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城裡的路上,沈宛一點(diǎn)都不像是個生病的人。.一路上談天說地,明顯比關(guān)在屋裡健談多了。湯蓮馨心中“咯噔”一下,表姐難道是有喜了?歷史上說她是替納蘭容若生了一個遺腹子,那男孩還蠻長壽的,據(jù)說在這個叫富森的遺腹子七十歲時,被乾隆邀上了太上皇所設(shè)的“千叟宴”。
兩人一路走馬觀‘花’般地閒‘蕩’著,到了城裡的“保和堂”已近中午。大夫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頭,老郎中一搭沈宛的脈,老眼一閉,腦袋搖晃了幾下,“對了,這位少‘奶’‘奶’,你這是有喜了,是第一胎吧?沒事,胎氣很旺,說不準(zhǔn)就是個男孩?!?
一聽說有喜了,沈宛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那老郎中朝上推了推鼻夾上的那副老‘花’鏡,“小姐恭喜你了,這可是喜事,沒什麼好難爲(wèi)情的?!?
從“保和堂”出來,沈宛一聲幽幽長嘆,“該來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偏偏闖進(jìn)來。”湯蓮馨用手摟著表姐的香肩,“表姐,你沒聽人家老郎中說嗎,這可是喜事。這也是你命裡的寄託,沒什麼好煩惱的。”
怎麼會不煩惱呢?這還沒成親就先有了孩子,假如這事讓納蘭公子的家人知道了,他們就更不會要我了。假如納蘭公子真的不要我了,那我又該怎麼辦?想到這,沈宛心中一涼,真是無法想象。
煩躁的心情竟然讓沈宛想到了喝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扳酚?,來一壺酒?!敝形绯燥垥r,沈宛對著夥計這般叫道。湯蓮馨朝夥計望了眼,“這酒就不用了,來兩個菜一碗湯,再來兩碗飯?!?
夥計輕聲說了句,“摳‘門’?!北愠瘡N房走去。
沈宛本想一醉解千愁,然而湯蓮馨卻沒能如她所願?!氨斫悖慊蛟S還不知道,懷了孩子的‘女’人是不能喝酒的,否則將來生出的孩子會很麻煩的,不是畸形就是低能兒?!?
沈宛用懷疑的眼神望著湯蓮馨,“蓮馨表妹,我發(fā)覺你這次出來就像是從新?lián)Q了個人似得,不但知識變得豐富,而且人也變得更聰明瞭?!睖徿巴嶂X袋,用手拉著沈宛的手臂,“我的好表姐,你這不是在說我從前很笨嗎?你這是在轉(zhuǎn)著彎損我。”
沈宛用纖纖‘玉’指指著天,“老天在上,我這是真心的在讚賞你,你千萬莫要誤會了?!睖徿拔恍Γ氨斫悖茨慵钡臉幼诱婵蓯?,我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可千萬別當(dāng)真。”沈宛見湯蓮馨在耍自己,詳裝生氣的樣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這個死妮子,竟敢欺負(fù)你表姐,看我怎麼收拾你?!敝灰娝?,捲起袖子朝湯蓮馨揚(yáng)起了手,湯蓮馨哪能讓她打著,“哧溜”一下朝前跑去,沈宛在後面追著,邊追還邊喊道:“你給我停下,停下來?!?
湯蓮馨可不會傻到這麼聽話,她還是一個勁地往前跑,且是邊跑邊回頭看著身後追來的沈宛,誰知顧了後面忘了前面,一個不小心和前面的一位撞了個滿懷。“哎喲,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撞你大爺?”湯蓮馨這一撞,差點(diǎn)自己也摔倒在地,停下腳步一看,地下倒著一位公子哥。
“把人家撞到了?還不向這位公子說聲對不起?”沈宛趕上前來,對站在那裡愣神的湯蓮馨說道。湯蓮馨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公子,對不起,是我莽撞?!?
