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和湯蓮馨無法,只能跟著來到了順天府。過去,湯蓮馨只是在電影和電視劇裡看到過衙‘門’如何審犯人,今天可是真刀真槍的自己上了大堂,心中不免忐忑。
在一陣“升堂”的叫喊聲中,順天府尹坐上了大堂。一聲“驚堂木”響,“堂下何人,見了本大人爲何不下跪?”大堂兩邊的衙役把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用力地敲著,嘴裡叫喚著“威武”兩字,這架勢還真有點嚇人。沈宛忙拉著身邊的湯蓮馨跪了下來。
葉赫冬只是朝上打了一躬,“葉赫冬見過世伯。”這葉赫冬原來是個大有來頭的人,他的父親葉赫正泰是京城的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是好兄弟。順天府尹見下面站著的是葉赫家的那個“活寶”,知道一定是他的錯,但看在他阿瑪的面上,又不能太過責怪。只能先看看再說。
“地下跪著的是什麼人,叫什麼,報上名來。”沈宛幽幽一嘆,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份罪?假如公子在就好了,也不會受別人欺負了。“小‘女’子叫沈宛,江南人氏,這是我表妹,叫湯蓮馨,我們是上京城來遊玩的。”沈宛不想說實話,不想給納蘭家添麻煩。
順天府尹奇尼軟一聽,敢情這兩人是個“軟柿子”,沒什麼‘花’頭。但,也要問清楚,千萬不要得罪了誰?“那你們在京城有沒有什麼親戚?”沈宛想了下,搖了搖頭,“沒有。”奇尼軟心裡安定了不少,“葉赫冬,你爲什麼事要告她倆?”
“府尹大人,這丫頭在大街上把我撞倒了,我如今可能已經有內傷了,我要她賠償。”原來是要敲竹槓,讓她們賠點錢算了。“那你要她們賠你多少?”
葉赫冬伸出一隻手,“紋銀五千兩。”這話一出口,奇尼軟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小子也太狠了,被人撞了下就要賠五千兩。唉,如今這世道真是太可怕了。也只能怪這兩個姑娘倒黴,出‘門’沒看黃曆,撞上了這個魔星。
奇尼軟對沈宛說:“剛纔苦主的話你們聽清楚了嗎?你們不如拿五千兩出來,這事就小事化無了。”納蘭公子臨走時是留下了一點銀票,但也不過是八千兩,如今還在西山小屋,今天出來只帶了一百兩。沈宛雖不是什麼守財奴,但要她白白把五千兩銀子送與一個流氓,她的心中還是有一百個不情願。
湯蓮馨見表姐一時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可憋不住了,“你這當官的怎麼也不問問清楚,就把案子給斷了,你也太草率了吧?”奇尼軟被湯蓮馨問的一愣神,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怎麼這樣對本官講話?
“哪裡來的野丫頭,一點禮數都不懂,你是怎麼跟本大人說話的?”奇尼軟惱羞成怒地說。湯蓮馨可不怕他,不就是一個順天府尹嗎?湯蓮馨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你越硬,他就越不敢怎麼你。湯蓮馨學著敏蘭跟納蘭容若說話的神情,站起身把手朝奇尼軟一拱,“這位大人,你也是一位朝廷的命官,按理做事應該爲朝廷著想。難道我們大清朝的官員都像你這般徇‘私’舞弊?”
這話把奇尼軟頭上說出一陣冷汗,這姑娘是誰家的,怎麼如此的伶牙俐齒?自己可要千萬小心了,切莫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一旁記錄的文案師爺見府尹大人被一個小姑娘給‘逼’的步步後退,他把手中的筆朝桌上一敲,“大膽的丫頭,竟敢跟府尹大人如此說話,太放肆了。對付你們這些刁民,不給你點厲害是不行的。來啊,大刑伺候。”
一旁的沈宛聽了這話,早已被嚇的癱倒在地,湯蓮馨可不怕,“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我看你們是都不想活了。”哦喲,這丫頭還蠻橫的,難道她真有什麼背景不成?奇尼軟有點怕了,在他的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兆,這姑娘還不能動,讓我再來問問,探探她的虛實。
“這位姑娘,請問你是哪裡人氏?家住哪裡?叫什麼名字?來京城幹什麼來的?”面對奇尼軟的一連串問,湯蓮馨不緊不慢地說:“我叫湯蓮馨,江南人氏,我們是跟一位朋友一起來的。”奇尼軟聽了心中一凜,“你們這朋友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
湯蓮馨把頭一昂,“你聽好了,他叫納蘭容若。”奇尼軟舉在手上的驚堂木一下被驚落在桌上,“你說是誰?”“納蘭‘性’德呀,你們難道不認識他?”這下大家都聽清楚了,原來她們是納蘭‘性’德的朋友,這誰還敢得罪?葉赫冬此刻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完了,怎麼會是納蘭‘性’德的朋友,這下就是阿瑪也保不了他,納蘭家誰敢得罪?那是當今的望族,皇上的近臣。
不知所措的葉赫冬傻傻地楞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跟班孫習滿眼珠子一轉,“你們既然說是納蘭‘性’德的朋友,那我問你們,納蘭‘性’德如今人在哪裡?”湯蓮馨嘿嘿一聲冷笑,“誰不知納蘭公子陪萬歲爺去東北祭祖去了。”
孫習滿想了下,“你們如今住在哪裡?”湯蓮馨把頭一甩,“你還不配問,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孫習滿冷哼一聲,“我懷疑你們是冒充的,納蘭‘性’德乃當今萬歲爺身邊的人,怎麼會有你們這種朋友?”
奇尼軟一想,對呀,納蘭公子早已陪萬歲爺去東北祭祖了,假如他們是公子的朋友,如今應該住在納蘭府上,讓我來問一問,“請問兩位,那你們如今住在哪裡?是納蘭府上嗎?”湯蓮馨被問得一怔,沈宛說:“不,我們住在西山。”
奇尼軟又沒有了方向,他朝師爺望去,師爺明白,那是大人在向自己求救。“請問兩位姑娘,你們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們是納蘭公子的朋友?”沈宛下意識地朝懷裡一‘摸’,那塊公子送的翡翠鳥還在,那可是當今萬歲爺賞給公子的,是公子最喜愛的物件之一,公子把它送給了自己。
沈宛本想把它拿出來,但一想,這是皇上賞賜的東西,是不能隨便送與他人的。其實,沈宛是多慮了,康熙也是個多情的種子,假如他知道納蘭容若把自己賞賜給他的東西再送給他的紅顏知己,最多也是一笑了之,絕不會怪罪他的。
沈宛搖了下頭,“沒有。”葉赫冬聽了這話,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既然沒有什麼好證明你們是納蘭公子的朋友,那五千兩銀子你們還是要賠的。”
“你們不妨讓人送個信給家裡,讓家人送五千兩銀子來,這樣就沒事了。否則,你們今天可要受這牢獄之災了。”見師爺這麼說,湯蓮馨可急了,“你們就憑這人說什麼就什麼了?你們這是徇‘私’舞弊,我要上納蘭明珠大人那去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