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也好讓婁寶珠知道,她顧明棠,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所以,輕易不要招惹她。
一個小時之后,婁寶珠知道了消息。
當時怒火萬丈,恨不得活劈了顧明棠。
其實這段時間,她和顧明棠已經做到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了。
似乎從前的一點齷齪已經消失殆盡。
可卻沒想到顧明棠臨走了,竟然給她捅了這一刀,真的是氣死她了。
婁寶珠氣勢洶洶的朝著顧明棠的辦公室走去。
而這時候,顧明棠已經將東西整理好。
辦公室里,常廠長還有老左以及書記都在沙發上坐著。
笑語盈盈的說著廠子里的事兒,以及未來的合作計劃。
主要的是毛呢面料的合作以及紐扣廠。
調研了市場之后,常廠長他們決定單獨成立一個紐扣廠。
不單生產紐扣,還生產其他的服裝配飾,甚至包括發卡頭花等。
只要自己這邊能生產的,就沒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去南城那邊進貨。
很多時候眼界打開了,才發現世界果然變了。
這要是在以前,他們這些人只會守著上面安排的任務。
安排什么做什么。
但現在卻變了。
不是安排給你什么任務就去完成什么,而是自己去市場找任務。
如今紐扣廠正在籌建中。
對于這些經驗豐富的領導來說并不是難事。
然后說完了紐扣,又說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飯。
就在小食堂。
已經很久沒用了。
顧明棠沒同意,說是在職工食堂跟大家伙吃頓飯就好,熱熱鬧鬧的,比小食堂好。
而姜慧就在外面走廊。
然后就看到婁寶珠氣勢洶洶的往辦公室里面闖。
姜慧伸出手一把拉住婁寶珠,很是認真的說道,“婁副廠長,您有什么事嗎?”
婁寶珠不可思議的看著姜慧。
什么時候一個小蝦米也敢這么對自己了?
難道他們就那么篤定自己會被撤職嗎?
當她婁家是擺設嗎?
婁寶珠一把甩開姜慧,咬牙切齒的盯著這張和顧明棠有幾分相像的臉,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
但她不得不強行忍住。
婁寶珠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找顧代表有事。”
姜慧馬上就面帶笑容,松開自己的手。
“婁副廠長,顧代表和常廠長還有左副廠長以及書記正在說事兒,我給您敲門。”
說著,姜慧就開始敲門,里面傳出顧明棠的聲音,“進來。”
幾個人在屋子里說的熱鬧,看到臉色鐵青站在門口的婁寶珠,辦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下來。
這樣的沉寂讓婁寶珠險些抓狂。
怎么個意思?
自己還沒撤職沒調走呢,這就開始孤立自己嗎?
畢竟年輕,婁寶珠感覺委屈極了,眼圈都紅了。
顧明棠就對要說話的常廠長說道,“我跟婁副廠長單獨談談。”
老左擔心的看了一眼顧明棠,顧明棠對他笑笑,“沒事,你們忙去吧,一會大食堂見。” 老常很為難。
他其實是婁寶珠婁家這一派的。
老左是另一家的。
不過平常他們關系很好,都是彼此幫扶彼此照顧,自然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
可是顧明棠卻建議撤銷婁副廠長的職務。
不知道婁老爺子知道之后會什么樣。
婁家,也就一個婁寶珠在這里。
如果婁寶珠被撤職了,紅星廠似乎就沒婁家什么事兒了。
奇怪的是,自從顧代表來了之后,婁老爺子那邊就保持沉默,從來沒有插手這邊的事。
他們也不知道老爺子到底怎么想的。
但說到底,婁寶珠真的不適合做這個副廠長。
老常溫和的和婁寶珠說了幾句話,隨后離開了辦公室。
顧明棠坐在辦公桌的后面,詫異的看著怒氣沖沖的盧寶珠,問道,“怎么了?”
“顧明棠,你到底什么意思?”
顧明棠很是無辜,“這話從何說起啊?”
“顧明棠,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就是嫌我礙眼,可你為什么一開始沒這么做,卻在你要走的時候將我一腳踢出來。顧明棠,你太囂張太過分了!”
說著說著,婁寶珠眼淚就下來了。
此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了,可姜慧這般站在門口,也聽到了婁寶珠的哭聲。
姜慧本是極其厭煩婁寶珠的。
這就是一個無論在哪個階段都沒受過一點兒苦的大小姐。
她沒有什么同情心,也不會共情,她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她還覺得那些不如她的人,天生本該如此。
是萬萬沒有想到,婁寶珠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就包括顧明棠也是如此。
顧明棠這人,實際是軟硬都不吃的。
可是看到婁寶珠哭的那么傷心,也不得不站起來,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然后口氣有些不耐的道,“這幸虧我是一個女同志,我要是個男同志,你還不得說我欺負了你,要給你負責?”
婁寶珠推開了顧明棠的手帕,胡亂的擦了一把臉,然后再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試圖讓自己平靜,但也不得不承認,還是有點本事的。
最起碼,不過幾分鐘,很快的就平靜下來,神情冰冷的看著顧明棠,“你覺得你的建議會有人聽嗎?”
顧明棠一攤手,“不是所有的建議都會被人采納,但是該建議的還是要建議,這是原則,也是底線。”
“那你憑什么在開小會的時候要撤我的職?”
顧明棠此時和婁寶珠是面對面的。
顧明棠慢悠悠的將帕子放回口袋,靠在辦公桌上,雙手環胸,清凌凌的眼眸不似剛才的水潤,帶著攝人的幽深。
她盯著婁寶珠,一字一句的道,“婁寶珠同志,那我問你,從你上任到現在,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她從早到晚也很忙的。
從上任到現在哪里有閑的時候,有的時候周日都要跟著加班。
她做了好多好多。
可被顧明棠這么一問,腦子甚至有了剎那的空白。
竟然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是啊,她做了什么呢?
回頭去想,好像沒有一件事是完整的能單獨提起來的。
顧明棠瞥了一眼啞口無言的婁寶珠,繼續慢悠悠的說道,“紅星紡織總廠女工占了絕大的比例,所以在副廠長的職位上,必然有女性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