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沒”?
“快了,前面就是!”
“你這句話你已經(jīng)說了三十多次了。”
龐青無奈地跟著前方領(lǐng)路的少年,少年正是地攤上的那位。
少年名叫風春,本地人,今年十五,輟學(xué),長相普通,穿著普通,身材有些瘦弱,像營養(yǎng)不良,雙眼卻明亮有神。
他不明白?門上貼的租房廣告與租房的地方居然這么遠,都走了十幾里了。
如果不是少年開出的價錢便宜,他早轉(zhuǎn)身了。
看著兩手空空的少年,龐青有些疑惑,于是不解問道:
“你擺攤的商品呢?”
聽到龐青的問話,風春身形一頓,繼續(xù)穿插在街道里,“沒了!”
“哦!被城管絞了?”
“嗯!”
四十多分鐘后。
一條三米寬的巷子出現(xiàn)在龐青的眼前。
在巷子兩邊是大門緊閉老房子,門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想來是無人居住了。
往里走,有四,五家的大門是敞開,能看到里面的房子跟小院,但沒看到人。
龐青跟著風春來到最里面的一家,推開大門,入眼是一個三十多平米的小院,右邊是一個老式地井,右邊是一堆廢品,院后是一層的平樓,共四間。
“誰啊?”
一名白發(fā)蒼蒼,身穿縫補中山裝的老大爺,從中間的房間中顫巍巍地走出,手上還拿著一條木質(zhì)拐杖。
“爺爺!是我!”
風春快步迎上,扶住老人。
“爺爺!我?guī)Я藗€租客回來,以后他就在我們這暫住了。”
風春扶住老人,在耳邊輕輕說著,走向了龐青。
龐青面帶笑容,躬身向老人打招呼。
“老爺子好啊!我叫龐青,是第四基地朝陽市人!”
大夏帝國分為四個基地,每個基地分三個市。
龐青所在的第四基地,就是玄西大洲的邊界,邊界外就是天南大洲。
老人走近,瞇眼打量龐青,嘴巴一咧,露出僅剩的三顆門牙。
“你好!我叫風青揚,你可以叫我風少!我年輕時很帥的,雖然我才十八,已是缽蘭街一少!”
龐青一怔,滿是不解地看向風春。
“爺爺!時間到了,該吃藥了!”
風春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扶著老人返回房間,老人仍在喋喋不休。
幾分鐘后,風春走出門口,來到龐青跟前,臉色有些不自然,緩緩道:
“你不用在意,我爺爺有老人癡呆癥,他只有發(fā)病時才會這樣!”
“哦!是嗎?”龐青嘴角勾笑,語氣拉長。
風春沉吟了會,“房租我可以便宜幾百給你!”
龐青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盯著他看,“你的家人呢?”
聽到龐青沒有說房租的事,而是問起他的家人,停頓了會,微微道:
“我父母失蹤了,妹妹得怪病死了,爺爺因為打擊變成如今這模樣!”
“哦!那真抱歉,房租還是照樣吧!”
說著,解下背包,借用背包的遮擋,伸手進儲物空間,拿出兩千塊大夏幣,遞到風春面前。
看著眼前的紅牛,風春愣住了,剛想說點什么,就被龐青搶先。
“拿著吧!多的算是我的伙食費!我胃口挺大的。”
風春沉默了會,雙手接過,頓了頓“謝謝!”
龐青微笑說沒事,他有些心痛這個少年,家里發(fā)生這么多事,全靠十幾歲的他獨自承擔著。
閑聊了幾句后,便詢問風春那個是他的房間。
房間里一張床一張木質(zhì)沙發(fā),一個老舊衣柜。
坐在床上的龐青,目光從地板轉(zhuǎn)移到天花板,打掃得十分干凈連常見的蜘蛛網(wǎng)都沒有,他很滿意。
走出房間,打算出走一下熟悉四周的龐青,忽然聽到女子的口號聲。
仔細聽是電視人物的聲音,他沒有多想,直接走了大門。
傍晚。
叼著牙簽的龐青回到院里,大門沒關(guān),想來是知道自己沒鑰匙,而留給自己的。
會心一笑,來到院中就聽到廚房里有炒菜的聲音,龐青腳步一頓,轉(zhuǎn)身走向廚房,他要告訴風春他吃過了。
出去時,肚子突然變得十分的饑餓,應(yīng)該是中午并未吃東西的緣故。
找了家店,在老板震驚的目光中把家的米飯吃完了。
來到門前,熟悉的女子口號聲依舊存在。
龐青推門進去,入眼的是二十多平米但并未裝修的客廳。
六十多瓦的老式白熾燈掛在墻上,有些年代的液晶電視機擺在桌子上。
電視機前,兩米的位置是一套木質(zhì)黑色沙發(fā),沙發(fā)上坐著位老人,正是風青陽。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
女子的口號正是從電視機傳出,目光望去。
一名身材妖嬈,美麗動人的年輕女子,穿著涼爽運動服,正在教人做操,下蹲時,那玩意還晃了幾下。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風青陽,正一臉嚴肅的看著電視機的女子。
炒菜的動作停止,風春端著盤青菜,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正好可以吃飯了!”
“哦!我來這里就是告訴你,我過了。”
隨后目光落在老人身上,龐青輕聲問道:
”爺爺!看這種節(jié)目,都這么正經(jīng)的嗎?“
“這是我爺爺?shù)膼酆茫 ?
“愛好?這么特別的嗎?那怎么滿臉嚴肅的看啊?”
“年輕人!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
沒等風春說話,一旁的老人突然接話,目光轉(zhuǎn)向龐青。
見到老人眼中的清明,龐青搖搖頭。
“我今年九十八歲了!而我長壽的秘訣,我每天都要看妞!”
“哦!那大爺你”
“叫我風少!”
“風少!對于你的這個愛好!醫(yī)生怎么說啊?”
“說我醫(yī)生都死了。”
“那你接著看我,我不打擾你了....”
說著轉(zhuǎn)身離開。
深夜,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龐青,雙手墊在后腦,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黑暗發(fā)呆。
他覺得風春很不容易,性格跟他有些像,都是倔,今天地攤事件就能說明。
十五歲那年,自己也是不管院長的挽留,毅然決然地離開孤兒院。
現(xiàn)已二十歲了,雖不是院里最有出息的,但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
當知道搬離的事時,他義無反顧的回院,安慰了院長們,自己拿著背包跑康佳小鎮(zhèn)來了。
錢,現(xiàn)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錢,很多錢。
想到這里,龐青不由回想起之前在工地時,工友們說的話了,蟲子的材料很值錢。
龐青眼睛微亮起。
“但在那之前,先去考個執(zhí)照先。”
低語完,龐青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