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雷剛帶著洛月汐來到這少女的家中, 其他的居民家裡有病人的回家準備等著大夫上門查看, 而家裡還沒有染上這病的居民則是配合著車隊,把運回來的大量物資給歸納放好。
鎮子中第一個染上這個怪病的乃是一位年齡二八的少女,她容貌清秀可人,身材在北域居民中算是少見的苗條嬌小。這個少女是一對夫妻的獨生女,而因爲這少女的染病, 讓這個家庭都陷入到了悲痛之中。
見到這個病人的時候, 這個少女穿著白色雪兔皮毛的大衣,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坐在燒著炕溫暖如春日的房間裡,她坐在炕上發呆, 面朝著窗戶, 木愣愣的一言不發,而她的母親則在一邊抹淚。
明明屋子裡的溫度非常溫暖,進來的人都忍不住要脫去皮毛大衣,但這少女卻臉色青紫,那是凍得非常嚴重的跡象, 少女的母親讓開位置, 讓洛月汐坐到她對面。
隔著一個炕上的小桌, 洛月汐微微皺眉打量著這個木愣愣發呆的少女, 看起來是在望聞問,但其實是在用神識查看她的情況。果然,當洛月汐用神識探入這少女體內後,就發現了一股非常森冷的寒意積蓄在這少女體內。
這股力量顯然並不是這位少女能夠掌握的, 而她也只是運氣不好的沾染到了而已。
因爲只是沾染到,所以那股冰寒之力沒有立刻將這少女凍成冰雕,但卻一點一分的消磨著這少女的生機,當她的生機被寒意全部消磨,就是她死亡的時候了。
但是,幸好還不晚,既然洛月汐剛好碰到了,也就不會吝嗇於出手相助,在這些人明顯是遭到來自修真界的傷害之後。
“雖然很嚴重,但好在及時,並不是治不好。”在位這整個人都被冰凍了一般的少女診脈之後,洛月汐微笑著朝一旁又是擔憂又是希冀的少女的父母頷首。
穿著普通灰色棉襖的母親頓時就紅了眼眶:“真、真的嗎?大夫,你說真的嗎?我女兒還……還能治好?”她喜極而泣,說話間幾度哽咽,語調難成言。
洛月汐保持著僞裝的人設不變,她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一個藥瓶:“這種病和北域冰原的環境有關,這種病很少見,不過治好不難。你先給她服一顆藥丸,我再開一個藥方,你們按藥方抓藥煎藥。”
拔去藥瓶的瓶塞,洛月汐傾倒出一顆略帶紅色的丹丸,遞給那少女的母親:“想辦法讓她吞嚥下去,然後給我準備一下紙筆。”
“洛大夫,紙筆在這裡。”聽到洛月汐說這種病能夠治療,雷剛頓時就放下了一顆擔憂的心,她早在洛月汐說話的時候就把找來了紙筆,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放在了炕上小桌上。
再次握住毛筆的時候,洛月汐還覺得有些古怪,她真的很久沒有再用到筆了——當她的神識足夠強大可以記住她想記住的東西的時候,好記性就遠遠比爛筆頭好用了。
不過洛夫人對她十五年的教育還是沒有白費的,至少洛月汐至今還記得小篆古文怎麼寫。提手一氣呵成的寫完一篇藥方,字跡瀟灑隨性,龍飛鳳舞,讓一般人很難辨認。
給在洛月汐筆鋒流轉的將藥方寫好吹乾的時候,在自己母親努力之下服下丹丸之後的清秀少女,情況竟然稍稍緩和了一些,她看著目光充滿擔憂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微笑來,充滿感情的輕輕呼喚道:“娘。”
“天啊……她喊我了,她喊我了。”少女的母親一把把自己的女兒抱住了,天知道,自從女兒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後,她就跟個冰雕一樣木呆呆的不說話,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少女說話了。
實際上,真的是洛月汐給她服用的丹藥生效了嗎?當然不是,給她吃下的丹藥只是帶著一些療傷所用的普通藥丸罷了,真正治好這個少女的,是洛月汐將盤踞在這個少女身上的冰寒之氣給吸收出來了。
而她開的藥方,確實是一副很好的藥方——調理身體的,是的,可以預見這些鎮子上生病的人一定都是不小心沾染到了那種陰寒氣息纔會變成這樣的,他們身上的生機被消磨得厲害,在洛月汐替他們吸走了冰寒之力後,雖然性命無虞了,但是顯然會臥牀一段時間了。
