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手中施法,冰牆消失。我們擡步走入了房間,房間很空曠,除了有兩座一人多高的冰柱,上面分別燃著兩盞瑩瑩的冰燈之外,就只剩下一張冰牀了,當然,還有冰牀之上躺著的女子。
看那上面縈繞的寒氣,不難猜測,這張冰牀,比這一屋子的冰還要寒上很多。
白皙如玉的肌膚,一襲淡粉色的衣裙,更襯得她紅脣嫣然,面容傾城,長長的小扇子般的睫毛,在輕闔的眼眸處投下了兩抹精緻的剪影,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胸膛,睡著的時候都這般讓人忘俗的絕色,若是那雙眼眸睜開,該是怎樣的模樣呢?我不禁猜測。
畫像我自是見過,可是這一刻,看到這冰牀上女子的面容,我方知道,再精湛傳神的畫藝,在真人面前,都顯得遜色。
難怪小白一直惋惜我如今的樣貌,他口中的城主大人,應該這般貌美才對。
大概因爲冰牀的緣故,這室內(nèi),比別的地方都要冷上幾分。儘管有了修爲,不懼寒冷,我仍然覺得有幾分刺骨。玄武畢竟是怕冷的,搓了搓手掌,哈了幾口氣,然後朝羲禾躬身道,“主人,離小主子在這,屬下就先退下了?!?
此時羲禾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冰牀上的女子,沒有迴應。
“屬下就候在門外,主人有什麼事情可以喚——阿嚏——”玄武說著重重的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裘衣,“可以喚屬下?!?
隨即就幾步走出了門外,現(xiàn)出了原形,將四肢腦袋縮進殼裡,沒了動靜。
羲禾握著我的手已經(jīng)放開,只見他緩步上前走了幾步,到了冰牀前。
察覺到手心的微涼,我苦澀一笑。終究是認錯了嗎?其實在看到這女子熟睡的模樣後,我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真的出現(xiàn)了,假的就會顯得有點可笑。
我就是那個可笑吧?她被玄武守護著,又與羲禾找尋的那女子長得一摸一樣。
其實,此刻我還是有一絲期盼的,期盼著羲禾回過頭來,走到我面前朝我淺淺一笑,然後寵溺的撫撫我的頭髮,指著冰牀上的女子說,‘是假的。居然假冒我的小離,真是該死?!?
期盼總是美好的。
當羲禾立在冰牀前,伸手劃破那女子胸前的衣襟,左胸微微靠上的位置,一朵紅豔的鳳凰花映入眼簾的時候,我的心窒息了一下。
因爲,我看到了羲禾神色的變化,還有他那灼灼的和看著我時,一樣的目光。
那是真正的小離該有的東西吧?看到羲禾小心的用指腹輕輕觸摸那朵花的模樣。我的心好像瞬間被撕裂了一般。我無法相信,羲禾的溫柔,寵溺,竟然會用到別的女子身上,而這個女子不是我。
羲禾的小離,那纔是羲禾的小離,那纔是小離,我是假的,假的,假的……
無數(shù)的念頭涌進腦海,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妒忌心竟然有這般強烈。
“花如飛凰之羽,顏若丹鳳之冠。小離——”羲禾無限愛憐的撫著那紅豔的花朵,似乎透過牀上女子的容顏看向了她的神魂深處,他脣間輕念出這幾個字,眉目間是我熟悉的溫柔。
可惜,他喚的不是我。我一時覺得有點悽然。
這時冰牀之上女子的睫毛顫了一下,指尖輕動。我悄悄的轉(zhuǎn)身,走出了冰室。這種重逢的畫面,我想,還是不要看了。
心太痛。
雪花簌簌飄落,混入了這片冰雪的北淵。也落在了我的頭上,鼻尖。仰頭看向略顯昏暗的天空,真的好冷,感覺心都要凍僵了。
“可是,是不是凍僵了就不會痛了呢?”我伸手觸上,自己左胸的位置,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