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平鎮】又熱鬧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的熱鬧,與之前的熱鬧稍微有所區別。
如果說之前的熱鬧屬於文人的盛宴,那麼這一次就是男人們的狂歡。
因爲就在不久前,漢中郡內忽然傳開一個消息,來自燕國的【妃雪閣】即將前來漢中進行巡迴演出。
燕歌趙舞。
【妃雪閣】之名,即便在七國內都享有名譽。
尤其是那一座唯有【妃雪閣】頭牌舞姬“雪女”才能踏上的飛雪玉花臺,如今更是都已經快被傳成神話了。
而就在這一片繁鬧之下,誰也沒有發現,一座名爲【紫蘭軒】的樂舞坊,悄然在【聖平鎮】的某處紮下了根。
“嘁!什麼嗎?那個【妃雪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紫蘭軒】差在哪兒了?”
同行是冤家,看見【妃雪閣】人還沒到,就已經在漢中掀起了這麼大的風波,頓時讓【紫蘭軒】中的不少姑娘都有些不高興起來。
女人永遠都是這麼一羣奇怪的生物。
真要說起來,其實不管是【紫蘭軒】還是【妃雪閣】,這兩個地方里面的女人,大多都是苦命人。
畢竟不管說的再高雅,也無法改變【紫蘭軒】和【妃雪閣】是樂舞坊的事實。
可即便淪落風塵,這羣姑娘依舊免不了爭風吃醋。
不過事實上。
【紫蘭軒】雖然在韓國同樣是首屈一指的樂舞坊,可真要和【妃雪閣】相比,兩者還真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說到底,主要還是因爲專業不對口。
【妃雪閣】表面上是一個樂舞坊,實際上真的就是一個樂舞坊。
但【紫蘭軒】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樂舞坊,可實際上暗地裡卻是一個情報組織。雖然比不上【羅網】規模龐大,但如今與‘流沙’合二爲一後,【紫蘭軒】也慢慢變成了一個遍佈七國的情報暗殺組織。
所以雖然同爲樂舞坊,但這一次【妃雪閣】前來漢中是越高調越好,但【紫蘭軒】卻是越低調越好。
新開的【紫蘭軒·分部】還沒有掛上招牌。
一來是因爲這座分部的門面還沒有進行裝修。
二來則是他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打聽到了。”
【紫蘭軒·分部】二樓,一名穿著淺綠色長裙的女子匆忙走上來,推開房門朝著門內幾人道:“自從入秦第一天拜見秦王后,九公子與焰靈姬姑娘便一直住在聖平君的府邸,幾乎未曾出門。”
“未曾出門?”
此時房間內共有三人,分別是一名身穿白衣,容貌俊朗,肩膀披著一搓白色羽毛的少年。
一名身高一丈,體型魁梧,面帶惡相的壯漢。
以及最後身姿綽約,體態妖嬈的紫女,她端坐在一張案桌後,聽聞此言,一雙好看的眸子輕輕閃動了一下,接著問道:“是未曾出門,還是不能出門?”
“這······暫時還不曾得知,但從目前的消息來看,九公子與焰靈姬姑娘在【墨府】之中,應該並未受到行動限制。紫女姐姐,需要我們派人去【墨府】通知九公子和焰靈姬姑娘嗎?”
淺綠色長裙女子回道。
紫女想了一會兒,隨後輕輕搖頭道:“現如今秦韓兩國局勢緊張,不久前南陽外的秦軍又增加了一部分兵力,九公子身份特殊,還是謹慎些爲好。”
“現在我們在暗,秦國在明,若是真的出現意外,現在這樣我們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紫蘭軒】此行前來韓國,雖然明面上是爲了在漢中開一個【紫蘭軒·分部】,但實際上主要還是爲了韓非而來。
自從韓非出使秦國之後,已經整整過去差不多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內。
秦國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韓非的影響,依舊在韓國南陽外不斷增派兵力,給韓國施加壓力。
這也導致韓國內部氣氛越發緊張,大將軍姬無夜手中的軍隊,已經逐漸成爲韓王手中最後一根稻草,姬無夜與血衣侯在韓國內部的權勢越來越大。
反觀‘流沙’這邊。
因爲衛莊與韓非兩個主心骨接連離去,僅剩下紫女與張良獨木難支······
不。
準確來說就只剩下紫女一人。
現在的張良還未成長起來,雖然他也是‘流沙’的創辦者之一,但如今的張良在‘流沙’中暫時還只能起到一個輔助作用。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
但此行前來秦國之前,紫女一行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且他們這一次也不是爲了救回‘韓國九公子’,而是爲了救回‘流沙之主’。
這一次【紫蘭軒】帶來的人手看似都是歌女舞姬,但實際上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紫蘭軒】和【流沙】中訓練有素的好手。
若非是這一次因爲漢中書院之事,使得嬴政下達密令放寬了邊境巡查,光是這一趟紫女帶過來的這些人想要進入秦國,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但即便如此,他們想要在危險來臨時救走韓非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暫且不論想要在秦國境內,逃脫秦國的追捕,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光是現在。
他們想要把韓非和焰靈姬從那個人的府邸中帶出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下【紫蘭軒】所得到的情報,只知道韓非與焰靈姬在【墨府】中生活的似乎還不錯,但這兩人究竟是不是被軟禁在【墨府】之內,他們卻無法確定。
如果貿然上門,韓非與焰靈姬沒有被軟禁,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如果現在韓非與焰靈姬真的是被軟禁在【墨府】中的話,那麼紫女一行人貿然行動,無疑相當於打草驚蛇。
雖然【流沙】現在和那位大秦聖平君在商業上還有合作,但紫女可不會認爲僅憑這點關係,就能讓對方放過他們。
紫女自己與那位聖平君的接觸並不多,但當初墨君前往韓國一行,可是給【流沙】的幾人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想想也是。
那一場與翡翠虎的賭鬥,【流沙】衆人謀劃無數,最終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得到了兩萬九千(大)金,結果還沒捂熱,就被墨君拿走了一萬九千(大)金。
這印象能不深刻嗎!
更別說這些年【流沙】組織的成員雖然再也沒有和墨君見過一面,但墨君的事蹟卻是時不時就能傳入到【流沙】衆人的耳中。
大秦刀創藥、南郡屠殺、嫪毐被捕、呂不韋倒臺、新糧種、新農具······
可以說,這些年【流沙】的人幾乎是親耳聽著墨君幹出這一件件,一樁樁大事,直到他一步一步走到現如今的位置。
雖說現在雙方是對手。
可哪怕作爲對手,【流沙】衆人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墨君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位‘活著的傳奇’。
而以這樣一個人作爲對手,紫女又怎麼可能不時刻保持謹慎呢?
沉吟許久。
紫女緩緩開口道:“保險起見,我們還是需要先打探清楚如今【墨府】內部的情況,白鳳,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紫女扭頭看向房間角落裡的那名白衣少年,他不是別人,正是白鳳。
聽到紫女之言,白鳳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目光平淡的點了點頭,隨後身影一閃,整個人便從房間內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