺了跺腳,在護士的催促下離開了病房。
宋小念的手被顧言北用左手握著,他的力道很大,她想掙脫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乖乖呆著,看著護士給他處理傷口。
他像對待敵人那樣狠狠地對待了自己,傷口又深又長,筆直地橫過他白皙的掌心,怵目驚心。
宋小念看得腳發軟,別過臉去,想不明白顧言北到底在幹嘛,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不會簽字離婚嗎?
傷口很快就包紮好,護士退出去,顧言北拉著宋小念在牀邊坐下,讓她看他纏著紗布的右手:“看見沒有?”
“看見了。”宋小念把“疼嗎”兩個字咽回肚子裡。
“我不能簽字了。”顧言北儼然是比剛纔說宋小念緊張他還要得意的口吻。
“……”宋小念愣愣地看著戰熠陽,說不出話來。這個笨蛋,把自己的手割傷,就是爲了這個?
難過忽然在心臟裡沒完沒了地翻涌起來。
“顧言,你纔是真正的蠢蛋!大蠢蛋!”宋小念大吼。
顧言瞇了瞇眼,扣住宋小念的頭把她帶過來,低下頭攻佔了她的雙脣。
“唔……”宋小念掙扎了兩下,記起顧言北身上的傷口,又不敢動了,乖乖地被他佔便宜。她突然發現,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將近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顧言北想壞了宋小念甜美的味道,不顧身上的傷口深深地吻,恨不得把這隻小白兔嵌入到自己的身體裡,從此以後真真正正跟她個他寸步不離。
宋小念的舌尖被吮吸得有點疼,出聲抗議,顧言北卻惡作劇似的更加用力,她一氣之下捶了拳在他的肩膀上,聽見他悶哼了一聲,卻仍然沒有鬆開她。
她一愣,他的傷口在肩膀上?
手摸上去,果然摸到了他的肩膀上凸起來一塊,應該是傷口的包紮物。
被子彈打中肩膀,會很疼吧?
想著,宋小念漸漸地就忘了反抗,手依然輕輕地放在顧言北的肩膀上。
護士把午飯送進來,看見的就是小兩口抱在一起忘情地深吻的畫面,笑了笑,放下飯菜,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宋小念注意到了護士,匆匆推開顧言北,“你吃飯吧,我先走了。”
顧言北攥住宋小念的手,非常不滿地看著她,“誰準你走了?”
“你……”宋小念不可理智地看著顧言北,話沒說完護士就笑著離開了,病房內又只剩下她和顧言北。“你怎麼還是這麼霸道?”
顧言北不顧宋小念憤憤的表情,看了眼飯盒,說:“拿過來打開。”
“……”宋小念不動。
顧言北瞇了瞇眼,他剛纔瞇眼就吻了宋小念,所以宋小念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顧言北拉著她的手把她扯回來,不滿地低吼:“再躲我真的吻你!”
宋小念沒辦法,只好把飯盒拿過來,說:“放開我。”
“不放!”顧言北臉上是孩子氣一樣的固執。
宋小念無奈地垂下肩膀,“我手上都是血,不去洗手,我怎麼打開飯盒?”這個男人是天生的霸道,估計是改不了了。
顧言北看了眼宋小念的手,警告道:“你不準走,聽見沒有!?”
“我要是走了呢?”宋小問。
顧言北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刀,宋小念以爲他又要亂來,忙忙把刀撿起來,藏在了身後。結果顧言北勾了勾脣角,“你要是敢走,我就不吃飯。”
“……”幼稚!
宋小念拿顧言北沒轍,洗了手只好又乖乖回來了,把護士帶來的飯盒拿到一旁的玻璃小圓桌上,打開,飯、菜、湯都一一擺了出來。
之所以還回來,是因爲她太清楚顧言北的脾性了,他孩子起來的時候,說不吃就不吃,估計還能把自己餓上好幾天,直到她再度回來看他。
她攤上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顧言北在宋小念的對面坐下,宋小念把飯和湯都擺到他面前,他又推回她面前去了。
“護士送來給你吃的。”宋小念皺著眉說。
“我又不是讓你吃。”顧言北很大爺地往椅背上一靠,“餵我。”
“……”宋小念恨不得去切腹,她早該想到顧言北得寸進尺的。
見宋小念久久不動,顧言北端起板栗燒雞往垃圾桶那邊走去,宋小念忙上去攔住他:“你幹嘛?”
