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道士聞言一窒,不過很快說道:“先生果然好見識。佛道殊途同歸,禪語也可以讓聞言受益。”
“聞言受益?”司徒南小小噘著這句話,不置可否,心道“這道士貌似有點假,不過那眼神清澈,不大像是奸猾之人。”
“道長,你覺得舊金山的風水怎么樣?”司徒南又問道。
那道人沉吟一番后道:“舊金山乃山城,山巒疊嶂、綿延起伏。舊金山市區就是圣克魯斯山脈延伸入海的半島,大有一番龍潛深淵之氣勢。灣區如猛獸張口,迎海相博,此地乃大兇之地。唯鐵索橫江,方能化解這戾氣!”
“鐵鎖橫江?莫非指建座大橋么?”司徒南問道。
“沒錯!既能鎖住這里的財氣又能阻隔太平洋的兇氣,永保太平富貴。”道士說完,又輕輕地撫摸長須,樣子有些得意。接著那道士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大堆風水名詞,什么龍盤虎踞,雙龍吐珠之類的,嗯,詞匯量還挺多的。
說起風水來,那道士貌似還能說出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聽起來,似乎有點專業水準。
司徒南雖然不怎么迷信什么命格之類的,但也知道風水這東西,其實也就是一門地理,講究人和環境的和諧相處。
不過那道士說舊金山海灣修大橋,這倒也新鮮。
他很想告訴對方,再過十來年,金門大橋就建成了,到時就實現他說的鐵鎖橫江了。
舊金山地震只是板塊運動,根本不是什么兇地之類的東西。這些知識,前面唐人街的中學地理課本上就有寫到。
不過,看命風水這東西在中國人一直很有市場,特別是舊金山,廣東一帶的移民比較多,他們都信這個。
百年后,舊金山有華裔議員提出城市建設要參考中國風水。
舊金山的房地產開發商也跟著湊熱鬧,打出風水牌,吸引那些有錢的華人。
扯遠了,唐人街里面有不少算命館日子館,只不過開館做生意比眼前的這個擺攤的道士氣派些。嗯,這道長混得好像不大行啊!
司徒南心想道。
“敢問道長大名,仙籍何處?聽你口音像是來自中國北方?”司徒南問道。
“貧道苦艾,原名陳松坡,本秦嶺南麓一莊家農,后因故隨處漂泊,碾轉來到此地,有一年矣。如今是故鄉難忘啊!”
那道士感慨道。
他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這青年絕頂聰明,不像平日見到的那些迷信客隨便就可以忽悠的。
不過司徒南衣著光鮮,似乎是個不錯的羊祜?
“是啊!故土難忘。”
司徒南話音未落,就聽到“咕咕”一聲,苦艾道長摸著肚子有些尷尬。
嗯,肚子餓了!
這道士也不容易做啊,都餓成這樣了。司徒南可憐地看著這個自稱苦艾的道士瘦削的臉龐。
“咦?”
有一本書從苦艾的懷里掉出來,司徒南撿起來一看,那書有些陳舊,泛黃的封面有幾個篆體大字,司徒南費力地辨認了一會,大概是叫陵寶鑒之類的。
書是用羊皮做的,質地堅韌,司徒南不由得好奇,翻開一看,里面的內容是介紹如何分辨古墓,和古代大型陵墓的結構分析,還有很多插圖。
“別!”
苦艾道人想伸手阻止,卻晚了,被眼疾手快的韓剛捉住了手臂。
“道長——”
司徒南有著有些緊張的苦艾道人,又翻了一下,書是好書,里面真的有不少風水的只是,不過研究的方向似乎有點獨特——盜墓。
看著苦艾道人眼神閃爍的樣子,司徒南心里有些明了,他笑著道:“道長,不用這么嚴肅嘛?這書借給我看一下吧?”
“不不不!此書乃貧道心頭之寶,所以請恕不能外借了,還望見諒!”
苦艾眼巴巴地看著司徒南,卻不敢沖上來搶書。
“怪不得道長精通風水之術了,原來是懷有次寶書啊!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道長似乎還有些不曾顯露的手藝啊,比如說考古發現什么的。我一向非常癡迷考古藝術了,還望道長割愛了。這書10美元,可以嗎?”
司徒南說完便把書放進公文包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一邊留意著那道士的表情。
心痛,緊張,著急,氣憤?,不舍????還有些哀求?
這讓司徒南感覺自己十惡不赦,不過到他手的東西也休想拿回去!
他靈機一動,笑道:“道長,別這樣看著我。既然你不賣書給我,我也不會強要你的。
你看,算我租你的書可以了嗎?十美元一天,每天來圣法蘭西斯酒店來找我吧!一定要來哦!”
