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語音廣告
宇泰來曾帶領孤山上市,其餘六個老男人在各自領域也都是頂級的存在,創(chuàng)業(yè)團隊儲備了巨大的資金和資源,實力遠超郭鑫年。冪聊高歌猛進,迅速追上魔盒的步伐。
郭鑫年實力存在巨大不足,互聯(lián)網(wǎng)論壇過了一個多月,宣傳效果逐漸衰落,用戶增長進入停滯期。魔盒的唯一優(yōu)勢是時間,郭鑫年本來以爲至少三到六個月才能出現(xiàn)強勁的對手,沒想到只一個月,冪聊就強勢登場。人人都處在震驚中,想不到形勢變化這麼快,如同被狠狠打了一棒,暈頭轉向。
楊洋陽提議召開股東會議,討論形勢和對策。當郭鑫年進入高摩會議室的時候,意外看見那藍,立即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見那藍,稱呼她爲花瓶小姐,她一點兒都不胖。從拉薩帶回來的減肥茶應該送給她還是溫迪?那藍纔是那個與我心靈相通的人,我爲什麼和溫迪在一起?他看看那藍又看看溫迪。我騎行唐古拉山的時候,和誰商量出了魔盒?應該是那藍,溫迪說謊了嗎?
溫迪心思透亮,自己和郭鑫年的戀情嫁接自那藍。郭鑫年和那藍見面充滿風險,她伸手一按,關掉會議室燈光,攔截住郭鑫年的目光。她按開投影機,顯示出圖形,魔盒用戶增長趨平,冪聊高速跳躍。
“這是山寨貨,控告他們抄襲。”郭鑫年大聲嚷嚷,避開那藍的眼睛,他真的害怕了。
“可以試試,他們也會請律師。”溫迪不喜歡這個做法,側面否定著。
“好,就這麼做。”郭鑫年沒有聽出來她的反對,反而下了決定。
“法庭需要很長的時間,這期間,我們做什麼?”楊洋陽聽出了溫迪的意思,少見地贊同她的主張。
“我們不是律師,總該做些其他的。”溫迪繞開打官司的話題,其實給郭鑫年澆了一盆冷水。
“誰會用那山寨貨?”郭鑫年被冪聊的用戶數(shù)增長速度所震驚,繼續(xù)強詞奪理。
“我用了,朋友們把我拉進去的。”蘇菂代表車庫咖啡,地位十分重要。
“加大宣傳力度,推廣魔盒。”郭鑫年拿出另外一個方案,他陣腳已亂。
“宣傳已經(jīng)做得很好,你在互聯(lián)網(wǎng)論壇上的發(fā)言,讓媒體都很興奮。那段時間,我們每天都增長十幾萬用戶。”楊洋陽的語氣中有一絲挖苦。郭鑫年一鳴驚人,驚醒了宇泰來,冪聊崛起,競爭迫在眉睫,或許更加危險的對手還在潛伏,伺機出擊。
“燒錢宣傳,得不償失。”那藍也否定了郭鑫年的提議。羅維正在秘密開發(fā),更可怕的對手還沒有入場。她不能暴露羅維的商業(yè)秘密,又不能拋下魔盒不管,說道:“萬一新的競爭對手入局,情況就會更加複雜。”
“必須加快新功能開發(fā),找到新的殺手級應用。”溫迪看著郭鑫年。
這是最佳方案,卻需要靈感和天才的想法。郭鑫年搖頭,他沉浸在成功之中,與溫迪夜夜笙歌,再也沒有新的靈感。楊洋陽輕輕嘆氣一聲,自從郭鑫年和溫迪在一起,就很少泡在辦公室了,恐怕心思也不在這裡了,哪裡還拿得出靈感?
