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年,當修杰再一次見到媚爻的時候,她的眼里,還全部是主人的影子。
修杰早已想到這個結果,但是人心,又怎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呢?或許,她從來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盡管,在山洞的那段時日里,她偶爾會甜甜地叫自己修杰哥哥。
修杰眼望前方,聽著媚爻帶著心跳,一步一步地走進暗閣內(nèi)。
暗閣內(nèi)……
媚爻蓮步姍姍地走到了屋子的中央,她微微福身,聲音嬌媚地說道:“屬下參見主人。”
“嗯。不必多禮。”身穿一身棕色衣服的越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媚爻的前方響起。
再一次聽到自己主人的聲音,媚爻忍不住抖了一下睫毛。自從從山洞出來,媚爻見到主人的次數(shù)是屈指可數(shù),自己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和主人共處一室!
媚爻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接著,那張讓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映進了她的瞳孔里面。
修長而濃密的眉毛下是一對明眸,高挺的鼻子在燭光的照耀下發(fā)出氤氳的光,越晟那飽滿而略厚的嘴唇微揚。此刻的他,正在笑瞇瞇的注視著自己。
主人現(xiàn)在竟然正在注視著自己!當媚爻看到越晟那笑瞇瞇的眼睛時,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然后迅速地低下了頭。媚爻臉頰緋紅,大氣不敢喘。
但是,越晟卻似乎對于媚爻的這種表現(xiàn)見怪不怪。
多年來,凡是身為女子的手下,和他的對視,通常不會超過三秒。不光因為他那帥氣的容貌,還因為,在他們?yōu)l臨死亡線時,是越晟救了她們。這些在山洞里長大的女孩子們,大都心里藏著越晟,而且已經(jīng)把他當做了生活下去的理由!
甚至,可以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媚爻,也是如此。
不過,倒是那個在茶館里一鳴驚人的她,可以自如地與自己說話,毫不羞怯和退縮。
想到了蘇妍那明媚的臉龐,越晟微微一怔,他在心里笑道:我怎么又想起她了呢?
站著的媚爻低著頭,但是她可以在長長的睫毛的掩護下偷偷地看著越晟。此時的主人,嘴角微揚的幅度大了些,眼角的肌肉也在牽動。
媚爻知道,那是主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通常,主人對人對事,都是笑瞇瞇的,但是她知道那是籠絡人心和讓人放松警惕的方法。
而這次,是主人在真心地笑。到底是誰?能讓主人笑的可以如此發(fā)自內(nèi)心?
注意到媚爻睫毛低下疑惑的目光,越晟回過神來,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繼續(xù)說道:“你們的堂主在今天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死了。”
“是。屬下知道了。”媚爻點點頭,聲音波瀾不驚,她的堂主是死是活,關她何事?她對于堂主來說,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而堂主對于她,也只是可以見到主人的踏腳石而已!
她這一生,只有一個主人而已!
“嗯。”越晟也是若無其事地點點頭,黑暗之中的人,最好是不帶一絲情感,對于媚爻的這一點,越晟還是比較滿意
的。
接著,越晟又說道,“在此之前,你的堂主告訴我,你去調(diào)查了關于臨云國那行人的一些線索,調(diào)查的結果怎么樣了?”
“回主人。”媚爻還是低著頭,微微福身說道,“媚爻剛剛從那個臨云國的商人口中得知,那三男一女的一行人來歷很不簡單。其中,經(jīng)常穿白衣的男人是臨云國的王爺;整日笑容可掬的藍衣公子是臨云國的赤族之人,是一位御醫(yī);而那位整日不茍言笑的黑衣男子就是臨云國的將軍,不過,他是平民身份。”
“那個女子是誰?”沒等媚爻說出,越晟似乎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到主人問道關于蘇妍的問題,媚爻的聲音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恨意,就是那個卑賤的藥引子讓她受到了懲罰,一直到現(xiàn)在才有機會見到主人。
“回主人,她只是一個為生病的圣女找來的藥引子而已!”媚爻嫵媚的眼睛迸射出寒冷的光,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而已,抽些空閑的時日一定要將她殺了,以解心頭只恨!
“大概不會那么簡單吧!”對那三個男人的身份,越晟相信媚爻的話。但是,蘇妍的身份絕對不會是一個藥引子那么簡單。若說為什么,看那三個身份尊貴的男人對她的保護程度就可以看出來了。
聽到這里,媚爻不禁有些奇怪,那個女子,何時引得主人那么多的關注?整日在金冰國的妓院等待新馳來到的她,當然不會知道,蘇妍這個女子,已經(jīng)在自己主人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為了讓自己的主人相信自己所說的話語不假,媚爻又說道:“主人,屬下斗膽說一句,那個卑賤的女子最會誆騙人!在赤焰國尋找仙赤玉的時候,她就騙屬下說她是白族的圣女,以至于……”以至于屬下直到現(xiàn)在才見到您啊!
