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章 希望
毫無疑問,現在陳言要做的就是以小搏大,近乎于蛇吞大象的舉動,可是哪怕難度跨界如此巨大,但只要以一絲希望擺在眼前,他還是選擇去做了,只為了只是心里一直摯守著的信念。**
洛杉磯的一家咖啡廳,雷晴一手緩緩捻著勺子攪拌,一邊蹙眉思索著,最后嘆息了聲,道:“你真的決定現在就立刻展開行動?”
陳言徑直點頭道:“已經決定好了,反正早晚都要做了斷的,倒不如做得干脆些,拖下去對誰都不好,我也知道自己心里有魔障盤旋著,想盡早把這個包袱卸下來。”
緩了口氣,他繼續道:“而且眼下的局面也由不得我了,現在臺灣的郭泰明已經開始行動了,而凱雷集團也終于動了打算放棄東森的念頭,我如果再不當機立斷,收購東森將永無指望。”
雷晴推了下眼鏡,道:“也確實是這樣——郭泰明,沒想到連他都打上東森的主意了,這倒是始料未及,而且就像你說的,他是臺灣人,如果發起收購,將獲得強大的支持,而且一旦拿下東森,將在至少幾十年的時間里都由他牢牢把持著,到那時候你哪怕開出天價也無補于事。”
“所以時間不等人,我必須立刻籌集資金一舉吃下東森。”
雷晴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道:“無論在感情還是為東森前途考慮,我都是希望你能拿下的,畢竟郭泰明也只是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商人,他旗下的企業這幾年鬧出的丑聞已經著實不少了,如果讓他掌控東森,我生怕剛送走了凱雷這條老虎,又迎來了一只惡狼。而你——無論是對傳媒事業的理念,還是為人品格我都是一萬個放心的,如果由你帶領東森,以后的未來將很值得期待。”
說到這里,她忽然話鋒一轉,道:“可是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目前實力還不夠,而且還得面對郭泰明這個對手,就算你耗盡所有吃下東森,可是往后的你要維持這么大基業,每年要花費的可是天文數字了。”
“這你不需要擔心,雷姨。”陳言淡淡道:“如果到時候資金吃緊,我可以通過股權抵押方式,獲得一大筆資金。”
這件事陳言在和施威德聯絡后,和曹香葉的商討里就得出了主意,畢竟有了紫荊花財團和約翰?馬龍這兩個盟友渠道,陳言幾乎可以輕易的獲得一大筆借貸資金運轉。
這個方案倒也不是陳言和曹香葉的首創,當年美國體育投資大鱷格雷澤為了收購全球頂級足球隊曼聯俱樂部,總共花費了7.9億美元,可是他自己實際出資的僅僅只有3億資金不到,其他都是通過將名下資產進行抵押獲得的貸款,等到收購下完成后,則將債務再統統轉移到了曼聯俱樂部上。而之后憑借曼聯俱樂部超凡的品牌價值和競賽成績,以及格雷澤家族的有效經營,曼聯創造利潤的能力持續加強,不斷抵消著債務,可想而知,等到債務還清的時候,格雷澤家族就將贏來收獲巨大回報的時刻。
雖然這手段招惹來了不少非議,甚至受到了無數曼聯球迷的抵制,可是不得不說,這一招開啟了以小搏大的杠桿操作模式的先河。
但是陳言也不會傻到借貸那么多資金,讓東森背負上沉重的負擔,所以干脆就由他自己和馬龍出了絕大部分的資金,剩余的一小部分則采取資產抵押借貸模式,反正他手里如今賺錢的項目足夠多,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徹底還清。
而且他堅信,憑借著東森的品牌價值和盈利能力,甚至不需要兩年時間,所有的債務都能得到輕松的解決。
雷晴沉吟了下,輕聲道:“既然你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那也不妨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你也不要太勉強了,畢竟你媽歲數都那么大了,你千萬別再讓她操心了。至于我手里的股份——”
陳言心里一動,立刻道:“雷姨你放心,我會按照比市場價高三成的價格購買的。”
雷晴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孩子,怎么和我說這話,不懂事!”
隨即她嘆了口氣道:“這些股份本來就該給你,我只不過是幫人保管著,哪里還要什么錢。”
“嗯?”陳言皺了皺眉宇,頓時不解。
雷晴看著他緩緩道:“其實這些股份是當初東森剛成立不久的時候就吃進來的,只不過這么多年來股份增值了不少,但是當初購買股份的資金我是一分錢都沒出,而是另一個人把錢交給我,讓我出面罷了。”
“這個人是誰,難道我還得去當面找那人談判?”
雷晴笑了下,“不需要了,任遠當初就和我說好了,這股份本來就是交到你手里。”
“任遠——”陳言心里一緊,吃吃道:“是他——”
“其實他當初傾盡所有買下股份,不過是想給你們一家留條后路,后來他見到你,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就讓我在適當的時候交給你,雖然這時候還是早了點,但也差不多了,我今天就讓人擬一份股份轉讓書,你到時候直接在上面簽字就行了。####”雷晴輕聲道:“而且我會出面幫你周旋,讓其他臺灣本土股東站在你身邊,給你最有利的支持。”
陳言忍不住伸手仔細撫拭了右手腕上的佛珠,心里流淌過一股暖流——
“馬龍已經同意了你的條件,到時候他只拿干股分紅就行了,不會插手東森的任何事務,而且會幫你去和凱雷集團交涉,盡可能幫你們壓低價格。”曹香葉的臉上泛著絲絲疲倦,微笑道:“撇去你現在手里持有的近一成股份,我已經讓分析師估算了下現在東森的市場價值,東森旗下全球18個電視臺,你這次收購的起始價至少在30億人民幣左右。”
“差不多了,我手里拿出18億的資金,加上馬龍那邊,和我自己抵押貸款來的資金,已經足夠這次收購了。”陳言淡淡道:“只要我持有的股份超過九成,我就可以順利發起全面收購,把臺灣那些股東和王家人手里的股份一起吃下來,將東森成為我的私人財產。”
曹香葉點頭道:“所以你現在要面對的就是和凱雷還是郭泰明這兩方博弈了,但是凱雷那邊已經有馬龍在幫你周旋了,而這個郭泰明的資金優勢,則是你目前遇到的最大阻力。”
陳言冷哼了聲,“我現在怎么說也算是東森內部的一個股東了,加上有雷姨幫我拉攏其他臺灣本土的勢力,勝負還未可知呢!”