“洛大夫,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您治好了她。”鎮長捏著洛月汐開出的藥方,簡直就跟拿著什麼救命的東西一樣。
洛月汐微微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訴鎮長——那藥方雖然還算珍貴,但光只有這藥方的話是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洛月汐內心的吐槽自然無人知曉,鎮長見到那個少女漸漸好轉,竟然對外界的事情有了反應而且還出聲喊人的事情充滿了激動,他是真的充滿希望——看來鎮上蔓延的病癥能夠被治好了。
猶豫了一下,洛月汐並不想一個接一個拜訪病人然後爲她們吸取身上沾染的冰寒之力,尤其是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在哪裡怎樣沾染上那極度陰森的寒氣的時候。
“鎮長,你聽我說,這個病雖然醫治起來不難,但是它很容易復發。所以我建議,將鎮中所有生病的人集合起來一起治療。我想最多一天,他們就能擺脫這病魔,之後再回家好好調養就行了。”微笑著,洛月汐用自己現在四十歲左右寬厚謙虛值得信任的大夫的殼子跟鎮長建議道。
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鎮長很快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們鎮子中地方最寬闊的房間就是鎮中的祠堂,我這就去將鎮中的病人都聚集到祠堂。”
洛月汐微微點頭,指了指鎮長手中的藥方:“按照這個藥方去抓藥吧,按你們鎮上生病人的數量煎足夠數量的藥。”
鎮長一口答應下來,他要去安排鎮上病患集合的事情,肯定不能繼續陪著洛月汐,而雷剛家裡還有個同樣生病的兒子,此時要讓他留下來也不合適,最後他們找了根洛月汐算有些熟悉的揚子先招呼洛月汐。
“洛大夫,鎮長說把大家聚集起來要花些時間,讓我先帶著你在鎮子裡逛一逛。”揚子嘿嘿笑著,在知道洛月汐治好了那個第一個得病情況最嚴重的少女後,揚子看洛月汐的眼神就帶了幾分尊敬和感激。
洛月汐笑了笑,垂眸像是在思考,實際上是在心裡問抱樸子:“這個鎮子上的人怎麼會染上那種寒氣?那種寒氣雖然已經非常虛薄了,不過其中蘊含的冰寒之意還是讓人心驚。”
“你吸收了一縷寒氣,沒有什麼感覺嗎?”沒有回答洛月汐的問題,抱樸子反而反問了洛月汐一句。
而他反問的這一句話,頓時讓洛月汐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她嘖了一聲,語氣略帶不悅,卻還是坦然回答道:“感覺好極了,雖然非常虛薄,但是那縷寒意中蘊含的冰寒至絕的意味讓我對冰有了更深的感悟。”
洛月汐說完這些就忍不住輕輕嘆了一聲,她畢竟是中途才洗靈根成爲冰屬性修士的,在這之前她是主修水兼修冰,而如今卻變成了主修冰,當然對於靈力運用上,就需要重新思考了。
而剛剛那縷寒氣中蘊含的冰寒至絕的感覺,只是稍稍的一縷,卻無異於爲洛月汐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她能夠看到一個新的選擇、新的修煉方向。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原本就不吃頓的洛月汐當然醒悟了果然,她微微蹙眉,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別告訴我,這寒息還和什麼傳承有關。”
“我只能說有可能,畢竟現在我們還並不瞭解情況。”抱樸子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說道,他的語氣也很不確定,像是懷疑,但又沒有什麼能夠確切證明的證據。
洛月汐拋開這個問題,不管具體情況是怎樣,還是需要具體考察之後才能夠下定論。而且,洛月汐剛剛從那少女吸收上的冰寒之力,可不僅僅帶著靈力的波動啊……
“你們鎮上第一次出現這種病是什麼時候,還有他們……是突然莫名其妙就染病了,還是有什麼共同的經歷嗎?”洛月汐雙眸變得幽深起來,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流淌著神秘莫測的光華。
