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今天試試我從醫書看到的新藥膏,花了我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準備材料。”顧寧兒興奮地說道,“書上說這藥膏名字叫黑玉斷續膏,說的很厲害,不過具體怎樣還得看效果。來人!”她衝外面喊道。
“小姐。”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少年。
“來來,把他給我綁在牀上。”顧寧兒豪邁地說著。一臉的得意。“我覺得這藥一定有效果,就是太讓人痛苦了,先熱後冷,一般人可受不了,偏偏又不能亂動。嘿嘿,只好委屈你了。”
歐陽克無奈地笑笑,很配合地讓兩位少年綁。
顧寧兒將藥細細抹在歐陽克的腿上,然後洗了手,悠閒地坐在桌子旁,吃著點心喝著茶,說是要看著藥效發揮效果後才走。
歐陽克閉上眼睛,慢慢回憶著與蘇影的一點一滴,不管治不治得好腿,他都會盡快出莊尋找蘇影。突然,許久沒有什麼知覺的腿感到一陣灼熱感,接著便是疼痛難耐,握緊手裡的扇墜,咬著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顧寧兒看著他的反應,驚喜道:“有反應了?有效果了,哈哈,這次終於對了,還是祖師婆婆的書有用,哈哈。”說完就跑出去了,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孃親去。
如是幾番冷熱折騰下來,歐陽克已經滿身汗水地疼暈過去了。這幾天顧寧兒倒是經常來看他,看他疼得死去活來倒是一臉興奮樣,她顧寧兒終於也可以治病救人了,以後就讓他們多出去撿些人回來讓她救,那麼她就可以像孃親那樣被人說成是百草仙子了。真是太好了。
又是過了一個月。歐陽克已經能下牀,可以由人扶著慢慢行走了。
“還好你的腿傷的時間並不長,才恢復得這麼快。”顧寧兒不知又從那裡冒了出來,下上打量著歐陽克,一副可惜樣,“哎呦,你渾身上下的傷都被治好了,都沒有可治的了。無趣啊。”
“多謝顧姑娘!”歐陽克對於她經常突然出現已經沒什麼奇怪的了,對於她的這番話也絲毫不覺得奇怪了,這顧姑娘就像叔父那般,是個癡人,一個是武癡,一個是醫癡。
“顧姑娘,在下想過幾天就向姑娘辭行。”歐陽克恭敬地說道。
“行了行了,不就是要去找你的妻子嗎?”顧寧兒不耐煩地說道,“去吧,去吧,過幾天我就差人送你出去,隨便再給我帶回幾個人來讓我治,嘿嘿。。。”顧寧兒笑道,估計她這話的重點在後半句吧。
歐陽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九陰真經下卷,一個扇墜,便跟著顧寧兒差來的兩人一起出莊了,顧寧兒站在閣樓上看著他們離去,眼裡流露出的是希望,希望他們趕緊帶個病人回來給她玩,這日子過得太單調了,需要找點樂子來才行,哎,托起下巴靠在欄桿上,這等待的日子真是漫長啊,真應該慢慢治那個姓歐陽的。。。太無聊了。
歐陽克與兩位少年分手之後,就隻身一人來到燕京城裡,四處打聽落風谷的位置,卻無人知曉。
他盯著趙王府的大門看了許久,思索著是否該進去打聽打聽。
這次的事情,他在谷底思索良久,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當他那天趕到崖頂的時候,那個挾持蘇影的人見他來了之後,直接扔下被點了穴道的蘇影,直接向他攻來,似乎那個人一個開始的目標就是他,蘇影只是一個幌子而已。而且他發現那個人所使的武器雖然是劍,但是在與他過招的時候,基本上沒用劍,用的是掌。直到最後他不敵,那人才拔劍刺中了他的胸口,看他中劍後,迅速解開蘇影身上的穴道,一個閃身就離開了,從這些可以看出此人定是一個輕功高強,擅長用掌的人,在當時的趙王府裡是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的,那就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當時並未多加留意這個人,只知道楊康能帶回武穆遺書,跟他有關係,而且跟楊康一直走得很近,楊康那天晚上跟自己說過那些話後,就發生了事情,所以,此事跟楊康定脫不了關係。
歐陽克思索著,楊康的目的是讓自己死,那麼現在所有的人都應該認爲自己已經死了吧,現在楊康應該沒在王府裡,應該是迫不及待地跟著叔父回白駝山習武去了,楊康不在,不知道裘千仞在不在,若是在,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習慣性地摩挲著手裡扇墜的紋理,不管怎樣,還是潛進王府裡去查探一番比較好。打定主意,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提氣施展輕功躍進了王府,漫步在熟悉的趙王府裡,輕鬆躲過侍衛們的巡邏。
如今的王府顯得比較冷靜,沒有了那時的一衆江湖高手,那時王府比武,以一敵六,自己是何等的得意、驕傲,可以說是目中無人,經歷了那麼多的事,自己的心裡早已沒了那些抱負。徑直來到完顏洪烈住的地方,避開侍衛,閃身進去。
完顏洪烈正在批奏摺,頭也沒擡起來地說道:“協彬,放下出去吧。”
歐陽克扯起一絲冷笑,喊道:“王爺。”
完顏洪烈擡起頭來,“啪嗒。”手裡的奏摺掉在了地上。“你,你是人是鬼?”有些慌亂地問道。
“王爺,你說呢?”歐陽克看著他這個樣子,有些調侃地說。
完顏洪烈從一時的驚訝中鎮定了下來,“你沒死,還活著。”打量了一下他,“連腿都治好了?”