曹香葉莞爾道:“所以目前我們所能做的也僅限于此了,現在只能立刻組建收購團隊,正式向凱雷方面遞交收購意向書。”
陳言想了下,道:“就讓上次幫我們收購ICN的那個團隊繼續操作,嗯——就是那個宋恕律師,讓他負責談判,已經有過一次合作經驗了,我也放心。”
曹香葉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把玻璃門打了開,清澈且帶著絲冷冽的空氣飄了進來。
她深深吸了口,露出滿足的神色,忍不住舒展了下曼妙的身子。
“冬天的夜晚越來越暖了——”曹香葉臉上浮現出向往的笑容。
陳言走到她旁邊,看了眼夜色,笑道:“春天之所以好,無非就是給人一種希望罷了。”
曹香葉雙手環抱著,目光柔和,任由風將短發吹得凌亂,忽的道:“陳言,現在李悅和許秀寧都已經在你身邊了,那你還記掛著夏怡涵嗎?”
陳言沉默了下,道:“那當然,而且我一定會去找回她,不過目前我根本脫不開身,加上像你所說的,是需要給各自一些時間。” ωwш .ttκǎ n .c○
曹香葉睜著明眸看著他,“你有多少讓她回心轉意的把握?要知道這個難度可是不小的,光是她父親那邊,你就得絞盡腦汁了。”
陳言笑了下,轉頭定定的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忽然探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蓋子,一顆璀璨無比的鉆戒現了出來,在夜晚中散發出奪目的光華。
他把小盒子抵到曹香葉面前,玩笑似的問道:“你認為用這個戒指求婚的成功率會是多少?”
曹香葉看到戒指的瞬間,立刻愣住了,霎時間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光彩吸引住了,隱約帶著不可置信,動了動嘴,可是卻發覺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似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同時心里更是五味成雜,既有緊張,也有迷惘,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以告訴的頻率閃動:這到底是給誰的——她吸了口氣,咬了咬嘴唇,最后帶著一絲勉強的笑意道:“那要看那個女人是什么樣的女人了。”
“如果是你呢?”
“那要看那個男人是什么樣的男人了。”
“如果是我呢?”
曹香葉恍惚了,幾乎抑制不住想把深埋心里許久的想法說出來,不過一陣冷風吹來,瞬間又讓她清醒了幾分,進而強迫自己從巨大情緒里擺脫出來,隨后徑直從戒指上移開了目光,對著陳言笑道:“夏怡涵一定會答應你的,放心好了。”
陳言深深的看著她,輕聲道:“香”
曹香葉立刻搖頭,擺手笑道:“好了,我們繼續談下方案,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盡早解決了這件心事,去把怡涵找回來,然后和李悅、秀寧一起去澳洲生活。”
說罷她就轉過身朝著椅子走去,行動顯然不自然。
“香葉,我已經放下了——”
這句話幾乎將曹香葉的心臟刺穿,讓她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其實我早就不在意那些事情了,就像你說的,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好了,我們的人生時間還有這么長,為什么非得讓自己活在過去的煎熬里不能自拔呢。”陳言走過去拉住她的一只手,緩緩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對彼此有感覺,可是每次說到感情總是喜歡這么半開玩笑,就因為無論我還是你都對彼此的感情抱著忐忑懷疑的態度,甚至為此在逃避著。”
陳言吸了口氣,緩緩道:“可是那天一起去馬龍的別墅農場,我才徹底明白過來,一直以來陪著我走到現在的人里,你付出太多了,就像很多人所說的那樣,我和你一直以來都是最佳拍檔,往往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輕易明白對方的心思。”
“你當初說過,李悅在我沒發跡的時候就跟著我了,可是你不也是一樣嗎,陪著我一次次經歷重大考驗,在我急需要幫扶的時候傾盡心力,在我迷惘的時候守在旁邊開導,避免我走彎路,我不管這里面有多少是你想報恩的意圖,可是每一份情義我都銘記于心,我可以阻止自己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過去,可是我已經阻止不了自己愛你了。”陳言一字一句道:“我今后的人生路上不能沒有你,懂不懂?”
曹香葉身子不住的抖動著,轉過來望著她苦思經年的男人,一瞬間的目光交匯,淚光中竟然看不清他的臉。
陳言把那個盒子放到她的眼前,認真道:“反正我這輩子已經虧欠了李悅、秀寧和怡涵,倒不如放開所有痛痛快快愛一回,我們就不要再管故去的事情了,只要你肯接受這個戒指,接受我的自私,那一切都不會再是問題。”
時間停滯了許久。
“嫁給我——”
曹香葉淚如泉涌,忽然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脖子,使勁地吻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陳言感覺脖子被他箍得喘不上氣來,緊接著,嘴唇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痛楚,一股腥咸的味道溢進了他們兩個的嘴里。陳言一動不動,強忍著痛楚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相反的,他的心里甚至升起一抹淡淡的甜意,他知道這一咬,不是恨,也不是惱怒,而一個不再受命運擺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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