眼見著揚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迷茫,洛月汐淡淡笑道:“我想如果找不到這種病癥被傳染的原因的話,就算我現在治好了這些病人,但很可能還會出現新的病人。所以你能帶我去問問鎮中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說話間,洛月汐原本深邃莫測的眼眸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再沒有半分異樣,而被下了暗示的揚子就撓頭微笑起來:“沒問題,洛大夫,您真是一個非常厲害而且盡責的大夫。”
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還以爲洛月汐是在關心鎮上的病患,是在幫他們找到染病的原因,然後從源頭上斷絕這種病癥的蔓延,所以他內心裡簡直是感激得不要不要的,讓洛月汐有些無語想笑。
有揚子帶領著,洛月汐漸漸找到了事情的脈絡,但是距離事情的真相,她還需要一些佐證。不過來不及繼續調查了,就在洛月汐和揚子在鎮裡打轉打聽消息的這一個時辰見,鎮長已經把所有的病人都集合了起來。
一共六十七名患了病的居民,他們被聚集在鎮中的祠堂中,就連之前情況有些好轉了的少女也被她的父母送了果然。而已經稍稍恢復,對外界有了迴應的少女顯然讓其他病人的親人們對於治好這個病有了更大的期望。
當洛月汐來到祠堂的時候,如果不去看那些陪伴著病人充滿著擔憂的人的話,只看那些被冰寒之氣纏繞住的病人的話,只會以爲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冰雕”。
他們通常都和之前那個少女一樣,不言不語,木木的發呆,不僅臉上沒有表情,就連眼中都沒有任何神色,看起來就像是外表非常類似人的傀儡假人。
看到洛月汐進來,知道她治好了情況最嚴重的少女,這些病人的親人們都充滿了激動和希冀的看了過來。
掃了眼這些在場的患者,洛月汐再次將之前的藥瓶拿了出來,然後每人分了一顆,不過到後來她原本藥箱內的藥丸不夠了,洛月汐只能拿其他的湊合。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真正治好這些人的是洛月汐的靈力,而不是那什麼藥丸。
當所有患者都吞下一顆藥丸之後,第一批藥已經煎好了,而在喝過藥後,這些生病的人就明顯得好轉了起來——雖然虛弱蒼白得要命,但好歹像個重病的人,而不是一座冰雕。
祠堂內頓時響起一片激動不已的哭聲笑聲,鎮長滿臉感激熱情的走到了洛月汐身邊,感激得連連拱手:“多謝洛大夫,你是我們鎮子的恩人啊。”
整個鎮子也就百戶人家,六十多人已經差不多算是鎮子中十分之一的人了。這比例真的不少了,而且這人數還可能再增加,洛月汐治好了他們,當然會讓他們感激不已。
洛月汐微微笑著,拿之前的話糊弄他們:“這種病只是罕見所以很少有大夫知道怎麼治療而已,其實不是什麼大病。不過問題是我們要從源頭上預防,不能讓鎮裡的人再患病了。”
“是是,您說得對。我聽揚子說過,洛大夫,您有心了。我們真的非常感謝您。”鎮長抹了抹頭上的汗,雖然欣喜但一樣有著擔憂,“我會幫您一起詢問的。”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服下藥丸喝過藥,被洛月汐確認已經好轉,只需要每日三次的再喝藥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的患者被帶回了自己家裡,而洛月汐之前寫下的藥方已經被送到鎮上的藥鋪,他們只需直接取藥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雷剛他們帶回來的大批貨物中剛好有大量藥材的話,只怕還不夠給這六十多人煎藥。而鎮長等人就開始挨個的詢問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染上疾病的。
終於,等到這一日晚上,他們終於差不多找到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患病的人都去鎮子外的一個杉樹林。那片杉樹林裡面沒有什麼野獸,在那裡找不到任何能夠改善家裡環境的東西。
