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從城墻茅草中得箭矢七萬,足夠一日守城之用。文丑和一眾將官對郝昭刮目相看佩服的五體投地,在不像以前不屑一顧。周倉對郝昭更是服帖,整日里跟在郝昭的后面,像個親兵。跟著郝昭學習鑄箭,制造守城用的火磚、木銃、撾努,整天老郝長老郝斷的叫不停口。賈詡也很欣賞郝昭,他正在盤算著是不是拉著這人一起去投曹丞相。但這幾天和袁熙相處下來,覺得這小子和他老子不是一類人,做事頗為果斷雷厲風行,而且知人善任,作戰又勇猛親冒箭矢沖鋒陷陣,深得士卒之心。也不失為一個英明主公,可問題他不是長子,袁紹的河北基業根本就不可能由他來繼承。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沒有什么利用價值。
馬超回營之后就劈頭蓋臉的對馬岱和龐德嚷道:“我要撤兵,再不走,五萬人馬剩不下幾個了。”
馬岱和龐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心里嘆了口氣。馬岱道;“父親聽了鐘繇蠱惑,一味的想要做涼州牧,曹操還答應割讓壺關口以西之地,他不會讓你撤軍的。”馬超在大帳中來回走動,嚷道;“我們沖鋒陷陣,卻讓匈奴人坐收其成,這口氣我咽不下。”
龐德靈機一動道;“公子,我軍連日攻城損失過巨,您可以借口兵員不足,明日讓匈奴人自己去攻城,我軍也好休養幾日。”
馬超停下腳步道;“好,我這就去跟那個狗屁賢王攤牌,讓他們自己去拼命好了。”
馬超的理由很充分,他的確是損失慘重,折損了兩萬多人馬不說,光是都尉以上級將官就死了四五個,龐德還受了重傷。攻城器具消耗殆盡,剩下來的就只有幾架破破爛爛的云梯。左賢王正在帳中聽琴。馬超沒走進來就先聽到一陣低回婉轉哀傷幽怨的古箏聲,心想沒想到匈奴人也懂得彈奏如此美妙的《四宮十八調》。
馬超掀帳幔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絕,這少婦是個漢人。馬超有些驚艷,不由呆了一呆,少婦知道有人進來仍然恬靜的彈奏,連眼皮也沒有撩起來。纖細的手指在十三根琴弦上隨意揮灑,似乎在盡情訴說著幽怨的悵恨。峨眉婉轉,眼波似一汪溫柔秋水,粉嫩的肌膚吹彈欲破,絕沒有一般匈奴女子的粗糙。明眸慢轉之間,淡淡的哀愁爬上微蹙的黛眉之間,顯得無限楚楚可憐。馬超從她身著的胡服玉帶還有頭上的裝飾判斷這漢人女子應該是左賢王的側妃。他心里叫苦,這女人怎么有些勾魂奪魄,這讓我以后可怎么睡覺,一閉眼就待想起來。 【求收藏鮮花,增加一點人氣】
左賢王欣賞王妃,也欣賞馬超的失態,他得意極了,故意的沒有打斷馬超的呆傻。這個女人是左賢王三年前出兵河東在太原附近虜劫來的,如果不是左賢王在馬上一眼看到了她明麗的臉龐和卓越的風姿,所不定就和其它的漢族女人一樣被他手下的士兵給——
她身上沒有一般漢人女子的矯揉造作惺惺作態,卻有著大家閨秀的頤指氣使和骨子里的傲氣,這種氣勢愣是讓初得到她的左賢王不敢硬來,千方百計的討她歡心,用最為名貴的珍珠瑪瑙當聘禮隆重其事的娶進門,又冊封為妃子。三年的夫妻生活,她一直冷冰冰的,除了晚上睡覺之外,沒盡過半點妻子的義務,這在整個匈奴都是少見的。換做別的女人也許早被左賢王賞給部下了。可是對于這個漢人名字叫‘蔡琰’的王妃,他是說什么也下不了狠心的。