歐陽克含笑,“不知小王爺去了哪裡?”
聽到歐陽克提到楊康,完顏洪烈一臉的受傷,“他跟你叔父一起走了。就在你掉下懸崖的第二天,頭也不回地走了。”
猜到楊康跟著叔父走了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心裡一直有個希冀,希望叔父能夠多愛自己一點,現在看來,叔父愛的果然是武功,在他“死”後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新徒弟走了。
“哈,哈哈。。。”歐陽克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完顏洪烈問道,“康兒跟著你叔父走了,還說要親手回來殺了我。”
“哎,王爺,我笑我們都是可憐人啊。”歐陽克嘲諷道。“都被拋棄了,不是嗎?”
“你至少比我幸福。”完顏洪烈淡淡地說道,“至少有人願意爲你而死。而我呢,我最愛的人都恨我。”無奈地閉上眼睛。
“王爺,我來這裡找你,就是爲了一件事,”歐陽克聽到完顏洪烈提到了蘇影,“我想請問一下,當時,我跟蘇影摔下懸崖後,是不是還有個人跟著跳下去了?”
完顏洪烈嘆息道,“是啊,柳大俠也跟著跳下去了。從那以後就再沒見到過他了。”
“他沒再來過王府?”歐陽克問道。
完顏洪烈搖搖頭,那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特別是康兒的離開,讓他非常難過。
歐陽克皺起眉頭,怎麼辦,一點線索都沒有,“多謝王爺相告。在下告辭!”
完顏洪烈不理會他,如今大金已如強弩之末,蒙古大軍一直虎視眈眈。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想多管。
從王府裡出來,歐陽克竟然有種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的感覺,沒有歸屬感,想去找楊康報仇,但是,他更想先找到蘇影,落風谷,落風谷,到底在什麼地方。想到蘇影在自己受傷後第一次出現的地點是江南嘉興,或許能去那裡找到一點線索。緊緊捏著扇墜,蘇影,你一定還活著,一定會的。
從燕京一直到大宋的地界,到處都是流民,聽說蒙古要跟大金開戰,紛紛逃至大宋去。
歐陽克經過臨安,發現這裡還是如以往一般奢華,不知爲何,卻走進了牛家村,或許這裡也有蘇影留下的痕跡吧,那一次誤會蘇影騙自己跟郭靖和黃蓉走了,她就是在這裡出現的。
推開一處廢棄的院子,不知道這裡是楊鐵心的故居,還是郭嘯天的故居,只曾聽說過,蘇影被關在楊鐵心的院子裡過,眼前這個院子看上去還比較整潔,雜草已被除去,推開房門,裡面的灰塵不多,看來不久前有人來這裡打掃過。屋裡桌子、凳子、還有擺放著一些農具,這裡應該不是楊鐵心的故居,聽蘇影說過,楊鐵心的故居里供奉著楊鐵心夫妻二人的牌位。轉身準備出去,發現門邊的櫃子上有一柄劍,看著有些眼熟,他拿過來,拔出劍,劍刃上刻著一個“蘇”字。
“這是蘇影的劍。”歐陽克喃喃自語,在嘉興看到她的時候,她手裡就拿著這把劍,後來在牛家村碰上後就再也沒見這劍,原來是在這裡。輕輕拭去劍上的灰塵,提著劍走了出去,在這座院子的後面發現了楊鐵心夫婦的墳墓,他們是合葬的。
歐陽克靜靜地看著墓碑,“楊鐵心,能與你心愛的人一起死,一起長眠於地下,此生該是無憾了吧。”
“當初,一直不理解爲何你要那麼執著,現在,我總算明白了。”說完,歐陽克邁開步子離去,飄逸的白衫在風中翻飛,顯得那麼的寂寞,手裡沒有了黑色摺扇,只有一柄刻著“蘇”字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