“那麼,我們需要其他方案。”溫迪暗示著,公司上市能獲得百倍收益,退而求其次,賣出去可以獲得十倍的利潤,最糟糕的是爛在手裡,一文不值。溫迪必須極力避免第三種情況。好在,她的企圖與高摩異曲同工,不需要暴露心跡,便可以爲自己好好打算。
“魔盒有數(shù)百萬用戶,很值錢。”蘇菂提醒衆(zhòng)人,溫迪提出四億美元的估值,企鵝技術一直沒有回信。
這句話的潛臺詞大家都心知肚明,唯獨郭鑫年難以接受。蘇菂仍然不直接說出賣出的意願,分析形勢說道:“宇泰來非同一般,他全力出擊,我們難以抵擋。”
“三個臭裨將賽過諸葛亮。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宇泰來?”郭鑫年喜歡歷史,不屑於用錯誤的成語,裨將本來是軍中的副將。這句話以訛傳訛,變成了三個臭皮匠。
蘇菂做過調查,搖頭苦笑:“冪聊總共七個創(chuàng)始人,宇泰來只是其中之一。其他六個人包括忠心耿耿且有超強執(zhí)行能力的向頑強,谷歌全球技術總監(jiān)、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產(chǎn)品技術領域的領頭羊林賓,微
軟中國工程院的首席工程師黃吉吉,做出谷歌3D地圖的瘋狂的絕頂天才洪風,世界級設計大師劉的,擁有在摩托羅拉二十年手機設計經(jīng)驗的老先生周不平博士。”
一直在旁邊寫程序的盧卡倒吸口冷氣,插話道:“這麼豪華的陣容?我有一招,足以抵上他們七人。”
“什麼?”楊洋陽頭皮發(fā)麻,追問。
“三十六計走爲上!”盧卡不太在乎別人的感受,又不在乎股份和權勢,用笑話般的口氣說出來,很不合時宜。蘇菂聽了這話,卻很認可:“市場無情,應該將魔盒賣出去,回籠投資,纔是明智之舉。”
溫迪的想法與蘇菂相仿,放出試探的語氣:“高摩參與過好幾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上市,與他們有聯(lián)絡。”
“我反對,魔盒勢頭不錯,我還有很多想法,不能賣掉。”郭鑫年站起來,惡狠狠地一拍桌子。辦公室中陷入沉默,兩條路擺在面前,從投資人的角度,賣掉魔盒換取收益是必然選擇,可是郭鑫年作爲創(chuàng)始人,反對賣出。會議室中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場風暴正在醞釀,這是混亂和爭執(zhí)開始的前兆。“我們可以自己活下去,哪怕每年每人收一元錢,也能活下去。”郭鑫年做了稍許退讓,他以前一直反對收費。
“這是中國,不是美國。”連盧卡都反駁郭鑫年的想法,美國的WhatsApp公司就用會員制收費,數(shù)年之後被Facebook(臉譜網(wǎng))以一百九十億美元併購。
“或者,做廣告!”這是郭鑫年更牴觸的想法,卻不得不在現(xiàn)實面前屈服,公司必須賺錢。
“鑫年,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麼和冪聊競爭,不是贏利。”溫迪好言相勸,隨後看向楊洋陽和盧卡。他們的態(tài)度成爲關鍵,如果倒向蘇菂和高摩,郭鑫年便孤掌難鳴。楊洋陽沉思很久,慢慢說道:“坦率來講,擊敗宇泰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你寧可賣掉房子也要給我們遣散費。由於你的堅持,我們才能走到現(xiàn)在,我支持你。我們尋找贏利模式,再創(chuàng)造奇蹟。”
楊洋陽排除了賣出公司的選項,郭鑫年卻背上另外一個包袱,這是他極力避免的:從魔盒用戶那裡賺錢,他沒有選擇。當資金枯竭的時候,要麼看著魔盒死去,要麼把公司賣出。大局已定,溫迪不死纏爛打,表態(tài)道:“好,大愚尋找贏利模式。我建議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這句話獲得全體的支持,這是妥協(xié)的結果。議題結束,大家又聊了幾句。郭鑫年時不時地偷看那藍,有溫迪在側,無法多聊。溫迪寸步不離,直到會議結束,那藍離開。郭鑫年眼巴巴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溫迪才鬆了一口氣。這是極有收穫的一次會議,溫迪摸清了每個人的態(tài)度,蘇菂同意賣出,郭鑫年反對,楊洋陽和盧卡猶豫,魔盒的股東並非鐵板一塊。
郭鑫年與溫迪的約會從來都是充滿樂趣,今天第一次發(fā)生爭執(zhí)。“大愚,怎麼贏利?”溫迪點了菜,看著郭鑫年。她以前十分柔順,今天卻很堅持,如果郭鑫年能夠找到贏利模式,靠自身發(fā)展壯大,最終公司上市,那纔是最佳方案,如果不能,就必須快刀斬亂麻。
“谷歌和奔狼靠什麼賺錢?”郭鑫年舉出兩個例子都是互聯(lián)網(wǎng)成功典範,好像極有說服力。
“廣告。我們怎麼做?”溫迪不否認這種商業(yè)模式。
“語音識別。”郭鑫年眼光放亮,這是二十世紀末發(fā)展出來的技術,iPhone推出Siri功能之後又煥發(fā)出了新的光彩。“假如你來了例假,用魔盒告訴我,大愚,‘大姨媽’來了,下班幫我買點兒衛(wèi)生巾。”
溫迪扁扁嘴角,她從來沒有讓郭鑫年買過衛(wèi)生巾:“所以,怎麼賺錢?”
郭鑫年滑開手機,指著屏幕的空白處:“通過語音識別技術,魔盒識別出來‘大姨媽’三個字,給用戶發(fā)去護舒寶的語音廣告,還可以彈出網(wǎng)頁,甚至支持移動支付!”