本來一肚子火氣的馬超也被這花容月貌搞的渾然忘我如沐春風,差點連自己來干什么的都忘了。
左賢王拍了拍手,示意蔡琰停下來。蔡琰十指按在琴弦上,天籟般的樂聲嘎然而止。她低低的說了一聲;“是,大王。”就從馬超身邊走過去。
馬超大哥差一點就跟著她一起走了,腳步都邁出去,才朦朦朧朧的想起來,自己似乎不是來泡妞的。
左賢王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白袍,朗聲笑道;“馬將軍,你到我這來有何貴干。”馬超從驚艷中醒覺過來,心中不由又充滿怒火,沉聲道;“我帶來的五萬人馬,現在剩下不到一萬了,明日攻城請大王自己想辦法吧,在下實在是幫不上忙了。”馬超把傷亡的數字夸大了。
左賢王心想,連日攻城,城中的士卒一定已經疲累不堪,說不定明天一戰可勝,這個大便宜讓我撿了,馬超小子你可別后悔。 (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 //就一口答應下來;“好吧,馬將軍連日勞累,明天就看我們匈奴勇士的吧。”馬超心想,要不是我老爹想要討好曹操,老子才不會跟你這個胡人攪合在一起。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是把老婆送我,我就給你豁出命去也沒關系,可惜——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無奈的走出去,心里一直在重復那句話‘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還不是中原的牛,是牦牛。
左賢王滿以為自己是撿了一個大便宜,其實他不知道這是他經歷的戰陣中最危險的一次。他并沒有馬上進攻,而是讓大隊人馬休整一日。
第三天天色晦暗,風聲大作。
氣,本應是桃紅柳綠,但,許是因為肅殺的氣氛太重了,直到現在薊城附近還看不到半點綠。左賢王雖然對那位夫人愛不釋手,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夫人蔡琰卻不在意他。蔡琰從不關心,也從不過問這個匈奴人去那里,總之他除了殺人放火糟蹋女人也干不出什么別的好事,這些年來雖然他對自己千依百順的,但每當深夜這人擁著她入眠時,她都會從他身上嗅到濃烈的血腥味,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惡心的想要嘔吐。蔡琰的性格本來不是這樣的,她開朗大方不拘小節,學識淵博、精通音律、最喜歡春花秋月的做詩。她以前做的詩,充滿了青春萌動欣欣向榮的氣息,絕不象現在拿起筆來就是憤世嫉俗就是冷漠肅殺,對任何的人和事都不屑一顧。尤其是最近做的兩首。‘悲憤詩’,細細的品味一下,放到眼前,一股血腥味直沖鼻觀。
一般來說,是美人就有脾氣,可蔡琰卻沒有,雖然她是才貌雙全的美人。她出身于門第顯赫的書香世家,別的孩子還在讀三字經的時候,她已經能夠背誦論語中庸了。十五歲不到的年紀,她已經明滿洛陽,琴棋書畫烹飪女紅,三從四德無一不被人稱道。蔡琰是個孝順女兒,父親蔡邕怎么培養她,她就怎么按照父親的希望去做。可是父親沒有教她學劍,這是她此生最為遺憾的事情。這個渾濁的世界,只有用劍尖刺出的鮮血才能洗刷,做文章根本就不頂用。她幾乎每天都在想,我蔡琰此生能回到中原去嗎?還能去看看洛陽和長安的舊宅嗎?
