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搖頭,“算了,如果我沒猜錯,這人也是你的線人。”
“不是吧,他在我這也收了錢的,我還欠他五萬呢!”
這下王勇也跳起來,“不想活了竟敢兩頭收錢!敢收我小玗兒的錢!”
“說起來你把工資卡還我,我得先付點欠賬…”
“付他奶奶的嘴!等著我教訓這老小子!”
…
我沒見到這“老小子”的臉,屍骸交接時在個昏暗的傍晚,時間地點都是他選的,當時他沒下車,在車上還戴著全遮住的大頭盔,顯得愈發神秘,不過我注意到王勇除了上車暴打他一頓之外還塞給他一盒子彈。
那盒子彈是王勇連夜做的,我不經意間瞄到王勇在子彈一圈均勻地刻字。
如此可以推理出王勇口中的老小子的真實面目,他既當我的線人,又是“口味怪異的收藏家”,亦是大屍坑案中的涉案人。
王勇曾經手指在一顆彈頭上摸了一圈之後確定大屍坑案與名單有關,想來這顆子彈就是這個老小子打出的,而且很可能就是王勇親手做的,所以他才那麼熟悉,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暗號。
這些事都有嚴格的保密條款,我沒有多問一句免得王爲難——反正我自己推測得出來。
相比這老小子的神秘,他小助手開朗多了,老遠就伸出車窗招手,見了我就喊,“秦老師好。”
“是你?”
就是我去高校教學時突然衝上來就求交往的男生,叫高林,因爲事情挺特別的,所以名字還記得很清楚。
“我寒假打工,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老師。”高林一口一個老師地叫著,“聽了老師的課之後我開始挺想轉行的,但轉醫科學了幾天之後發現醫科太不刺激了,特別想念原來的專業,還是法醫適合我,我這輩子就是跟屍體打交道的,老師,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意識到了,是你讓我看清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不用謝。”我微笑,繼而突然直接問,“學校裡跟我搭訕也是兼職工作吧?哪個老闆叫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的不是的!”高林連連擺手。
我覺得他在撒謊,但不能肯定,第一次見面時沒在意,仔細看,高林的面部肌肉僵硬、不自然,卻不是緊張導致的僵硬。
高林注意到我盯著他看,摸摸自己的臉灑脫地道:“老師看出來了吧?我整過容,車禍。沒疤痕吧,在國內做的激光除疤手術,運氣不錯手術挺成功,現在唯一讓我煩惱的就是青春痘了!”
“哦,抱歉。”我淡淡道歉,估摸著車禍中他有親人喪生,經歷了慘痛難得他還挺樂觀的,或許是用樂觀掩飾心中的傷痕吧。
無論如何別人的傷心事不好多問,我也更關心運來的屍骸,注意力便從他身上移開了。
確定屍骸沒有問題,我們銀貨兩訖,各自回程。
回程路上我不由自主還在想這事,“王,我覺得不對勁,風鈴不像好人,鬼鬼祟祟的不敢見人,還故意接近我,有屍骸不及時上報,圈走這麼多錢,重點是圈走這麼多錢,這麼多錢,錢……”
“應該是巧合,就算是他指使高林的也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善意的,給他的錢包括辦案經費的,你別想太多,”王勇開著車道,“他樹敵太多小心一點是好的,單槍匹馬地對付各國情報部門,一個不小心就‘被消失’;盜墓的也不好對付,都是刀尖舔血的主,一不小心暴露身份他就要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那就更不對勁了,他竟然能信任高林……不,也沒有信任,車門打開一股味,他是不是一路上都沒有摘掉頭盔?嘖嘖,這人真夠小心的,不過這樣不是更顯眼?”
“呵呵,”王勇笑,“有易容的。”
“啊?有易容爲什麼還不出來見人?好奇怪啊!”
“還不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