媚爻囁嚅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來。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主人是遠在天邊的存在,而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蜉蝣,她和主人有著云泥之別,這份愛意,還是隨她一起化作灰塵吧!
可是,那個誆騙自己的女子必須死!想到這里,媚爻另起話頭,說道:“主人,那個女子留著只是一個禍害,屬下可以找些時日將她至死!”
越晟看著面目猙獰的媚爻突然眉頭一皺,瞬間位移到了媚爻的面前,他常年練武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掐著媚爻那白皙的脖子,依舊笑瞇瞇地問道:“你何時學會了自作主張?”
“我…”媚爻的喉嚨傳來一陣疼痛,她張著紅紅的嘴唇,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窒息的感覺狂風一般地向她襲來。她瞪著眼睛看向越晟:為什么主人會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就在媚爻的意識快要渙散的時候,越晟突然松開了手,然后瞬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他冷冷地看向媚爻,一字一頓地說道:“沒有我的命令,那個女子,誰都不可以傷害!”
“咳咳咳…”媚爻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瞬間跪倒在地。她那波濤洶涌的胸前不停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此刻對她來說珍貴的空氣。
但是,心里的痛卻比剛才缺氧時
的痛大了好百倍!那一個卑賤的女子,究竟又何德何能,讓主人如此生氣、如此對待自己?
“我本想將你提拔為北堂堂主,留在我的身邊。但是你卻喜歡自作主張。你的表現(xiàn)太令我失望!”越晟冷冷背過身,說道。
“屬下知罪!請主人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媚爻一聽越晟的話,頓時驚得滿心的懊悔,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下去吧,繼續(xù)你原來的任務,必要時可以跟著臨云國的那個商人回到臨云國,潛伏在那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來!”越晟沒有理會媚爻的哀求,依舊冷冷地說道。
媚爻渾身一抖,一行叫做眼淚的東西“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地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每次自己都是因為那個卑賤的女人而錯失與主人在一起的機會?!
“怎么還跪在這里?”越晟不去看向渾身發(fā)抖的媚爻,問道。
“屬下領命。”媚爻苦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一磕頭,緩緩地站起身來。
橘黃色的燭光照在她那大紅色地衣服上,發(fā)出了慘淡的光。媚爻滿臉淚痕地轉(zhuǎn)過身,慢慢地踱著步子向暗閣的門走去。
“你,還記得一個叫修杰的人嗎?”這時,越晟突然在媚爻的背后發(fā)話了。
媚爻頹廢的身軀慢慢的停住。
修杰,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但是媚爻不確定是誰,大概是自己執(zhí)行任務時記住的名字吧。也是,她這一生能記住的名字,只有主人這兩個字。
媚爻站在原地呆呆地開口,說道:“屬下不曾記得。”
越晟無奈地搖搖頭,揮一揮衣袖說道:“下去吧。”
“是。”媚爻繼續(xù)向前走,守在暗格的下人為媚爻打開了門。媚爻就那樣慢慢地走出去,她邁出門檻,路過一臉關心的修杰,然后飛身消失了。
修杰看著媚爻消失的方向,微微移動的腳步僵在了原地。我與你,只是擦肩而過的緣分吧!修杰苦澀地想。
這時,暗格的門又被打開了,越晟從里面緩緩地走出來,他來到修杰的身邊,望向前方,說道:“剛才,媚爻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她,不曾記得你。”
“屬下知道了。”修杰微微一低頭,回答道。
越晟嘆了一口氣,似乎為自己的這個手下有些可惜。
若是媚爻能記起關于修杰的一丁點事情,他便會將媚爻賜給修杰。這樣一個女子,在他的眼里算的上什么?能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笑笑,他也是愿意的。
但是,媚爻的眼里根本沒有修杰,若是將她留在修杰的身邊,只會讓修杰更加心神不寧,甚至還可能壞了大事!所以,越晟才決定將她派到離金冰國有四國之隔的臨云國。
“你,會不會怪我?”越晟緩緩地問道。
“屬下不會。”修杰立刻回答道。
“嗯。”越晟欣慰地點點頭,和修杰一起站在夜風當中。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但是各自的腦海里都出現(xiàn)了讓他們無法忘懷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