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前任和后繼者的照面
171章前任和后繼者的照面
許秀寧小心翼翼的把小提琴放入了箱子里，整理好東西后，走出錄音房和工作人員一一問好道別，笑容親切婉約，讓人由衷生出好感。
就在她打算離開回去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面帶笑容道：“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你背著這么重的小提琴。”
許秀寧剛想本能的婉拒，可是當看清了眼前這人后，忽然怔了怔，隨即笑道：“你怎么來了？”
陳言伸手拿過她背著的小提琴箱，許秀寧猶豫了下，還是交給了他，只是這個動作讓她沒來由想起當初自己每次練完琴，陳言都會第一時間過來替自己拿起重重的琴，然后陪著她去吃飯或者走動。
這是一個長久的習慣，于是兩人的交換動作顯得很熟絡。陳言接過小提琴，笑道：“公司剛開完會，就下來看看，怎么說你都是我特意邀請來的，讓你義務地這么操勞，總不能虧待你了。”
許秀寧點頭笑道：“其實沒多大的辛苦，曲子原本就是我寫好的，只不過稍微改動了下，正好符合這個故事的主題，而且你的職員也很配合我，錄制很順利。”
“好了，你就別再謙虛了，我還不清楚你為了寫一首曲子要花多少心神，走吧，我請你吃飯去，剛好是晚餐時間。”陳言毫不在意地笑道。
“呃……”許秀寧有些猶豫。
陳言看她這樣，只能無奈笑道：“就算你不想吃，就當照顧下我，我可是忙了幾天，連口正經飯都沒吃上。而且這里地處偏僻，你一個人背著這么重的小提琴也不好回去，吃完飯我們就一塊回去吧。”
許秀寧抿嘴想了下，笑道：“那好吧，既然有免費司機，那我也不客氣了。”
兩人相視一笑，然后離開了公司。
坐在車里，陳言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隨意道：“既然是請你吃飯，地點你選吧。”
許秀寧怔了下，心念一轉，想到了什么，忽的道：“要不我們去學校附近的混沌店吧，就是那家‘紅星大混沌’，我上次路過，發現那家店還開著呢。”
陳言手中的動作頓時停滯了下，猶豫了下，笑道：“那行，反正我也好久沒去那家店嘗過了，怪想念那里的味道的。”
然后也不作他想，就直接開著車，直奔中海大學方向而去。
進入秋季后，白晝漸漸減少，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花了近二十分鐘，車子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陳言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后就和許秀寧雙雙走進了這家倆人當初常關顧的餛飩店。
這家“歷史悠久”的混沌店開在很不起眼的角落，但是生意卻很不錯，倆人一走進來，就發現了不少學生模樣的男女坐在里面吃著脆香的混沌，皮薄餡足，十分有嚼頭，讓陳言看了都不由食欲大振，想當初他可是在這里吃了整整四年的時間
倆人找了個位置，先用紙巾擦拭干凈塑料椅和桌面，然后才坐了下來，陳言特別向老板點了兩大碗。
“你點那么多，我可吃完的。”許秀寧輕笑道。
陳言隨意笑了下，似乎是本能反應，剛想脫口讓她吃不完就留給自己解決，可是話到嘴邊就知道不合適了，立刻改口道：“沒事，吃不完剩著就是了，反正今天管你飽。”
許秀寧淡淡點頭，隨后環顧了四周，由衷笑道：“這么久了，還是一點都沒變，看著可真叫人懷念。”
同時伸手指了指墻壁上的已經被油煙污染的海報，“你看，那是she剛出道時候的海報，現在還貼在那呢。”
陳言看了眼，也是心生感慨，原來這里還算是沒改變過，只是當初常來光顧的人變了罷了。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因為這時候生意忙碌，所以混沌始終還沒上來，不過倆人也習慣了，鎮定自若地等著。
“咦，你手上拿著的那個是什么？”許秀寧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對方的手上。
陳言看了眼手上的本子，笑道：“哦，這是我剛剛拿到的一個劇本，本想帶著等會沒事看看的。”
“我可以看看嗎？”
