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瀾、何明他們帶著隊伍出發(fā)至今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不知道時間流發(fā)生了異常的伊瑪,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次出征已經(jīng)失敗了。
那艘大船上的水手們依然樂天安命,毫不擔心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足夠多的酬勞,島上的資源也足夠他們混日子,現(xiàn)在他們只要再等上一個月,清水他們還沒能回來,就可以返程回去享受那些酬金了。
但是并非每個人都可以活的那么輕松,從葉紫瀾他們前往骨魔洞后的第一個月開始,伊瑪就有些思想難于集中了,既因為葉紫瀾他們,也為那百名守衛(wèi)愧疚,她常常希望身為守衛(wèi)隊長的自己也一起出征了。
牽掛越多,想法就越難集中,伊瑪辦事就難免有些疏忽大意,以至于眼皮子底下很多小動作都沒有注意到,一切都以維持這場變革的成果為目標,盡力主持大局。
這一天在處理完當天報上事情后,她照常帶領幾名守衛(wèi)在村子里巡查起來,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如今的蒼月島許多工作都已停止,需要干活的人少了很多,整個村子的重心都放在了過冬物資的分配上了。
而這大半年的努力使得可以分配的物資比往年要多上不少,具體怎么分配其實需要多花些心思,但是伊瑪腦子里一直在為那些事情愧疚,竟然沒有去深究這些問題。
海島上的寒冬即將到來,在物資充足的前提下,人們只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就行,不需和往年那樣再去在寒冬來臨前搶收最后的食物。
行走在匆匆忙忙做著一年收尾工作的村子里,她思索著現(xiàn)在村里已經(jīng)有許多忙碌的人閑散了下來,同時因為懷孕的人數(shù)比往年多了好幾倍,來年的人手要如何重新安排。
就在她心不在焉地巡視村子,慢慢走過各處,途經(jīng)廣場時一群人攔在了她的面前。
伊瑪吃驚地從思索中恢復了過來,陡然發(fā)現(xiàn)村子里的幾個死硬的頑固派,在達娃的帶領下,和好幾百人站在了她面前,而且還有好幾十名守衛(wèi)混在里面!
伊瑪不由的退了一步,隨后就嚴肅地盯住為首的達娃問道:“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這么多人聚集在這兒干什么?寒冬來臨前的收尾工作可不能打折扣。”
達娃面不改色,絲毫不為所動,抬起頭來回答她:
“今年的大部分工作都已經(jīng)進入了收工的階段了,伊瑪隊長。我們在這兒為的是蒼月村數(shù)百年來的道德和傳統(tǒng),還有,要向利用大家賦予的權力,為了一己私利肆意妄為的守衛(wèi)隊長討個說法!”
伊瑪從未想到過,這個一直在自己身邊,忠心耿耿地執(zhí)行著各種命令的達娃居然是頑固派!她一時間想不出自己該說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緒,語氣明顯帶著驚訝地回答她:
“為過冬準備的物資也要比往年多出許多,隨著男人們因為工作和活動身體變強了些,村里懷孕的女人也增加了,各個管理都報告了比以前更好的成果,你要的說法是指哪些?”
達娃冷冰冰地回答她:“我為守衛(wèi)隊長已經(jīng)效勞過三代了,而且村長里幾百年來都是如此穩(wěn)定而祥和,可沒有哪一位會為了幾個外人就肆意篡改幾百年不變的規(guī)矩!而且你自己都干了些啥,非要我親口說出來么?”
伊瑪從來就不是一個特別沉得住氣的人,現(xiàn)在這些啞謎一樣的對話使她根本忍不住了,她喝道:
“有什么話就直說!我的職責是保護好村子,并使大家過更好的日子,如果你覺得你能做得更好,拿出更好的辦法來,我就聽你的絕無二話!別跟我說這些不清不楚的話!”
達娃說:“更好的日子?你忘記祖訓中那些因為多余的物資帶來的貪欲,造成的災難嗎?你這樣施些小恩小惠,其實做得卻是魔鬼的勾當!把人帶上來!”
幾名守衛(wèi)拖著兩位被五花大綁、傷痕累累的女子到了她們身前,伊瑪仔細看時,是她守衛(wèi)隊伍里的兩名成員。
伊瑪盯著達娃問:“她們做了什么,為什么你們要這樣對她們?”
達娃嗤笑道:“做了什么難道你會不知道?好吧,你裝得是挺像的,可是你自己不知道,就不能自己開口問問她們?”
伊瑪問那兩位瑟瑟發(fā)抖的守衛(wèi)說:“說吧,你們出什么事了?說清楚,如果不是你們的錯,我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一名守衛(wèi)抬起頭,咬了半天牙,終于開口大聲叫到:“主持公道!不正是你命令我們?nèi)粑髅娴募Z倉,把整個村子的生殺之權都握在了你自己的糧倉之上嗎!”