這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語音功能和廣告完美嵌合,未必不是一種極佳的商業(yè)模式。溫迪貼近郭鑫年:“親愛的,你的身體挺正常,腦袋怎麼和別人不一樣?我喜歡!”
“如果成功了,就不用賣出公司了?”郭鑫年躍躍欲試。
“這
麼好的想法,我完全支持。不過應該轉讓出一部分股份,拿到資金完善產(chǎn)品,做什麼都行。”溫迪沒這麼容易被說服,她不想拿自己的錢冒險,兌現(xiàn)一部分纔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她費力地勸說著。
“這不需要很久,先做產(chǎn)品。”郭鑫年來自香港的中等家庭,從沒有缺衣少食,對金錢看得並不重。
“如果用戶流失到冪聊那邊怎麼辦?公司一文不值,連研發(fā)的資金都沒有。”溫迪預見到了魔盒的沒落,轉讓一部分股份,對誰都是不錯的選擇。
郭鑫年放下筷子,明白她勸自己賣掉公司,溫迪卻搖頭笑著說:“我支持你開發(fā)新功能,但是必須有一個期限。”
“三個月。”郭鑫年想也不想說出一個期限。
“不行,一個月。”溫迪注視著郭鑫年,等待他的答案。她絕不讓用戶流失殆盡。
“好的。”郭鑫年低頭吃飯,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以爲盧卡在閒著嗎?”
“你的意思是?”溫迪看著郭鑫年,又產(chǎn)生了希望。他創(chuàng)造了一次奇蹟,爲什麼不會有第二次?
“語音識別技術和魔盒是絕配,我們很快就能完成研發(fā),加入魔盒。”郭鑫年第一次向盧卡和楊洋陽之外的人說出這個殺手級應用。
“親愛的,去酒吧。”溫迪喜歡上了簡單直接的郭鑫年,更重要的是,她的投資就握在郭鑫年手中。他們已經(jīng)捆綁在一起,就像她以前和羅維那樣。
“今晚要加班。”郭鑫年拒絕了,去完酒吧之後就是後半夜牀上的瘋狂,他累了。
“我陪你,想試試辦公室的沙發(fā)。”溫迪倏地放心,郭鑫年沒有追問那藍的事情,這纔是最難面對的難題。
“什麼?”郭鑫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拒絕,他確實累了,也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深夜,郭鑫年加班之後孤身回家,被工作和溫迪搞得身心俱疲,打開電腦,那藍在線。自從和溫迪在一起,很久沒有和那藍聊天了,這是巧合嗎?白天見面之後又在網(wǎng)上遇到,他點開對話窗口,猶豫著敲下文字:沒休息嗎?
那藍在被窩裡,回到電腦邊,看著屏幕回覆:馬上。
郭鑫年充滿矛盾和糾結,坐在電腦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可以聊一會兒嗎?
可以。
今天的會議,有什麼想法?
站在投資人角度,應該趁魔盒還有幾百萬用戶,獲利了結。
沒有輸,爲什麼投降?
你有贏的把握嗎?
郭鑫年把語音廣告的想法簡述一遍,手機自動識別對話中的詞,如果遇到企業(yè)選定的關鍵詞,彈出廣告窗口併發(fā)出語音。那藍覺得有趣,又有些擔心:好玩的想法,風險太大。
郭鑫年全力勸說:爲什麼不試試?不想留下遺憾。
那藍提醒:高摩是投行,看中投資回報,永遠要獲得最大利益,不會看著你失敗。
郭鑫年堅持問道:你的意見?
“我支持你試試,卻不看好。”那藍的文字很快回來,郭鑫年感到一絲欣慰。
“爲什麼?”郭鑫年不明白。
“我能夠感覺到,你枯萎了。”那藍回憶著過去那種心靈的碰撞,許久未有了。
“有人詢問鞏俐和張藝謀的關係,猜她怎麼回答?”只要和那藍在一起,郭鑫年的腦細胞就開始跳舞。“她說,衡量一對男女,最關鍵的是他們在一起有沒有互相激發(fā),並創(chuàng)造出高水準的作品。其餘指標,都太庸俗,對,太庸俗!”那藍幾乎笑噴,差點兒把咖啡噴在屏幕上。這一瞬間,和郭鑫年雖然中斷了幾個月,沒想到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郭鑫年也是一樣,這種對話太熟悉了,魂牽夢繞的就是那藍,而不是溫迪。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題,沒完沒了的心靈碰撞,可以聊個通宵,直到笑著進入夢鄉(xiāng)。可是此時,那藍禮貌地轉了話題:“哦,還有一件事,電信牌照的事情,要小心。”
郭鑫年剛要回復,那藍已經(jīng)下線,他只好望著電腦發(fā)呆。在網(wǎng)絡的那一端,那藍也在生自己的悶氣,爲什麼不把我和溫迪之間的事情說清楚,開不了口。哎,我爲什麼這麼心神不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