說完,司徒南提著包,邁著輕快的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臉心酸的苦艾。苦艾道長臉色更苦了。
媽的,他當初巧合之下進了一個古墓,得到了一本盜墓書,從此開始了盜墓生涯。
可惜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次他膽子包天去開一個大家族的陵墓,被人發現后,一直追殺,在國內呆不住了,只能跑到美國來。
嗯,到了舊金山后,化名苦艾,在唐人街擺地攤,日子還算過得去。只是前些日子流行西班牙流感,沒什么生意,苦艾花光了錢。今天看見司徒南站在天下為公樓牌下,衣著貌似挺光鮮的,便鬼使神差地招惹了司徒南。
“咕咕!”苦艾道長肚子又抗議了,他咽了咽口水,甩掉悲傷,拿起司徒南留下的10美元,一臉悲憤地朝一家酒樓走去。
那酒樓的鮑人參翅肚不錯,他渴望很久了。
死就死吧!苦艾心道,他知道司徒南已經猜出自己原來是干什么的了。
說到司徒南這邊。
“真是有趣啊!沒想到看風水看出這么一樁事出來!”想起苦艾那悲憤欲絕的臉,司徒南忍不住笑了。
“少爺,你笑什么?”韓剛問道,“不就是一本破書嗎?怎么那道士很舍不得的樣子?10美元可以買一堆書了!”
韓剛搖搖頭,好像為司徒南抱不平。
“你看看就知道了!”司徒南把書遞給韓剛。
韓剛研究了一番后,終于道:“我就覺得那道士不是什么好人,沒想到是干這種缺德的事的。少爺,你剛才怎么不告訴我,他一定要把他揍一頓。”
司徒南笑了笑,沒說什么,他知道苦艾一定回來找自己的。
至于盜墓嘛,司徒南不覺得是大不了的事,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埋在地下的財富應該重新回到社會,造福社會。
??????
第二天,當苦艾忐忑不安地走進富麗堂皇的圣法蘭西斯大酒店的時候,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命運將會發生重大的改變。
“這書不錯,可惜對我沒用!只是跟道長開個玩笑,不要見怪!”
司徒南一見面就把那書還給苦艾。在苦艾驚訝中解釋道:“我不在乎你是誰,有什么背景,干過什么事,但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這事你合適。”
“什么事?”苦艾警惕道。
“做你擅長的!”司徒南道。
“不,我已經洗手不干了!你另請高明吧!”苦艾連連搖頭。想起當初被人千里大追殺,他如今還心有余悸。
“先聽我說!道長。”司徒南按住苦艾,今天的苦艾換了套長衫,沒有把那套古怪的道士服賣弄出來。
“聽說過敦煌的莫高窟嗎?”司徒南問道。
“嗯。”苦艾點點頭,似有所悟。
國內無數的寶藏買下地下,可惜有很多都被人盜走破壞,那些文化瑰寶也遭到破壞,真讓人心痛。
“我知道你以前在國內時,應該有不少同行吧?倒出來的金銀首飾之類的應該也不少吧?”
看著苦艾默不作聲,司徒南又繼續道:“其實,金銀首飾倒是其次,真正值錢的是那些書畫經文之類的。這些往往被不識貨的人當做敝履,白白糟蹋了都不知道。我有錢,我想保護這些東西,但你知道有時候這些東西,你不去拿別人也會拿走的,與其落入到別人的手里,還不如給我暫時保管一下,所以我想??????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挖人家祖墳的。那些埋藏在地下的陵墓,保存完好的,我們不需要理會。
我們的目標是那些已被發現但政府保護不力的文物,搶救出來,妥善保護,將來會還給國家民族!這是全民族的財富,不是我個人。你明白嗎?”
“所以你選中了我?”苦艾道。
“不是我選了你,是上天選了你。我一直想做這些事,只是缺了個幫手而已。你的出現讓我的計劃有了實現的可能。”司徒南道。
“我要考慮一下。”苦艾沒有一口回絕,但心里已經接受了。從他走入這豪華的酒店,房間外面那些精悍的衛士,就有預感自己逃不出這個神秘的可怕的男子。
“好吧!我們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在保護我們的先人留給我們的財富,這也是我們對后代子孫的責任。”
司徒南鄭重地說道。
每次他想起前世去參觀莫高窟的時候,那些剩下的支離破碎的慘景總他感覺心想被撕裂一樣。
總不能再讓中國子孫要研究莫高窟等文物的時候,要求大英帝國博物館憐憫的允許吧?
最近有部分敦煌經文從歐洲進入美國,司徒南得知后,毫不猶豫地全部賣了下來。
幾天后,苦艾隨司徒南回到威廉莊園,還沒來得及感慨莊園的奢華,就被司徒南拉近地下收藏室里參觀從世界各地收刮回來的文物。
經文,詩集,古畫,各種古代器物,應有盡有,分門別類,整整齊齊,鎖在密封恒溫的玻璃罩內。
苦艾驚呆了!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要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
“我在國內有仇家,我怕?????”苦艾找到了司徒南。
“放心吧!這不是問題。韓剛你帶苦艾道長去保安公司參觀一下!”司徒南笑道。
心想,有苦艾這個地頭蛇,加上美國人出面,保安隊員保護,黑白兩道都應該吃得開的。
毀了一個莫高窟,總得把新疆克孜爾千佛洞給完整地取走吧!還有?????東陵?
司徒南不奢望能完全保護那些瑰寶,但有自己這個帶點善意的“強盜”總會好點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