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咱村頭那秦書生家的狐貍精,昨兒個上吊自殺了知道不?”
河邊一正 在捶打衣物的婦人側頭低聲對彎腰舀水的另一婦人說道,眼神里盡是得意。
又一人接口道:“我還聽說是被秦夫子親自給逮個正著。”
婦人捶打著衣物,繼續道:“不對不對!你說得不對,當時呀……”
在搓衣板上洗搓著一件外衫緊接著說:“是被屠夫家的母老虎給叫人捉奸在床,你們可不知道,當時烏泱泱一片人全看見了……”
“嘖嘖嘖……這不第二天就讓人在房梁上給發現了”
“作孽喲!”幾人練練搖頭
“還有……”
——
這邊村里的小河邊,一群婦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得熱火朝天,而秦家秦家床前倆懵懵懂懂,壓根不知道發生了的兩小孩,神情緊張地看著床上的那位婦人。
剛才八卦的主角輿論的中心,那個被村里人嗤之以鼻的狐貍精寧婉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小木床上。
“哥哥,娘親睡了那么久,是不是像王阿婆一樣醒不過來了?”年紀稍小一些,扎著兩小髻的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扯了扯一旁的綠衣小男孩。
“不會的,不會的娘親會醒過來的。”高過一個頭的小男孩,輕輕拍了拍毛茸茸的小腦袋安慰著,自己卻神情緊張盯著床上嘴唇發紫的寧婉。
破敗的茅草房透風,風吹進來將糊窗的白紙吹得呼啦作響,涼風穿堂,陰冷的氣氛讓倆小孩依偎得更緊,梁上的茅草屋頂透著光,破了個洞,水滴順著草尖滴到了地面上,打出了個泥洼的小坑,一旁還放著呈滿雨水的豁口黑陶罐。
“滴答!”房頂上的小洞還在滴水。
“吱呀~”一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推門而入,男人腳上穿著一雙玄布千層底。
標桿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冷峻白皙的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簡單的一身藏青長袍,看起來極為普通的裝扮卻無法掩飾男人身上有那種大隱隱于市的涼薄氣息
隨著男人的每一步走動,藥湯在碗里配合升騰的熱氣暈著圈。
骨節分明的手在寧婉鼻下停留,既無出氣也無進氣,秦漠神色沉寂地轉頭看向哪吒頭小腦袋。
“爹爹!娘親是不是死了?”哪吒頭奶聲奶氣地輕聲問。
“咳咳!咳~”寧婉突然咳嗽聲打斷了剛要開口的秦漠。
胸前一重,寧婉定睛一看是一顆毛茸茸的哪吒頭。
哪吒頭親昵地蹭著寧婉“娘親!!娘親,桃桃就知道你會醒的。”隨即將綠衣小男孩也扯進了寧婉懷里。
小男孩將頭埋進寧婉懷里一會兒,抬起頭就著紅紅的大眼睛委屈地叫了聲“娘親!”
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寧婉懵了。
臥槽!這是哪里?
這都誰呀?
我不是正在參加美妝大賽嗎?
抬手間看到不屬于自己的雙手,十指修長,腕白肌紅,細圓無節簡直就是堪比手模,
嘖嘖嘖,這手不做美甲可惜了。
寧婉打了個冷顫,除了房子漏風的寒意,房間中還有一股子眼神好像也自帶冰刀,寧婉找尋視線源頭
一旁男人端著已經不見熱氣的藥湯,深不見底的黑眸冷冷地看著醒過來的寧婉。
表情冷冷的,細長的丹鳳眼看不出波瀾。
還來不及細想剛才,觸及鼻息的冰冷,就對上了寧婉疑惑的眸子。
冷冽的黑眸鼎得寧婉渾身一顫……
!這這這張臉,簡直吊打熒屏小鮮肉好嗎?
被寧婉盯得渾身不自然,將手中的藥碗放在小桌上后,冷冷的轉身離開。
藥碗放在桌上“砰”地一聲,看著秦漠出去的背影,一抹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涌上心頭。
——
原身也叫寧婉,在這偏遠的漁家山村里算得上是一頂一的大美人,就算是放在整個縣城里也不比那些名門閨秀,在寧婉爹眼里自己的女兒比上縣太爺的女兒也要更甚一籌,因此寧婉也一直自視甚高,常常不把人看在眼里。
直到秦家人在河邊撿到秦漠,自見第一面寧婉就芳心暗許,秦漠醒來的第一個月里記憶全無,不知怎的,突然一天村里人竟發現是個識字的,秦漠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教書先生。
秦漠一直不搭理寧婉,寧婉幾次表白不成竟想起了用強,一個月后丑事被公之于眾。
村里人本著男人一定要負責和想看寧父笑話的想法,逼著秦漠成親。
生下一雙兒女后,寧婉原以為這個男人會有所改觀,但實際并沒有。
不僅如此,還愈發疏遠,一次次的付出,讓原本心高氣傲的寧婉頗受打擊。
后來,寧婉變得好吃懶作,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著秦漠的底線,可無論寧婉如何作天作地,秦漠總還是不為所動。
這不這次就“勾搭”上村頭的屠夫,成為人盡皆知的蕩婦,成為村里的笑柄。
寧婉瘋魔地想要秦漠一起承受自己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好像只有那些流言蜚語才能將自己和秦漠捆綁在一起,只有這樣他們才是一體的。
可是再看到秦漠那毫無波動的眼神,寧婉決定自盡。
正真的寧婉帶著對秦漠的愛以及對一雙兒女的愧疚消失了,而現代的美妝博主寧婉來到了這具身體里……
看著寧婉半天不動,冬哥兒將桌上的藥碗端了過來,晃了晃寧婉:“娘親喝藥!”
“啊,好!”寧婉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殘留意識的影響,泛濫起母愛,鼻子酸酸的。
寧婉心中默想: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孩子和他,我倒看看什么龜毛男人把你害成這樣。
從冬哥兒手中捧過藥碗,一口喝了進下去。
一旁的秋妹兒,高興地拍起手來。
“對對對!娘親喝藥,喝了身體就會好起來,好起來后繼續和桃桃玩躲貓貓變點心!”
寧婉出來時,桌上放著熱騰騰的飯菜。
平日里寧婉不會老實本分地在家中做好飯菜,讓秦漠有口熱乎的吃食,向來都是給秦漠留一攤子殘羹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