伊瑪頭腦里嗡的一聲響,為了阻礙變革的進行,頑固派居然能做出這種事?姑且不談她們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這些行徑本身就和這些頑固派嘴里咬著不放的傳統(tǒng)和道德背道而馳!
她迅速拿起背上的怒斬指著這名守衛(wèi)問道:“你這話可是認真的?我真要把握村子的生殺之權,犯得著去燒糧倉嗎?”
盡管伊瑪?shù)奈淞υ诖遄永锒际菙?shù)一數(shù)二的,但是還是不少人掏出了武器和她針鋒相對。
達娃搖搖頭說:“你就是想要滅口也得找個時機啊,看看你這方寸大亂的樣子,證據(jù)確鑿你還能抵賴的了嗎?而這兩人是縱火剛好被撞見,不是用了重刑,嘴咬得可緊了。”
伊瑪喝道:“證據(jù)確鑿!這樣栽贓我你們就以為能瞞過所有人嗎?你們這樣做對得起為了村長的未來而犧牲的戰(zhàn)士們嗎?”
這時候一名女子氣得渾身發(fā)抖沖上來吼道:“什么犧牲!明明就是你為了清除異己讓她們?nèi)ニ退赖暮脝幔靠蓱z的蘇菲亞人緣那么好,大家都喜歡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到這些話,伊瑪突然感覺心如死灰,放下怒斬,用虛弱的聲音問道:“利用好友挑撥,苦肉計,栽贓,你們還有什么伎倆?為了所謂的傳統(tǒng),就真的可以把村子里苦守了數(shù)百年的原則和道德都丟到一邊去嗎?”
主管食材儲存和食品加工的阿里婭上來說道:“伊瑪,你就別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謊話了,騙不了誰的,縱火的人是我親自抓住的,我應該知道我從來不作假,幾十年的食物數(shù)據(jù)都不曾有半點謬誤。”
伊瑪閉上了眼睛,輕聲問道:“我明白了,說什么也不會有人相信了,事情變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沒有想到這樣都會激起如此嚴重的意見。我已經(jīng)洗不清了,各位,現(xiàn)在你們想怎樣,明說吧。”
達娃說:“我們只是蒼月村淳樸的村民,我們追求的只是平和安定的生活,安貧樂道不貪圖享受。只要你能在這個廣場中對所有人發(fā)誓,以后再不倒行逆施,我們絕不會為難你的。”
伊瑪搖搖頭,聲音輕微但是堅定:“不可能,我的決定本身就是原本的安定已經(jīng)難于維繼才做的,你們可以隨意對付我,但是我還是守衛(wèi)隊長一天,就決不能放棄這些變革。”
達娃吼道:“你究竟被那些外來者蠱惑到了什么程度?為何我們就選擇了你這樣一個不堅定的人來做守衛(wèi)隊長呢?如果你還是冥頑不靈,那么我們就要得罪了!”
伊瑪抬頭看著天空,本來就不夠強烈的太陽,在這寒冷的季節(jié)中顯得更為無力,萬里無云的晴空中,陽光灑在身上也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的思想已經(jīng)飄到了別的地方,再懶得搭理這些不可理喻的頑固份子。
達娃帶領著許多握著武器的女人在步步逼近伊瑪,氣勢洶洶、正氣凜然的準備動手時,一聲怒喝在伊瑪身后響了起來。
“誰敢亂來!”村子里剩下的全部守衛(wèi)都尾隨著都快跑斷氣了的哈桑快步跑了過來。
原來正在干活的哈桑發(fā)現(xiàn)了這事不對勁,悄悄逃離了自己的崗位并拼命跑去了營地喊來了其他的守衛(wèi),可以想象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被頑固派策反、拉攏過,這些還站在伊瑪這邊的守衛(wèi)都是意志堅定地支持伊瑪?shù)娜恕?
但是達娃壓根不打算停手,倒是看到這么多守衛(wèi)過來,站在伊瑪對面的頑固份子人人都拿起了武器,個個義憤填膺,踴躍上前。眼看一場血流成河的災難就要發(fā)生了。
就在劍拔弩張,雙方都要血濺三尺的時候,伊瑪把抬起的頭擺正回來,右手狠狠地揮了一下,喝道:
“都給我住手,如果人人都反對變革,我們要殺光村子里的人嗎?達娃你能想到的對策就是把站我這邊的人全部干掉嗎?你們說我是魔鬼,那你們這樣做,又該怎么稱呼?”
兩邊的人都因為這句話怔住了,暫時停下了動作,但是群情激奮,伊瑪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威信,也不可能壓制這些人的情緒太久。
她說:“事已至此,我暫時找不到洗刷自己罪名的證據(jù)。這樣一個罪人是肯定不能繼續(xù)做守衛(wèi)隊長了,諸位,把村子里的人都喊過來吧,在讓艾米爾接手之前,可以讓我和大家再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