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的還真巧。”孫睿見著幾個孩子出現(xiàn),原本有些落寞的神色變得激動起來。
畢竟這件困擾他好幾天的人命案子可算是水落石出了,這一次要不是這些孩子,恐怕他還真得費很大一番功夫呢。
“怎麼樣孫大人,殺死田萬頃的兇手是不是田興發(fā)?”
李菜菜上來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真被你們猜對了。”
想起那天在河邊,李菜菜說起田興發(fā)笑了的時候,孫睿就突然感覺自己如有神助,先是發(fā)現(xiàn)那河邊的樹枝被人掰斷,根據(jù)那痕跡來判斷,就是案發(fā)那日掰斷的,對比那被清掃的痕跡,不難推斷出來,那些樹枝就是兇手用來清理案發(fā)現(xiàn)場用的。
被掰斷樹枝的位置,孫睿對比了一下,如果是田老頭做的,那位置應(yīng)該至少要再矮上十公分。
但如果把矛頭指向田興發(fā),那這一點就說通了。
“我記得田興發(fā)不是左撇子啊。”小白眉頭一皺,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田興發(fā),可恰恰也是田興發(fā)的身高和習(xí)慣讓他沒法鎖定他。
“你還別說,咱們一開始想到一起去了,”孫睿搖了搖頭,“好在菜丫頭那天說的那句話,一下子點醒了我。”
“???”李菜菜滿臉問號,什麼時候?我做什麼了?
“菜丫頭說,人是可以假裝的,爲(wèi)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假裝成其他人的模樣,也不是不可。”
“哦~”李菜菜拍下手,恍然大悟,這不是那天她說何府的少爺何士,說他假裝眼睛疼,就是爲(wèi)了訛她。
其實……那何士倒也不是假裝,只不過她是真的不想被何府訛錢罷了,憑本事薅來的錢,她纔不要還回去!
“小白之前說,兇手是左撇子,還比田萬頃要矮,但如果那個人不是田老頭,那也一定是很熟悉田老頭的人,只有這樣,他才能假裝成田老頭,完成栽贓。”
而那個聽說兇手是田老頭時,一臉開心的田興發(fā),正是符合這一條件的人。
孫睿也是派人去深查田興發(fā)的時候才知道,他跟他爹積怨已久。
十年前,他跟田萬頃的媳婦朱氏,已經(jīng)訂過親了,可沒想到,那會兒剛當(dāng)上村長不久的田萬頃,在一次酒後宿於朱家,不知是怎麼的,半夜起夜後,居然跑到了朱氏的房間,跟朱氏睡在了一起。
那時候朱氏還是黃花閨女,朱氏一家人本就是外來戶,從老家來投奔表親田老頭,纔在田家村落了戶。
爲(wèi)了不讓這事兒傳出去,田萬頃提出用十兩銀子當(dāng)做聘禮,要跟朱氏成親。
想著田萬頃到底是村長,也願意負責(zé),朱氏兩口子又是老實人,朱氏是老來女,兩口子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思來想去,也覺得這門親事還不錯。
田老頭說事已至此,他肯定不會再讓兒子娶朱氏,既然二人已經(jīng)訂過親了,朱家便給五兩銀子當(dāng)作退禮,從此兩家只是親戚不做親家。
就這樣,在上一輩的安排下,朱氏嫁給了田萬頃,表面上一派祥和,衆(zhòng)人皆覺得圓滿,唯獨朱氏和田興發(fā)他們兩人,從此再無夫妻緣分。
最開始,田興發(fā)只是生氣、後悔,氣他爹不跟他商量就退親,悔他沒有早點娶朱氏過門,沒有保護好朱氏。
沒辦法,再氣他爹還是他爹,他不能不管他,再悔朱氏也嫁了人,他再沒了機會。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田興發(fā)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日吃喝嫖賭,成了村裡有名的村霸,只要能給村長添堵,他就開心。
一直到前幾年,朱氏的雙親前後腳離世,去幫著辦理喪事的時候,田萬頃正巧那段時間因村中的事情脫不開身,全程只剩下田興發(fā)跟朱氏二人。
本就傷心到極致,身邊又是她曾經(jīng)最愛的人,朱氏實在忍不住,便趴在田興發(fā)懷中大哭,就這樣,二人一起度過了不可描述的一夜。
從此之後,在田萬頃忙得不見人影的時候,二人總會約在一起,有時是在後山山洞裡,有時是在竹林裡,田老頭不在家的時候,還會去田興發(fā)的家裡。
“他們給田萬頃戴了綠帽子,爲(wèi)什麼還要殺田萬頃呢?”李菜菜不理解。
“這件事,連朱氏都不知道。”孫睿嘆了一口氣,從田興發(fā)嘴裡審問出來的時候,他也是一陣唏噓。
那一日,田興發(fā)到李家村鬧事,被李菜菜和小白抓起來,還是田萬頃讓人回去拿銀子贖走了田興發(fā)。
田萬頃那晚回去聽朱氏說,那二十兩銀子是她拿出來的,還說是田老頭說這是田萬頃派人來說的。
畢竟是二十兩銀子,田萬頃能甘心吃這啞巴虧?
從家裡出去之後,他就準(zhǔn)備到田老頭家將錢要回來,正巧在樹林遇到了剛打完酒要回家的田老頭,田萬頃讓田老頭還錢,田老頭理都沒理,直接就走了。
田老頭剛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剛從李家村回來的田興發(fā),田興發(fā)本來想問田老頭哪來的二十兩救他,結(jié)果就聽田老頭嘴裡罵罵咧咧說,村長還想讓他還錢,那可是二十兩,又不是救他,讓他還,想都不要想!
這些年來,田老頭連在外面的酒賬都是田興發(fā)還的,沒想到今日居然是去村長家借的,想到這裡,田興發(fā)一把搶過田老頭手裡的酒壺去找田萬頃了。
田興發(fā)看到田萬頃下了樹林在往家走,連忙出聲叫住了他。
田興發(fā)將酒遞給了田萬頃,意思是讓他通融通融,那二十兩銀子他會想辦法還的。
結(jié)果田萬頃卻是一把將酒推開,酒壺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想都別想,趕緊還錢,當(dāng)年你爹白薅了我五兩銀子,現(xiàn)在還想薅我二十兩,做夢!”
田萬頃氣極,等這話說出口,才意識到有些不妥。
“什麼五兩銀子?”田興發(fā)追問。
想著也過去這麼多年了,再加上田萬頃這一日既被李家村村長下了臉子,又被田老頭佔了便宜,本就氣不過,就直接將當(dāng)年的真相說了出來,也想氣一氣田興發(fā),想著若不是他,也不會有今日這些事兒。
到這個時候,田興發(fā)才知道,原來當(dāng)年田萬頃酒後睡了朱氏,並非意外,根本就不是什麼喝醉了起夜跑錯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