所以除了砍伐木頭,又或者去玩耍,鎮子上的人很少接觸那裡。畢竟那裡有沒小動物能夠抓了果腹,沒有蘑菇野菜可以挖了吃。
洛月汐在知道是杉樹林的時候,只微微皺眉,就平和的笑著建議鎮長乾脆讓大家都不要去杉樹林去了。可能是杉樹林上的樹木有些古怪,纔會讓他們染上了那怪病。
因爲天色已晚,洛月汐作爲救了鎮子中六十多個人的大恩人,被安排到了鎮長家最好的客房住了下來。
深夜裡,已經熄燈安靜無比漆黑一片的房間內,有一個人影從牀上坐了起來。即使是在黑暗中,洛月汐也能清晰看到房間中的一切,她站了起來,悄無聲息的出了門,就直接朝著之前鎮長所說的杉樹林而去。
洛月汐冒險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爲擔心這些人再次受到傷害——她纔沒有那麼聖母和多管閒事,她之所以會想去探一探那杉樹林,是因爲她對那些生病的居民身上沾染的寒氣非常感興趣。
在將所有患病的居民身上那縈繞著的森冷寒意吸取之後,洛月汐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金丹中的冰靈力都隱隱進步了一些。雖然只是些許,但這無疑讓洛月汐對於這個杉樹林中隱藏的秘密充滿了興趣。
“現在我覺得真的有可能跟什麼遺蹟有關了,你上次不是說過北域冰原在一萬年前是冰魄宮的地盤嗎?會不會是他們的傳承?”悄無聲息的朝著鎮子外的杉樹林掠去,洛月汐在腦海中問道。
抱樸子沉默了片刻才嘆了口氣:“不確定,冰魄宮的修士修的都是冰寒至絕之道,他們可不親近外人,各個都是生人勿進的。所以我對冰魄宮不怎麼了解,不過我想可能性應該不大,一萬年了,冰魄宮留下的痕跡說不定早就被人抹去了。”
“而且,你不是在那股寒氣中感受到了和妖獸類似的氣息嗎?或許不是什麼傳承,而是一隻冰屬性的妖獸棲息在了附近也有可能。”
洛月汐不太喜歡抱樸子的第二個猜測,但她剛剛用靈力抵消毀去的和妖獸差不多的氣息讓她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個猜測她不喜歡,但很可能是事實。
但直到她站到了杉樹林間,洛月汐和抱樸子全都無語凝噎了。無語的原因是因爲他們的兩個猜測都錯了,但是卻又都對了。
“咿呀……”冰藍色的軟趴趴跟小貂一樣的小東西躲在一棵大樹後怯生生的看著洛月汐,輕聲呼喚著。
洛月汐看向它,這個咿呀叫著的生物只有兩個巴掌大小,通體是冰藍色,毛茸茸的皮毛在夜晚裡渾身散發著光芒,軟軟的看上去簡直像個毛絨布偶。
洛月汐看著這個小東西,忍不住輕輕抽了抽嘴角,然後語氣略帶暴躁和崩潰的在心裡喊道:“這是一隻雪妖?一隻成年可能就是九階的雪妖,至少媲美化神期的妖獸?我的天,妖獸譜中記載雪妖這種妖獸早就滅絕了不是嗎?”
“這確實是一隻雪妖,不必這麼驚惶,這只是一隻……幼生的雪妖,最多是築基期,對你照成不了任何傷害。另外,在我的印象中,雪妖雖然稀少極了,但並沒有滅絕。顯然這一萬年裡又有不少改變。”抱樸子慢吞吞的回答著,雖然他的語氣平靜,但實際上他並沒有他語氣那麼淡定。
洛月汐深吸了一口氣保持了冷靜,看了眼那躲在樹後眨巴著一雙藍眼睛看著她的毛茸茸雪妖,洛月汐收回目光,讓自己冷靜下來:“妖獸譜中記載雪妖早就滅絕了,一萬年裡修真界再也沒有出現任何一隻雪妖了,這隻雪妖是幼生體,我猜想……它可能剛剛破殼。”
嗯,沒錯,雪妖雖然是冰藍色毛茸茸的外表,但是人家是蛋生的。而且據說雪妖這種高階妖獸,想要有後裔非常艱難,可以說一隻雪妖一生只可能有一個後裔,所以可以預見這種妖獸的傳承是多麼艱難了。
“雪妖雖然是高階妖獸,但是從出生到破殼也不會花費那麼長的時間的,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雪妖早在一萬年前就滅絕了,這隻小雪妖總不可能在一萬年前出生,最近在破殼吧?”對這一萬年滄海桑田很多事情需要重新適應的抱樸子忍不住反問道。
他飄飛了出來,虛幻的聲影浮現在空中看著那隻躲在樹後,卻並沒有逃走的小雪妖微微皺眉說道。
抱樸子不說洛月汐還想不到,此時他一說,洛月汐反而展眉微笑了起來:“看來你可能說出了事實。這隻小雪妖可能真的是萬年前存留下來的奇蹟。如果你不信的話,不如試著用神識掃視一下這片樹林的地底?”