陳言隨即點頭道，“當然可以，我還沒看過，順便還可以聽聽你這個觀眾的意見。”
許秀寧接過劇本，就翻閱了起來，看得有些入神，哪怕老板把混沌端上來后，她依舊埋頭看著。陳言也沒叫她，自顧著吃著混沌，他知道許秀寧的習慣，專心致志的情況下不喜歡受到打攪。
細細看了一番，許秀寧才放下劇本，緩了口氣，神色有些復雜。
陳言把她那碗混沌推了過去，笑道：“覺得怎么樣？”
許秀寧沒有動筷子，靜靜想了一會，似乎還在回味劇本里的故事，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這個故事，感覺就是自己的經歷……準確的說是我們這代人的經歷，代入感很強烈。尤其里面什么廣播操、**、張國榮和奧運，還有升學入學，學生時代的經歷，都是實實在在發生在我們的自己身上，或者身邊人經歷過的。”
“我不敢說這故事有多精彩，似乎更傾向于文藝片，主要描述了一群八十年代出生孩子的成長經歷，但是我想這個劇本如果真的拍成故事，一定會引起很多有相似回憶人群的共鳴。”
陳言愣了下，想不到這就是這個劇本的大概故事情節，不過聽許秀寧的描述，這像是個流水賬似的故事，情節方面似乎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也讓陳言的猶豫更深，懷疑這種電影真的有市場效力嗎？
《山楂樹之戀》同樣是文藝性質的故事，但是小說原本就已經擁有了極高的人氣，和廣泛人群的贊許，所以還沒開拍，就引起了眾多人的矚目，甚至引起了一眾大牌導演和演員的競相爭奪。
而這個故事完全沒有經歷過市場的考驗，頂多只是獲得了一個并不受人矚目的新人劇本獎，前途如何誰都說不準。故事尚且看著像流水賬，如果拍成電影，更會給人一種空乏的感覺，畢竟如今的影視界，情節才是抓住觀眾眼球的主流
“我看看。”陳言暫時放下了筷子，拿過劇本也大致看了起來，不過沒看多久，他就發覺自己的心慢慢被故事吸引住了
正如許秀寧所說的，這個故事簡直就是他和身邊朋友成長經歷的縮影，情節很順，甚至可以稱得上平淡無奇，沒有什么新意。但讓人注意的是，這個故事的核心太真實了，完全依托于現實角度，里面的各色人物，也完全展現了八十年代出生孩子的個性特征。他們青春叛逆、為愛執著、個性鮮明，尤其看到一群少年，看到申奧成功剎那的歡呼，陳言的心臟也忍不住動了下，就好像自己當初也是這樣度過那個舉國歡慶的夜晚的。
看了許久，也感受了一會，陳言才抬起頭道：“正如你所說，這個故事的代入感很不錯，很符合我們這個年齡層次的成長經歷，可是……我現在更拿不準主意，故事是故事，影視行業終究是個講究市場效應的地方，我雖然有共鳴感，可不能拿公司和我自己的投資打水漂，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許秀寧愣了下，隨即嘆了口氣，笑道：“你真的變了，我還在想，如果是當年的你看到這樣的故事，肯定會第一時間拍手叫好，恨不得立刻拍出來展現給大家看呢。”
陳言微微愕然，隨即恍然苦笑道：“如今不同了，這么多人跟著我混飯吃，可不能隨便拿自己的喜好做事，不過你說得很對，難怪如今身邊不少人都說我愈發像個以金錢看齊的資本家，我想要不了多久，別人就該說我一身銅臭味了。”
許秀寧抿嘴輕笑了聲，隨即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只要你別迷失了你自己就好，別人的想法是別人的，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陳言默然點了點頭，不想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忙道：“好了，趕緊吃吧，再不吃這混沌要風干了。”
不過此刻陳言心里卻開始糾結了起來：到底拍還是不拍，這是個問題……
…………
兩人吃完了混沌后，就直接坐上車子離開了這里，朝著不遠處的小區駛去，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當車子抵達小區門口的時候，許秀寧看到門口的人，忽然一愣，隨即道：“能不能先停下車？我看到一個朋友了。”
陳言有些奇怪，但還是把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的空地上，車子剛停下來，許秀寧就打開車門，走向門口的那個男人道：“彥明，你怎么過來了？”