“哦,原來是位大美人,你可把爺?shù)钠ü伤に榱耍瑺斦静黄饋砹?,你把爺扶起來?!边@時,從後面上來七八個漢子,其中一個張口就罵,“是哪個烏龜王八,走路也不長眼,看吧我們爺都摔壞了。”說完就彎腰想把地上的那位給扶起來,誰知地上的那位原來是個紈絝子弟,甩手一個巴掌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被這一下打的莫名其妙,真是敢怒而不敢言,傻傻地站在那裡。
“爺讓你扶了嗎?爺要這位漂亮的姑娘來扶?!北淮虻哪俏淮丝提輳凡琶靼?,把一股怒氣都衝向了湯蓮馨,“你這個死丫頭,沒聽見我家少爺?shù)脑拞??把人撞倒了就想這麼走了?”沈宛一聽這話,就知道今天這事沒法善了。她催促湯蓮馨,“表妹,還不快把這位公子扶起來?!?
沈宛是想早點(diǎn)把這事結(jié)了,誰知事與願違,湯蓮馨本不想上前扶那人,正在猶豫間,聽了沈宛的話就上前扶那公子。那公子見了,眉開眼笑,乘機(jī)把手搭在了湯蓮馨的肩上,嘴裡卻“哼啊”起來。湯蓮馨費(fèi)盡了吃‘奶’的力氣,總算把他扶了起來。那人見這麼好的機(jī)會怎會放過,假裝站不穩(wěn)的樣子,一下?lián)溥M(jìn)了湯蓮馨的懷裡。兩手在湯蓮馨高聳柔軟的‘胸’脯上‘摸’了一下。
湯蓮馨這虧可吃大了,她想都沒想,擡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那人的臉上。這下禍可大了,那羣人立刻叫囔起來。路人是越圍越多,正在‘交’纏的時候,不只是誰叫了聲:“捕快來了,大夥散了吧?!?
一名捕頭帶著四名捕快走上前來,見了那公子,躬身一禮,“葉赫公子好。”葉赫冬眼也沒擡,只是鼻子裡哼了聲,算是答應(yīng)了。隨即對那捕頭說:“黃捕頭,這‘女’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我葉赫公子。”
捕頭黃小河用手‘摸’了下鼻子,心中暗想,這姑娘今天可要倒黴了?!斑@位姑娘,是你撞倒了葉赫公子?”沈宛把湯蓮馨朝身後一拉,“捕頭大哥,我表妹是不小心撞上了他,不是有意的。”葉赫冬朝沈宛‘陰’‘陰’一笑,“兩位人長得蠻漂亮的,但說出的話好像不太漂亮?!?
湯蓮馨從沈宛身後站出來,“那你想怎麼樣?”葉赫冬朝兩人看了眼和身後一位師爺模樣的輕聲嘀咕了幾句,回頭道,“你既然撞了公子,公子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但你們總得拿出點(diǎn)錢意思意思,安慰我一下嘛?!?
湯蓮馨和沈宛還當(dāng)這小子想敲一點(diǎn)竹槓,“那你說要多少錢,我給你?!鄙蛲鹫f。葉赫冬伸出一隻手。湯蓮馨對著表姐說:“表姐,給他五兩銀子?!币娚蛲鹉贸鑫鍍摄y子遞了上來,葉赫冬一陣?yán)湫?,“嘿嘿嘿,五兩銀子就想打發(fā)爺了,你們也不上這京城打聽打聽,我葉赫冬就值五兩銀子?”
湯蓮馨心中氣惱,但禍?zhǔn)率亲约宏J的,她忍生吞氣地問:“那你要多少?”葉赫冬把頭一揚(yáng),“五千兩,一個子都不能少?!睖徿耙宦犨@話,那個火就“騰”地一下上來了。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輕哼了聲,“你怎麼不去銀樓裡搶?你想都不要想。沒有。”
那崽子嘿嘿一笑,“把你們兩人賣了不就有了?”湯蓮馨大聲叫道,“你們這還有沒有王法?難道你們就這樣欺負(fù)兩個弱‘女’子的嗎?”圍觀的人羣裡響起一陣起鬨聲,黃小河兩手一攤,“葉赫公子,這事有點(diǎn)麻煩,我看不如讓順天府尹來斷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