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安狂喜,和張安平二人一左一右瘋狂殺進(jìn),韓信在親衛(wèi)的護(hù)擁下,長劍飛舞,連斬三名白媚的親衛(wèi),沖到了白媚的身前。此時白媚的陣勢已散,將士們抱頭鼠竄,只有白媚的隨身親衛(wèi)還死戰(zhàn)不休。一見韓信沖到,三個親衛(wèi)同時轉(zhuǎn)身,拼命堵截,另兩個親衛(wèi)挾著白媚大步急退。
韓信哪里肯放,拿下這名戴青銅面具的將領(lǐng),就是大功一件。他虎吼一聲,掄起盾牌狠狠的砸在中間一個親衛(wèi)的臉上。那個親衛(wèi)抵擋不住,被他拍得仰面栽倒,露出了空隙,韓信趁隙突入,強(qiáng)行擠入了他們?nèi)酥虚g,長劍呼嘯而下。
白媚看著眼前這個面目俊朗,神情卻十分猙獰的年青楚將,奮力掙脫兩個親衛(wèi),舉劍招架。“當(dāng)”的一聲響,兩劍相交,各自斷為兩截,韓信大怒,反手一拳擊飛了白媚的頭盔,露出了白媚蒼白的面孔,一頭青絲迎風(fēng)飄揚(yáng)。
“女人?!”韓信大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握著半截長劍,一時愣在那里。
不僅韓信呆住了,黃元安和張安平等人也愣住了,就連白媚的親衛(wèi)也都全呆在當(dāng)場。
“我殺了你!”白媚怒喝一聲,手持?jǐn)鄤Γ瑦汉莺莸臎_了過來。韓信傻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長劍捅到了胸口。斷劍無法刺破他身上的青銅甲,卻頂?shù)盟玖⒉环€(wěn),向后直退。
“大人小心!”黃元安一見大驚,一邊提醒韓信,一邊沖了上來。韓信猛的回過神來,劈手一拳打斷白媚的斷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摁倒在地,身后的親衛(wèi)隨即沖上來,將長劍架在了白媚的脖子上。
“住手!”穿著衣甲的木不韋清叱一聲,攔住了剛醒悟過來,正準(zhǔn)備上前搶回白媚的親衛(wèi),緩緩走上前去,倒持長劍,單腿跪倒在韓信面前:“我等愿降,請將軍不要傷了我家小姐。”
“小姐?”韓信到現(xiàn)在還有些沒搞明白狀況,茫然的問道。
“不錯,這是白公的女兒,白媚小姐。”木不韋冷靜的說道:“如果將軍傷了小姐,白公的七千大軍一定會與將軍血戰(zhàn)到底的。”
韓信略略想了想,隨即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他隨即讓人扶起白媚,押著她和木不韋去見共尉。
共尉帶著親衛(wèi)營和斥候營剛剛沖上來,韓信已經(jīng)解決了戰(zhàn)斗。看著淚流滿面的白媚,共尉也覺得有些詫異,他只知道秦漢以前有婦好,秦漢以后有梁紅玉、穆桂英,沒想到秦漢之間也有女將。他讓人解去了白媚身上的繩索,又讓木不韋陪著她到她自己的大帳去收拾了一番,這才重新相見。
洗過了臉,又羞又氣的白媚也冷靜了下來,知道眼前的形勢不宜再對抗下去,面對著共尉的和聲相問,她將白公的去向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共尉見她如此配合,證實了原先韓信的判斷,也十分高興,當(dāng)下派陸賈帶著白媚的親筆書信去見白公。
陸賈興沖沖的走了,白媚也由木不韋陪著去休息了。共尉這露出了笑容,贊嘆道:“韓司馬對戰(zhàn)機(jī)的掌握果然敏銳,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營中的虛實。這次首戰(zhàn)告捷,韓司馬是首功。”
大帳里一片寂靜,諸將都看著韓信。這次韓信感覺到了白媚陣勢的異常之后,立刻通知共尉率主力軍出擊,對諸將來說,他這是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主將,本來以為共尉會發(fā)火的,沒想到共尉心胸這么寬宏,不僅不計較他的越權(quán),還贊他感覺敏銳,給他首功,都以為韓信要感激涕零的,沒想到韓信卻象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帳門,對共尉的話充耳不聞。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韓信這是犯了哪門子病。共尉沒聽到韓信的回復(fù),也覺得有些詫異,不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眾人,正要說話,陳樂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沖他使了個眼色。
共尉恍然大悟,他搖了搖頭,含笑不語。
眾人愣了片刻,也漸漸的明白過來,一個個忍不住竊笑起來,黃元安第一個忍不住,起身向共尉告了個罪,捂著肚子狂笑著沖出了大帳。他一笑,眾人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只有韓信一個人不笑,他茫然的看著笑得前仰后俯的諸將,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
白公離大營還有三十里就遇到了陸賈。他人老成精,知道情勢已經(jīng)大出意料,頑抗無益,當(dāng)下就在路邊撐起了一個車蓋,和陸賈席地而坐,談笑風(fēng)生的說了起來。
