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被侍衛堵了嘴拉出去之后,就直接被關進了偏殿旁邊的雜物間里。隨即侍衛鎖上房門,就在旁邊守著。
魏公公待侍衛離開之后,動手將嘴里堵著的破布拿了下來,然后在一邊的雜物堆上坐了下來。
剛才在大殿,太后明顯是偏袒自己的,但是好像皇上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現在的關鍵就是怎么樣讓皇上打消對自己的懷疑。這才是自己否能夠化險為夷的關鍵。
思索了一會兒,魏公公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玉瓶,打開瓶塞,將里面的丸藥一粒不剩的全都倒在了手掌心。
魏公公盯著這些藥丸好長時間,最后咬咬牙,一皺眉一張嘴一仰脖,藥丸全都進了肚,然后將手中的小玉瓶順手就扔進了旁邊的一堆雜物里。
吞了藥丸,魏公公整個人變得異常安靜,不一會就閉上了眼睛。
房頂上龍衛將屋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吞藥和扔瓶子。對于魏公公的怪異行為,龍衛也很是不解,但是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立馬回稟皇上才是關鍵。
龍衛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球,往空中一丟,隨即一道白煙在空中出現,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再說萬壽宮大殿里,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急匆匆的進來稟報。
曹德海問清了事情,將他打發下去,自己卻朝著慕蘭天走去。
“皇上,那邊已經有動靜了。”曹德海沒頭沒尾的來了這么一句,弄得太后云里霧里的,看向慕蘭天的眼神都滿是詢問。
慕蘭天笑笑,卻并沒有解釋。
“母后,不如趁現在咱們將那個女人審審可好?”慕蘭天轉身詢問太后的意思。
太后還沒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只是淡淡的點點頭。
慕蘭天一看太后的樣子,也沒再說什么,將曹德海招來,讓他親自去將張側妃帶到大殿里來。
曹德海得了旨意,帶著幾個侍衛急匆匆的去了看押犯人的地方。
還沒到地方,曹德海就聽見前面鬧哄哄的,好像還伴隨著一陣一陣的嘶喊聲。
曹德海面色一緊,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節骨眼上千萬別再出事了,否則自己的皮真的得緊了!”
曹德海心里祈禱著,腳下的步子卻越走越快。
剛一拐彎,就看見前面圍了一堆人,正在指手畫腳,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什么。
曹德海一看這情況,心道,壞了,這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怎么這時候出岔子了?
“閃開閃開,曹公公提犯人來了。”頭前走著的侍衛,一嗓子吼吼出去,門口前面圍著的眾人立馬散開,腳底抹油果斷開溜了。
眨眨眼的功夫,門口就只剩了看門的倆太監。
他們一見曹德海領著一幫子侍衛來了,就知道這是皇上要提審犯人。
“小的參見曹公公。”倆太監倒也機靈,上來就跪倒在地。
“剛才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圍了這么多人?里面的人還好嗎?”曹德海雖然感覺是出事了,但是面上卻不顯,照樣老神自在的問著。
一個小太監,往前爬了兩步,磕了個頭,然后開口,“啟稟公公,剛才里面一陣子鬧騰,聽著聲音很是不好,奴才倆人進去看了看,發現……發現……”小公公說到這,不往下說了。
曹德海一瞪眼,“發現什么?你倒是快說啊?”這還真是急死人。
“公公,您老還是自己看看吧!”另一個小太監說完,扭身就將門上的大鎖打開,然后將門推開。
曹公公一甩拂塵,陰沉著臉往前踱了兩步,抬眼往里一看,本就雜亂不堪的房間,現在變得更是慘不忍睹。
破舊的棉被撕的一條一條的扔的滿屋都是,桌椅板凳全都橫七豎八,打碎的茶壺茶碗殘片弄的滿屋子都是,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在房屋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人,瑟瑟發抖著,看不清樣貌。不過估摸著,應該是被看押的張側妃。
“你們兩個進去,將她拉出來。”曹德海手一揮,后面上來兩個侍衛,騰騰騰就進了房間,直奔角落里那個蜷縮的小人走去。
倆侍衛手還沒碰到張側妃,只見那個女人一轉身,沖著來人就嘿嘿一笑。
“啊……”異口同聲,倆侍衛嗷的一嗓子抹身就往外跑,那速度兔子都不及。
曹公公也被倆人這一嗓子給驚著了,剛想也扭頭往外跑,但是想想自己是奉命前來提犯人的,犯人沒提到,自己倒被嚇跑了,面子里子都不好看,這才生生的忍住逃跑的腳步。
然后硬著頭皮向剛才嘿嘿嚇人的張側妃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將尿給嚇出來。
半邊面孔烏漆抹黑,頭頂上一塊一塊的,就好像癩頭癬,更為可怖的是她那張嘴。一口的黑牙配上滿嘴的鮮血,再嘿嘿一樂,就像那閻王殿里的夜叉,真真能將人嚇死過去。
曹公公定了定神兒,然后壯著膽子又往前邁了兩步。
“你是張側妃?”曹公公實在不相信,好好進來的一個人,怎么一晚上就變成了這德行?這哪里還有個人模樣?