抱樸子略略挑眉,從善如流的按照洛月汐的示意用神識查看起周圍的環境來了,而當他神識往下掃描發現了某個地方的時候,頓時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幾分興味。
“原來如此。”抱樸子的神識可比洛月汐強大得多,這也是隻窺見少許的洛月汐爲什麼要抱樸子去查探的原因,“這裡有一個冰魄宮嫡傳弟子的洞府,他求得自己的師父給他找了一顆雪妖的蛋,本來是打算收一隻雪妖爲靈寵的。可惜……”
洛月汐又看了眼那躲著的雪妖,像是注意到洛月汐的視線,把冰藍色毛茸茸的小傢伙又歡快的咿呀了一聲,甚至想邁著步子從樹後走出來接近洛月汐,不過它圓溜溜的眼睛在看了眼抱樸子後,又頓住了要出來的步子。
覺得這雪妖有些奇怪,妖獸天生就不是親近人類的,除非出生就接觸到。而這隻雪妖雖然年幼,但出殼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麼可能還會對她這個陌生人表達親近呢?
要知道雪妖這種妖獸是出了名的內向膽小的啊,這隻小雪妖雖然看著怯生生的,但是怎麼感覺對她……很熱情呢?
“可惜什麼?”抱樸子話說一半就頓住了,原本在打量著小雪妖的洛月汐不由疑惑的問了一句。
抱樸子轉頭看向洛月汐,搖頭笑了起來:“可惜不等雪妖出殼,還沒來得及定下靈寵主僕契約,那弟子就被召回了冰魄宮,再沒有回來。而他帶回來的雪妖的蛋被藏在洞府裡,直到最近洞府禁制破碎,這小傢伙才破殼離開了洞府。”
“後面沒有更多的信息了,有關於萬年後雪妖離開洞府的事情是我推測出來的。之前被我查看的玉簡因爲時間太久直接崩碎了,我也就看到這些信息。”
“至於這隻小傢伙爲什麼對你很熱情……”抱樸子微笑著撫了撫自己的長鬚,“這有什麼好不解的,冰魄宮修士都是冰靈根。這隻雪妖在是蛋的時候就被那冰魄宮的弟子帶回來了,它以爲你是它的‘主人’,雖然沒有契約。”
洛月汐不由囧然,所以她是因爲冰靈根而撿了個漏嗎?不過想到雪妖未出殼前只怕靈智不明,出殼後搞混了認錯人還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隻雪妖?”就在洛月汐爲這隻幼年雪妖認錯人而啼笑皆非的時候,抱樸子突然開口問道,他微皺眉頭,蒼老的臉上一片鄭重肅然。
洛月汐有些不明白抱樸子的話題爲什麼轉得那麼快,她聳了聳肩:“這隻雪妖跟我沒關係吧?”
“你不想收它做靈寵嗎?你自己也說了,這是一隻成年就可能是九階的妖獸。”抱樸子瞇起了眼睛,充滿了深意的看著洛月。
洛月汐果斷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多猶豫什麼:“我不需要一隻靈寵。”
“那就殺了它好了。”見洛月汐拒絕,抱樸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洛月汐沒說話,但是她盯著抱樸子看著,就像在看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就差說一句你有毛病嗎?修真界對妖獸的態度其實是很古怪的,和平相處當然不可能,但一碰到就打生打死顯然更不符合修士無利不起早的行事作風。
殺了這隻雪妖對洛月汐並沒有任何用處,再怎麼高階的妖獸,只是幼年期就代表它其實派不上什麼用場,而且這隻懵懂的小雪妖,真的可能是最後一隻雪妖了,洛月汐作爲一個煉丹師,也被灌輸了一定要“留種”的思想,不管是靈藥還是妖獸……
“你也感覺到了吧,這隻雪妖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痕跡,而凡人只要碰到就會變成那副木愣愣的樣子,生命力都被消磨。所以爲了保護這些人,這隻雪妖不能放任。”抱樸子指了指周圍的杉樹林,以一種冷靜刻薄的態度說出了事實。
但讓人奇怪的是,洛月汐並沒有對此表達什麼不悅,反而頗爲好奇的看著抱樸子,充滿深意的目光掃了他幾眼,她才慢吞吞的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很想讓我收服這隻雪妖?”