蔡琰正在無限惆悵的時候,他的丈夫左賢王卻在一步步的接近死亡。
兩天的時間,郝昭的撾努、木銃、火磚都已經造好。一尺長的小弩三百張,鐵蒺藜五千枚。郝昭還親自用獨門秘方配制了幾斤見血封喉的毒藥,涂抹在箭頭上。鐵蒺藜不能用毒以免自己人不小心踩到了。
如果說以前我所經歷的幾次大戰可以稱得上慘烈,那么今日一戰就是慘絕人寰了。
戰斗一開始并不出奇,還是老一套,雙方互射,箭矢如雨遮蔽天空,匈奴人雖然爬墻比不上西涼兵,但射箭的本事的確比他們強多了,于是城中的守軍貌似有點不堪重負,有點怯懦,還擊越來越弱了。
左賢王大喜,心中暗笑馬超無能漢人懦弱,一揮手大隊人馬架著從馬超那里借來的云梯開始登城。那一剎那左賢王心里還在想,進城之后是先搶錢呢,還是先弄幾個女人玩玩。
突然城上梆鼓齊鳴,火磚、帶毒的小箭、木銃一起雨點般射下城頭,頓時間亂石紛飛煙火連綿,匈奴攻城部隊死傷無數。匈奴兵有的身中四五箭被射成刺猬,有的被火磚砸掉半個頭顱,有的被木銃機關迸發爆射出的鐵菱角射穿心臟,有的身中毒箭跌下云梯摔成肉餅。哀號聲幾乎可以傳回到大草原戈壁灘上。
左賢王在后面看著自己的匈奴勇士像白色的浪潮般一次次的撲上去,又不得不一次次鬼哭狼嚎的退下來,比漢人撤退時嚎哭的聲音還要響亮。每次沖上去五千人退下來的不到五百,城下一片片橫陳的尸體和蠕動著的瀕死的傷病一層層的堆砌起來高度快要趕上城墻了。這個狼性殘忍的野獸嘴角又露出了笑意,他媽的這回還用得著云梯嗎,老子剛才雖然損失慘重,但這次站在兄弟們的尸首上穩穩的可以入城了。
他一時得意忘形,就從戰馬上下來,急忙在身上穿了三層鎧甲,抄起六把彎刀,腰懸兩把,背背兩把,手執兩把,大聲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草原雪山的神光照耀著你們,我們都是刀槍不入的,大家和我一起沖啊。”說的慷慨激昂。
他手下的士兵心里都在想,草原的神光可以照的這么遠嗎,我怎么沒看到,大王的視力真好,要不人家怎么是大王呢。還有的士兵鼻子已經氣歪了,心想你他媽的給老子也穿上三層鎧甲,老子就跟你沖。
其實大王在放屁,誰沖上去誰就倒霉,沒有任何神祗可以救得了他們。左賢王的這次沖擊壓上了所有的本錢,將近三萬人的匈奴兵團,毫無秩序的呈散兵狀殺向城樓,也沒人指揮了,大家自顧自的殺吧。反正只要站在尸體上,把云梯一豎,至多爬上去兩丈,就可以翻上城頭。他那里知道,郝昭正等著他來送死呢。
毫無遮攔的對射,人群一片片的倒下,終于沖到了城下。左賢王最是勇猛,他身上的三層甲胄幫了他大忙,箭矢射上去彈開,鐵菱角打中他卻刺不穿。就是跑的慢點,笨重的像只狗熊。云梯很容易的搭上城頭,士兵幾下子就要躍入城中。
郝昭看了看身后燒熱的桐油,冷笑了一聲,下令;“倒油。”咕嘟咕嘟冒泡的桐油,連帶著二十口七八尺的鐵鍋從二十個垛口,一起被扔下城樓。油溫高炙,只要濺在身上一星半點就能融化表皮。可是這樣倒油太集中了,根本就沒什么殺傷力。左賢王又一次驚奇的發現,他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左賢王大喜哇哇大叫著第一個從云梯上沖上城樓。因為只有他的甲胄最厚,可以擋得住箭矢。左賢王跨上城垛,持刀亂砍,殺死一片守城士兵。
我和文丑一直好整以暇的看著匈奴兵一批一批的上來受死,而我軍在郝昭的指揮下,從頭至尾死傷不過一百。就在我們兩個樂不可支的時候,猛然發現一個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身材有點像周倉的家伙沖上城頭。這還了得,文丑和我同時綽槍在手,飛撲上去。兩支槍同時刺中左賢王的后心,但都被彈了回來,刺不進去。左賢王看著不斷沖上城的匈奴兵,哇哇怪叫。拼命地砍殺守城士卒。我靈機一動大叫道;“玉宇,刺他的咽喉。”
就在文丑向左賢王喉嚨刺出一槍的同時,郝昭冷冷的向他身后的兵卒吐出兩個字,;“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