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喬總。”
沒有回頭,也無須去看。喬絡不想讓此刻的自己展現在前,依舊背對著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楚濤飛,沉默似水。
“沒有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楚濤飛的聲音依然清朗,沒有恨意,甚至是隻是在簡單的陳述著這幾個漢字,可是喬絡知道,身後的男人已經是他的對手,現在的楚濤飛足矣挑起他的鬥志,一場屬於男人的廝殺將無可避免的在他們倆間上演。只是,楚濤飛的手裡有林也,有他的孩子,而他除了她的情外,只有夏氏的股票,除此以外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贏得也並不光彩。”
記得曾經有個男人拍著他的桌子,告訴他。
“喬絡,有一天你會爲你的骯髒付出代價。”
那是什麼時候?
記不得了。
是他和夏曆的暗中交易後,楚濤飛斷然的拒絕了他的高薪誠意。
還是面對著林也的選擇的結果,楚濤飛和他錯身的瞬間,藏不住的恨。
還是當他親手毀了楚濤飛在銀行的升遷之途的時候,讓他甚至已然無法在北方的商圈裡生存的時候,楚濤飛的警告。
不得不承認,他小窺了這個男人。
如今,羽翼已豐,喬絡發現,是自己一手造就了一個強悍的對手,送給自己!
在笑吧!
風已經灌入了口裡,和著威士忌的辛辣一起。喬絡依舊站在聳入青雲的露臺之上---高處不勝寒!
“董事長。”
身後的人在叫他。
“什麼事?”
“您該去機場了。”
…….
坐在寶馬裡,喬絡盯著銀灰色的路燈和炫彩下的霓虹裡。剛剛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斷的晃動著折磨著他。當看到夏都摟著她的時候,他承認他生氣了;當他看著林也挽著兩個情人,溫婉如月般身姿,他承認自己被林也戲弄了。
明知道她是刻意的在表現給他看,但是,該死的他在意,在意的要死。在意自己的女人竟唐而皇之的挽著一身曖昧的兩個男人,故意做給他看;當他看見林也杯子裡沉澱著的深紅的顏色的時候,他已經坐不住了,只想上前,倒掉她輕啓紅脣抿下的毒汁。
明知道,她不會拿腹中的胎兒開玩笑,要是他害怕,害怕的要死;當林也全部的偎著楚濤飛,逸然的飄著雪白色的細紡紗裙,在他的眼裡一步步的踩著他的自尊,踩落他的尊嚴,讓他無可循逃的一刀刀的凌遲著自己;當她牽著夏都的手,滿足的把所有的溫柔在人前盡現給夏都的時候,喬絡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憤怒,只能轉過身,逃到了露臺外。看著已經是黑色的天幕蒼穹,咬著牙,拿著手裡的杯,冷冷的讓穿身而過的風,吹落他的自信。爲了一個女人!
他喬絡因爲一個女人,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
“你還打算怎麼做?”
楚濤飛坐在林也的辦公室裡。林也在賭喬絡的在意,如此執迷是他所未意想得到的。如果,讓他有選擇;如果可以在拋出那些資料將,他知道林也懷孕了,也許他會猶豫,但那也只是也許。
“沒什麼打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林也像是一臉的無所謂,抿著梅花圖案的青瓷茶杯,飲著茶裡帶著澀苦的香醇,眼睛像是看著楚濤飛,可是朦朧的眼眨著光,看不見焦距。
“也許,你該認真的考慮,找一個適合你的男人,結婚。”
楚濤飛按壓著心口緊緊被自己翻騰著的緊張,抿了口杯裡的茶水後,在手裡轉著茶杯,沒有放下。
這是一個冒險,他知道此時的林也不會選擇任何一個男人。爲了夏氏,她不會;而她自己已經不用再選,喬絡那個陰冷如閻王般的男人,竟是她眼裡的良人。可是,他怎麼平復自己多年的等待和守候,告訴自己,你楚濤飛只能放下,只能像以前一樣,站在她的身邊,不能擁有。
他不甘心,可是,他又放不下。多少次,在慾望和感情裡他掙扎著,撕扯著想找一個公平,甚至逼得自己瘋狂的吞嚥著本不喜好的酒精,只圖一醉!
多少情愛,他無法對她傾訴表達;多少喜歡,像是無花果一般,開過又敗。
就像此刻的她,在他的面前,她的眼裡看到的只是其它的男人!