“當然,雪妖雖然是高階妖獸,但成長速度並不慢,它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尤其在你洗靈根之後——對於冰靈力的運用,你還是有不少不足之處不是嗎?因爲你的基礎是水靈力。”對於洛月汐的調侃,抱樸子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他深深看了洛月汐一眼,一向充滿了睿智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疲憊:“雖然你對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多一些保障並不是壞事不是嗎?”
“雪妖是一種非常敏感內向的妖獸,沒有族人,沒有主人,這隻雪妖活不了多久的。”抱樸子目光掃過那隻一直眨巴著眼睛看著洛月汐不肯離開的雪妖輕聲說道。
洛月汐抿了抿脣,沒說話。抱樸子給出的幾個理由中,好些她都可以直接忽視,但是有關於她洗靈根之後的後遺癥,她確實不能不在意。
將靈根洗成冰靈根後,她的實力卻是進步了,但是相應的她的基礎也稍稍有些不穩。她需要從頭開始彌補,但是已經錯過了煉氣和築基的她,想要從頭再來一遍,顯然並不像說說那麼簡單。
而一隻雪妖,天生的掌控冰雪力量的妖獸,確實能夠幫助洛月汐重新撿起她的缺漏的修爲基石。
洛月汐陷入到了猶豫當中,在這隻雪妖誤把她當做主人的現在,她想要收服這隻雪妖不會很難,但是一旦她確定要收服這隻雪妖做靈寵,肯定不能像沈昭一樣直接把它關在靈獸袋裡吧?
對於自己的東西,她可做不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肯定要花費不少時間去照顧這隻雪妖的,而洛月汐很懷疑當她沉迷進煉丹術的時候,是不是還能繼續做一個合格的主人。
沈昭:啊嚏、啊嚏……誰在想我嗎?難道是阿月嗎……(癡漢笑)
“咿呀~~咿呀……”就在洛月汐猶豫之間,那隻害羞膽小的雪妖已經克服了飄著的抱樸子給它帶來的驚恐和害怕,邁著短腿從樹後走了出來。
邁著小短腿,那隻雪妖眨巴著藍色的眼睛,毛茸茸的小身體微微瑟縮著,卻依舊非常勇敢的朝著她走了過來。
洛月汐微微皺眉,卻並沒有躲開,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著這隻雪妖接下來的動作。只見這雪妖走到洛月汐身前,在她腿上親暱萬分的蹭了蹭,然後仰頭用那藍色充滿了依戀的眼神注視著洛月汐,聲音稚嫩的呼喚著她。
洛月汐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低頭看向那隻雪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明明這個時候她並沒有將自己身上的僞裝撤去,但這隻雪妖卻像是看到了她真正的模樣。
就這個疑問,洛月汐問了一下抱樸子,然後被他甩了個白眼:“雪妖是高階妖獸,它可以看清大部分的僞裝,你不知道嗎?”
洛月汐:雪妖早就滅絕了她怎麼會知道,如果不是恰好掃過妖獸譜她壓根就不會知道雪妖的存在啊。
嘆了口氣,洛月汐低頭看著眼巴巴看著她的雪妖,那小傢伙已經不安於待在洛月汐腳邊了,竟然想揮舞著四隻小爪子撲騰著往洛月汐身上爬。
“我覺得我以後說不定會後悔,琉璃淨火就夠我受的了,一隻雪妖……還是幼年需要時間成長的雪妖,聽起來簡直像個災難。”嘟嚷了一聲,洛月汐彎腰將那兩個巴掌大小的毛茸茸小獸抱了起來。
幼年的妖獸顯然非常喜歡洛月汐,被抱起來的時候小聲的咿呀叫了幾聲,然後就想湊上來親暱的用粉紅的舌頭舔舐洛月汐的臉。
摸了摸這隻小雪妖毛茸茸柔軟的皮毛,洛月汐右手凝出了一道靈光,這在洛月汐看來只是尋常的靈光,在雪妖感受而來卻帶著莫大的壓迫之力,這是靈寵的主僕靈契。
不過即使感受到壓迫,這隻小雪妖仍舊只是親暱的窩在洛月汐懷裡,沒有反抗,任由那靈契的標記落到了它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給了女主一隻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