男人看到了許秀寧，臉上流露出高興的神色，道：“好久沒見面了，最近比較忙，剛好今天下班早，就想來看看你，請你吃頓飯，可是打了你電話卻提示關機，讓保安聯系你，也說家里沒人，我就在這里等著了。”
許秀寧怔了下，隨即恍然笑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在錄音，所以就把手機關了，忘了開了。”
男人剛想說沒事，可是話到嘴邊，忽然看到從車里走下來的男人時，忽然臉色一變，隨即看著對方一步步走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角肌肉都輕輕抖動了下
陳言好奇地走了過來，同時開始打量這個年輕人。這人看上去年紀和自己相仿，一眼看上去，面目棱角分明，相貌也堪稱英俊，更重要的是，這人給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白色的皮膚甚至達到了蒼白的地步，讓人心里冒出了一絲難以描述的古怪感覺
這些都是外表特征，暫且不說，只是陳言卻從對方盯著自己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絲奇異的，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恨意。
沒錯，是恨意。不過陳言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啊……
“呼……”男人仿佛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又吐了出來，咬著牙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陳言先生啊……大名鼎鼎的傳媒風云人物，嘿嘿，今天是什么風，這么牛叉的人物都讓我撞見了。”
陳言心里一動，臉上不動聲色：“哦，你認識我？你是哪家媒體的？”
“哈現在誰還不認識你？你的照片幾乎每天都能在報紙和媒體上看到。”男人笑得有些夸張，眼神里卻閃過一絲陰霾。
許秀寧也微微蹙起了秀眉，問道：“你們認識？”
男人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問道：“秀寧，你怎么會坐他的車回來的？”
許秀寧猶豫了下，道：“他是我大學同學，我這次錄制小提琴音樂就是幫他的公司制作的。”
“什么？”男人眼中的陰霾更深，轉頭瞇著眼睛看了眼對方，緊緊盯著他，終于眼睛里露出了一絲下定決心的色彩，走上前道：“我是什么媒體的？哼，陳先生貴人多忘事，也難怪，現在你的東方盛世勢頭強勁，讓整個傳媒界側目不已，現在金錢和聲望持續攀升，自然會忘了當初培養你的老東家，中海電視臺了”
陳言心里一驚，瞬間就想到了什么，頓時皺起了眉頭，也深刻感受到了對方的不懷好意。
男人緩緩一抬下巴，露出一絲傲然的神情，昂然道：“鄭重介紹一下，我叫齊彥明，是接替你擔任中海衛視節目總監的后來者，哦，對了，現在中海衛視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應該叫它明珠衛視了，中海衛視已經和前任臺長姜楠隆、還有你，一起成為了過往史，被徹底抹去了”
果然陳言心里冷笑，果然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眼前這家伙就是接替他上任的齊彥明，頓時沒來由想起了當初小助理林琦是如何義憤填膺地在自己面前譴責這人，甚至被歸為了人渣敗類的范疇里。
原先陳言也只是以為林琦夸張過頭了，不過今晚一見，還真有點人渣風范，說話刻薄尖銳，眼神更飽含著惡毒
陳言風輕云淡的一笑，絲毫不動怒，淡淡道：“很不錯，我早聽過當初接我班的那個人是個人才，今晚一見，這氣勢還真像那么一回事，就不知道這水平能不能達到我當初在任時的成就了。”
“你……”齊彥明頓時心生怒氣。
陳言頗有興致地笑了下，玩味道：“我也自我正式介紹下，我就是你的前任節目總監，陳言，我很期待你能再接再厲，為中海傳媒集團塑造出一個新的輝煌來。”
比惡毒，我可以比任何人惡毒數倍，小子，你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