“習慣一個人了。”
林也輕淡的眼底,不帶任何情緒的盯著楚濤飛深沉的黑眸,望不到他眼裡的意味,看不到他的情緒,像一尊石像在她的眼前,讓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是嗎?”
楚濤飛不再追問,只是轉著杯,從原點,再轉回到原點。這是一份難了的牽掛,像是他此生的宿命。愛上了,擺在眼前,只記得她的模樣,無法靠近,擺脫不掉,卻又放不下。
“不是嗎?”
反問了他一句,林也拿起身邊的文件,擺在了楚濤飛的面前。說道。
“這是我在夏氏的一部分股份。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誠意。”
牛皮紙袋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裡已經結冰,最後的溫度也沒有剩下。他知道林也什麼意思。太過清楚,太過明晰,一把刀深深的插進他的心臟,切割開他無法隱藏的情感,告訴他,他和她間已經清清楚楚的只剩下了錢。
“你和我什麼時候,要用金錢來交換誠意了?難道,林也,你真的要把我推的這麼遠?”
他在嗤笑著自己現在感覺到的淒冷。她把他冷冷的拒絕在心門之外,不再用情,只是在交易他的忠誠!
冷酷的女人,幼稚的行爲。她難道不知道,不明白,如果他願意,他楚濤飛現在不必在她的夏氏裡苦熬著在她身邊的每一秒。明明身在咫尺,逃不開的糾纏,面對的卻是她冷然的無情的折磨。
“這是你應得的。濤飛,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可是你要在夏氏站住腳,必須有這些東西在背後支撐你,董事會纔會相信你。你不明白嗎?”
林也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拿怎樣的情緒面對自卑的楚濤飛。原本簡單的事情,在他的眼裡早已不再清澈,是他的驕傲還是他的自卑矇蔽了他本是清明的心?
“我爲什麼要在夏氏站住腳。夏氏也不是你的。是夏曆和夏都的,是夏家的,我爲什麼要拿你的股權。還是,你真的要帶著喬絡的孩子嫁給夏都。你應該知道,那樣,夏氏只能死的更快。”
他們都知道,喬絡絕不會忍下這一口氣。如果,林也和夏都走進教堂。那麼,等待夏氏的豈止是現在的這些狂風暴雨。沒有人會不清楚,喬絡對林也的佔有,也沒有人會懷疑喬絡對林也腹裡的孩子的在意。如果沒有,這孩子便不會出現在這人世間。
現在註定一切已經註定。林也可以選擇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夏氏裡做她的總裁,可以選擇回到喬絡的身邊,做喬氏最嬌貴的太太。可是,她唯一不能選的是嫁給夏都。
那隻能讓喬絡親手將夏氏再次撕毀。現在,他,夏都,林也,沒有人是喬絡的對手!他們所謂的籌碼也只是能保證夏氏的平安罷了。
楚濤飛沒有想到,已經無數個日夜的等待和守候,竟成了今天這個死局。
“是嗎?”
林也冷然的笑著,手撫著平坦的腹部,讓人看不清她心裡在想什麼。
現在的林也已經不是那個初出校園的小女孩。今天站在夏氏的最高處,她要做的事,就是爲了自己,只爲了自己而活。
“你拿著吧。濤飛,我只想你在你奮鬥了十年的夏氏,找到歸屬感。”
不再繼續往下說,林也緩緩的續著兩個人杯中的冷茶。
現在她要想的事情很多,她要思考的事情也很多,只是除了感情她不再去思考。
生活如此安靜,忙碌著的北京,難得的在夜色裡,籠罩在黑色裡,不再喧鬧。
“還沒走?”
電梯口,夏都似乎是和她偶遇。
“你怎麼沒走?”
她怎會不知夏都日程裡的安排,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此刻應該是剛剛從***銀行的談判桌上,匆匆的返回到夏氏的總部,只爲了她。
“有點東西丟在辦公室了。一起走吧。”
“好。”
林也有專職的司機,夏都開著自己的奔馳,但是她不想讓他失望。這一段時間,夏都很辛苦,拋掉了他喜歡的實驗室,只爲了支撐夏氏,頑強的在努力著。這些,她都知道。
“去看看我爸吧。他很想見你。”
夏曆已經甦醒,但是除了眼以外,他不再能移動。一個叱吒了商圈幾十年的男人,倒下了。誰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但都知道,除非有奇蹟,否則,夏曆永遠只能這樣維持生命。
“好。”
林也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