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閣室內,女子面容慘白,原本紅豔的嘴脣失去了血色,此時正被黑衣男子抱在懷裡,那黑色的衣衫已經分不出哪裡染血,透著濃郁的血腥味,讓人不蹙眉捂鼻。
女子背後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透過破碎的衣裳,可以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紅腫不堪,染著鮮紅的血跡,讓人不寒而慄,脊髓發涼,而她的雙膝仍是彎曲著,膝蓋下染血的褲子,已經被撕開,不讓鮮血沾染影響傷口。
沐兒則是處在一旁低低抽泣,關節已經泛白的手擰著手帕,下脣被牙齒咬著,望著眼前臉色蒼白如紙,已然昏厥過去的公主,淚水再也遏制不住,滑落臉頰,無聲墜落在地,誰可以來告訴她,公主到底做錯了什麼,會遭此橫禍,就因爲愛錯人了嗎?
尚翰磊輕輕地擁住昏迷不醒的姚苡,儘量不讓自己碰觸到她的傷口。思及她背後的鞭傷不適合躺下,而那膝蓋上幾乎可以見骨的傷口,仍是血流不止。她額頭上的薄汗凝聚成汗珠悄然滑落,睫毛輕輕顫動,呼吸聲越發薄弱,雙手不緊緊握成拳,青筋暴露,咯吱作響,“該死,古承曦怎麼還沒來?”目光瞥向門口,沒看到預期身影,不由得出聲咒罵,黑眸中染滿星星點點的驚慌失措和怒氣。
“呵,從未見過你這麼著急地想見我?”門外傳來古承曦吊兒郎當的語調,搖著摺扇不慌不慢的踏進房內,嘴角擎著笑意,可當跨入門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直衝鼻息,心中暗歎不好,疾步上前,目光落在尚翰磊懷中毫無生機的姚苡身上,劍眉緊蹙,“小苡子,怎麼了?”
尚翰磊摟著姚苡的手緊了緊,當觸及那煞白的嬌小身子,略帶陰冷輪廓分明的臉龐轉到一旁,眼中帶著絲絲點點的歉意和愧疚。
古承曦視線從尚翰磊轉移到姚苡身上,剛塵莫,布羽兩人急急忙忙趕來,說小苡子受傷,自己也沒多在意,原本以爲兩夫妻吵吵小架,最多就一點皮肉傷,沒料到,竟然會是這麼一番情形,原本總是洋溢笑靨的小臉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渾身血跡斑斑。一直以來自己把她當妹妹看待,時常和她開開玩笑,打打鬧,不有些胸悶,沉聲道,“磊,你這次太過了。”
“我知道。”黑眸一痛,陰冷如寒潭的雙眸透出淡淡的憂傷,許久道,“曦,救她。”
古承曦嘆了口氣,自己生死之交從未認過錯,多餘的責罵也無事於補,將藥箱放在桌上,撩開下襬蹲,觀察了下傷勢,當看到那一顆顆帶洞的傷口,劍眉緊蹙,臉色頗爲凝重,擡頭望向尚翰磊,“你讓她跪釘牀?”F1we。
見尚翰磊沉默不語,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不大聲咒罵,“你可知她之前的腿傷纔剛痊癒?你想讓她此生殘廢?”
尚翰磊黑瞳一黯,古承曦的話語像千萬跟針狠狠地扎著胸口,慢慢沒入,最後連呼吸都會痛,話語中帶著一絲孱弱和無助,“曦,救她。”
“你,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古承曦看到尚翰磊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轉身看向低低哭訴的沐兒,“小丫頭,給你家公主打盆熱水來。”沐兒聽到吩咐,擡手隨意擦了擦已經哭紅腫的眼睛,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一盆盆清水送進去,再一盆盆血水端出去,盆中那刺鼻的血腥味直衝鼻息。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她嘴裡傳出,他的身子徒然僵住,站在牀榻旁怔怔的望著慘白嘶吼的女子,無能無力。
支離破碎的喊聲響起,聲聲震撼他的心絃,握緊的掌心,漸漸地浸出汗液,牀榻上到處都是殷紅的血跡,已乾和未乾交織成一副驚魂的畫面。
姚苡口中咬著木棒,黃髮凌亂的披灑在牀榻,她的臉上髮絲全部都溼漉漉,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液。
尚翰磊目光陰驁冷冽帶著心疼,死死地盯著正在接受治療的姚苡身上,她背後的鞭傷已經撒上,止血消炎藥粉,而腿上的傷視乎有些嚴重,已然被沉沉疊疊的紗布包裹起來,卻還是鮮血染紅,隱約還有血滲出來。
尚翰磊默默的看著古承曦爲她治療,眉宇間浮現一抹憐意,手慢慢地張開,又緩緩收緊,關節已經泛白,也許自己真的錯了,不該如此對她。
待一切完畢,沐兒上前將姚苡臉上的汗水,淚水擦拭掉,心疼的坐在身旁,拉著姚苡的手緊握著,下脣被咬著,不敢哭出聲響,怕把剛入睡的公主吵醒。
“曦,姚苡公主情況如何?”尚翰磊迫不及待的問道,突然之間他有些害怕,怕會失去她。
古承曦轉身洗了下手,眉宇間浮現一抹愁色,“磊,小苡子此生有可能廢了。”
“你說什麼?”尚翰磊心頭一怔,薄脣緊泯成條線,“曦,你在江湖上號稱醫聖,怎麼可能治療不?”
“磊,我不是神。”古承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片刻黑眸瞬間成憂愁,手搭在尚翰磊肩膀上安慰道,“好好照顧小苡子,她是個善良的丫頭,你不該如此對她。”
尚翰磊愣愣地望著眼前女子,仿若她會在一瞬間消香玉損,冷冽的星眸含痛,他不明白爲何在此時,心中會燃起那呼吸都會疼痛的觸覺,恍如回到四年前桑兒離開時的心碎心疼。
呃,一聲低低壓抑的聲,突破他心中那唯一的柔軟點,望著她那略帶薄汗的臉龐,那柳葉眉攏起,蒼白的嘴脣輕啓,沒有猶豫,幾步上前,將沐兒站到一旁伺候著。
從牀塌上輕柔地撈起,昏迷不醒的姚苡,讓她腦袋靠在他的懷裡,受傷的雙膝平平地放在,讓她的脖子靠在他手上,擡頭看向也是憂心忡忡地沐兒淡淡道,“今晚本王來照顧她。你先下去。”
沐兒有些詫異尚翰磊的舉動,王爺是怕公主躺下,會壓著背後的傷口嗎?可是如果保持這個姿勢維持一個晚上,怎麼吃得消,熬得住?既然王爺對公主願意做到如此,可爲何之前對公主如此決絕?讓那盆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