“白公,這是令愛的家書。”陸賈寒喧了兩句之后,將白媚寫的信遞給了白公,“令愛在營中一切安好。我家將軍已經(jīng)派人給她治了傷,想必白公也知道,我家將軍發(fā)明的酒精對清洗傷口有奇效,想必令愛很快就會恢復(fù)如初的。”
“多謝將軍關(guān)照,白某感激不盡。”白公躬身一揖,然后展開書信讀了一遍,嘆息了兩聲,將書信收入懷中,舉起酒杯對陸賈道:“先生請。”
“白公請。”陸賈微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某雖然與共將軍沒有見過面,但是卻對他的威名聞之已久,智取蘄縣,勇奪陳縣,有勇有謀,后生可畏啊。”白公撫著胡須,淡淡的笑著:“說起來,我白家和共家還是有一些淵源的,莊王之時,我兩家還曾有過婚姻。”
陸賈是什么人,他聞弦知音,立刻明白了白公的意思,他大笑道:“原來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家將軍少年英雄,至今未曾婚配,說不定你們兩家還能再續(xù)前緣呢。”白公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沖著陸賈拱了拱手:“果真如先生所說,白某愿與你家將軍合作,共擊強(qiáng)秦。”
陸賈大喜,隨即將共尉事先和他談好的條件和白公說了一遍,白公連連點頭,也很滿意,當(dāng)下帶著大軍趕往容丘,同時派親信跟隨陸賈回營復(fù)命。共尉聽說白公愿降,自然高興,但是一聽陸賈說白公要以與他聯(lián)姻為條件,不免有些猶豫。
“怎么?”陸賈有些不解,他見過白媚,知道白媚的容貌是沒話說的,白家又是正兒八經(jīng)的楚國貴族,白媚的學(xué)問也不成問題,應(yīng)該說完全符合共尉的要求。娶了白媚,不僅有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還能拴住白公的心,平空多得七千大軍,多好的事啊,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先生有所不知。”陳樂輕聲笑了,附在陸賈耳邊,將韓信的事情說了一遍。陸賈也笑了笑,卻不以為然:“逍遙此言差矣,白媚不是普通女子,她連系著白公,連系著七千人馬。我軍雖然精銳,可是白公的人馬入營之后,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如何能草率從事?”
陳樂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焉能不知?只是將軍開始不知道白公會有這個想法,已經(jīng)應(yīng)了韓信了。”
“啊?”陸賈大吃一驚,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知道共尉看重韓信,從這一戰(zhàn)來看,韓信確實是個人才,但是用這么大的代價去拉攏一個將領(lǐng),是不是太過了?他不好去說共尉,只好責(zé)備陳樂:“逍遙,這事你可有責(zé)任。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這么輕率的決定呢?就算白公不提出這個要求,你也應(yīng)該想到這一點,建議將軍與白家聯(lián)姻,如何反倒勸將軍將白家小姐許給韓信?”
陳樂也有些后悔,只是現(xiàn)在共尉已經(jīng)應(yīng)了韓信,再反悔好象也不太妥當(dāng)。他無奈的看著陸賈,又看著一聲不吭的共尉,苦笑著直搖頭。
正在此時,韓信求見。一進(jìn)帳,看了看一臉不快的陸賈和一臉無奈的陳樂,韓信紅著臉坐在共尉面前,猶豫了半晌,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將軍,信感激將軍的美意,只是信出身貧寒,不敢高攀,還請將軍收回成命。”
共尉一愣,霍的抬起頭打量著韓信,韓信欲言又止,沮喪的低下了頭。
他在戰(zhàn)場上一看到白媚就心動了。穿著精致戰(zhàn)甲的白媚長發(fā)飛舞英姿颯爽的形象,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撥動了他埋藏了二十多年的情弦。共尉看出了他的心思,以白媚是他的俘虜?shù)睦碛桑瑢酌馁p給了他,他十分感激,正在帳里美滋滋的想著心事,卻被帳下的一個叫王晟的衛(wèi)士兩句話給提醒了。
王晟說,白公是楚國貴族,他本人能征慣戰(zhàn),手下還有七千大軍,如果投降將軍,他就是除了將軍之外的第二號人物,白媚也就不是普通的俘虜可比。這種情況下,只有共尉才是白家聯(lián)姻的最好對象,你韓信是共將軍慧眼提拔的人才不假,但你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隨軍司馬,如何能與白家聯(lián)姻?就算將軍愛惜你的才能,不會省不得一個女人,可是他會放心的將白公的勢力交到你手上嗎?如果真與白媚成親,你得到了美人,卻將成為將軍的心頭大患。
韓信一聽,渾身象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激零零打了個冷戰(zhàn)。娶白媚,就要成為共尉防范的對象,帶領(lǐng)大軍建功立業(yè)的雄心壯志必將落空。他沒有做過多考慮,隨即決定放棄白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