“倒了。”
宋小念一聽就急了,忙搶回來,結果看見顧言北奸計得逞似的揚了揚脣角,“不讓我倒了,就乖乖餵我。”
“……”
一口飯,一口菜,宋小念就像在喂剛上幼兒園,不肯自己吃飯的小朋友一樣,一口一口地餵給顧言北。
顧言北享受得心安理得,脣角始終掛著一抹愜意的微笑,宋小念瞪他:“顧言北,我們離婚了。”
顧言北目光一冷,要吃了她一樣看著她:“我還沒有簽字,你還是顧太太!”
“那你什麼時候簽字?”宋小念心情複雜地看著顧言北,一面希望聽到他的答案,一面又害怕聽到。
“你……”顧言北氣急敗壞地吐出一個字,中途把長長的一句“你想都別想”,改成了:“你猜。”
宋小念什麼都猜不出來,只是意識到:他應該會簽字吧!。
那她就可以放心了,可是……那種難過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漸漸地,宋小念的眉睫垂了下去,“沒興趣猜。快點吃,吃完了我也要回去吃飯。”
“你還沒吃飯?”宋小念挑了挑眉梢,把剩下的所有飯菜推到她面前,“吃了。”
“我纔不要吃你的剩飯剩菜!”
“我的東西……你吃過的可不止剩飯剩菜。”他的語氣若有所指。
而他的“所指”是什麼許榮榮再清楚不過了,憤憤地把他吃剩下來的飯菜嚥了進去,反正他總有方法讓她吃下去的,這叫早死早超生。
吃完飯,宋小念說:“協議書你簽好了給我寄一份,我先走了。”
“我沒讓你走。”戰顧言北拉著她往牀邊走,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某些畫面,臉倏地紅起來,顧言北卻只是把她按在牀邊的凳子上,然後他躺到了牀上,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我要睡覺,別再說話了。”
“顧言北……”宋小念皺著眉,睡覺就睡覺啊,他牽著她的手不放是要幹嘛?
顧言北驀地睜開眼睛,把宋小念扯到牀上,熟門熟路地把她壓在身下,瞇著眼睛說:“再廢話,我就要到你說不出半個字來!”
“……”宋小念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涌,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流-氓!太流-氓了!不過,她恐懼了那麼久的事情,現在突然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顧言北勾勾脣角,翻過身躺好,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不忘緊緊牽著宋小念的手。
半晌後宋小念爬起來,本來是想抗議的,可是看著顧言北疲憊的臉,最終是由著他去了。
可能,這幾天以來,休息不好的人,不止她一個。
這樣靜靜地看著顧言北,宋小念感覺時間彷彿回到了什麼都沒發生以前,他們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在一起,把每天都過得像情人節。
看著,宋小念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貪婪的目光一秒鐘都不曾顧言北的臉上移開。
他睡著的樣子同樣迷人,迷人得時光好像都靜止了。
漸漸地,宋小念也感覺到困了。這些天來她其實都沒怎麼睡,整夜都是醒著的,有時候好不容易睡了兩三個小時,卻總是免不了被夢境纏住。
而此刻,握著顧言北的手,似乎就是最好的睡眠時間。
她把椅子放低下來,趴在了顧言的牀沿上。
顧言當即就醒了。
他向來不需要午休,今天閉上眼睛也只是爲了找個藉口把宋小念留下來,她一動他就醒了,以爲她要走,睜開眼卻沒想到她居然睡了下來,烏黑的頭髮隨意地散在了他的牀沿,像一朵墨色的花。
過去十五分鐘,顧言北下牀,把宋小念抱到了病牀上。
雖然宋小念並不重,但是肩上的傷口還是被扯得有些疼,他皺了皺眉,躺到宋小念身邊,正想把她抱過來的時候,她像章魚一樣纏了上來,小小的臉依偎在他的胸口,睡得香甜。
“笨蛋。”顧言伸手繞過宋小念的腰,把她摟住,下抵著她的頭頂,也閉上了眼睛。
這是和宋小念分開後這麼多天以來,宋小念睡得最香甜的一覺。她也許真的愛上了顧言北,但是接受不了他在酒吧對自己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