“啊!啊!”
張側妃看見了曹公公,張牙舞爪的就要往前跟,嘴里還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曹公公一看張側妃朝自己撲來了,嚇得腳底下一踉蹌,張口就喊了出來。
“來
出來。
“來人,快將這個瘋婆子給我攔住。”曹公公出口的話都帶著顫音。
后面呼啦上來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張側妃給按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曹公公看見人給捉住了,拍拍胸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心道,這昨天還是囫圇的一個人,怎么一晚上連話也不能說了?這可真是怪事。
“來人,將人給我帶到大殿去。”說完,曹公公瞥了一眼被綁成肉粽的張側妃一眼,搖搖頭,徑直離開了。
來到大殿,曹公公并沒有將張側妃直接押進去,而是先自己進去稟報一聲。
實在是張側妃的容貌現在已經慘不忍睹了,他怕冷不丁將她帶進去,到時候冒犯了皇上太后,他這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啟稟皇上,太后,犯人張側妃已經押過來了。”曹公公一邊回稟,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別扭。
慕蘭天一看曹德海的怪異樣子,就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事。
“怎么不將人帶進來?”慕蘭天低聲問道。
曹公公抬頭看看皇上,張張嘴,卻沒發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太后在旁邊看著著急啊,臉一沉,沒好氣的說,“抽抽爽爽的,那是在干什么?有事說事,沒事趕緊將人帶進來,省的耽誤功夫。”
曹德海一聽,嚇得噗通跪倒在地。
“啟稟太后,不是奴才抽抽,實在是張側妃沒法看了。”
曹德海說完這話,緊張地低下了頭。
慕蘭天眉毛一擰,“沒法看?那是什么意思?”
“啟稟皇上,不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間,張側妃滿口鮮血,連話也不能說了,精神還有些不正常。”
曹德海斟酌了半天,盡可能委婉的將張側妃的現狀描述了一下。
“不能說話?怎么會這樣?昨天她被關時,不是還好好地嗎?”慕蘭天現在只覺得腦袋仁疼,這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
“奴才也不清楚。”曹德海說完,又趴了下去。
“好了,你起來,趕緊將張側妃帶進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變成了何種樣子。”慕蘭天還就不相信了,怎么這怪事年年有,今天數最多了?
曹德海聞言,躬身站起,然后退出去,命侍衛將五花大綁的張側妃帶進了大殿。
張側妃踉踉蹌蹌的被侍衛連推帶桑的押進了大殿。
一進大殿,還不待皇上說話,就直接噗通跪倒在地,搖晃著身體碰碰的磕著響頭。三下五下的功夫,那額頭上已經滿是紅腫血污了。可見張側妃磕頭那是多么的不要命。
慕蘭天打從張側妃一進殿,眼睛就直盯著她。雖然已經被提前告知了,但是還是被張側妃現在的模樣給嚇了一跳。這慘樣實在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了。
慕蘭天的臉陰霾的可以,眉頭都擰成了麻花。
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剛才叫囂著讓曹德海帶人,現在一看見,她感覺心臟都停止跳動了。要不是怕丟人,她真想現在就離開。這簡直跟以前沒法比了,就是岳王現在來看,估計也不會認為眼前之人就是以前那個溫婉漂亮的張側妃。
大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安靜的殿內只聽見張側妃不要命的磕頭聲。
“好了,停下吧!”實在是慘不忍睹了,慕蘭天趕緊出聲制止,否則一會兒太后的大殿非被血給染了不可。
張側妃一聽皇上發話了,立馬止住了磕頭聲,抬起腦袋來,嘴里啊啊的嗚咽著。
突然,慕蘭天眼光一瞇,他從張側妃張開的嘴里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要是她看的沒錯,好像張側妃的嘴里已經沒有舌頭了。
“來人。”皇上厲喝一聲。
“皇上有什么吩咐?”曹德海趕緊站出來。
“去將劉太醫叫來。”所有的懷疑只要一檢查,立見分明。
曹德海知道皇上這是要給張側妃檢查,也沒耽擱抹身就往殿外走。
早膳時,劉太醫就已經來過萬壽宮,現在并沒有離開,只是在一旁的偏殿候著。
曹德海很快就將劉太醫找到,簡明扼要的說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將劉太醫帶到大殿。
一邊往大殿里走,劉太醫一邊抹額頭的冷汗。
以前能給太后診病,他覺得是無上的光榮,現在他只覺得萬分的苦逼。這前前后后哪個處理不當,立馬就是掉腦袋的干活。
來到大殿,劉太醫行禮過后,就被慕蘭天命令給張側妃檢查。
張側妃一看見劉太醫,眼睛里散發出害怕的樣子,連滾帶爬的往后縮。
見此情景,侍衛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張側妃給按住。
劉太醫仔細檢查了張側妃的額頭和口腔,檢查完之后擦擦手,回轉身面對皇上和太后。
“啟稟皇上,太后,經下官檢查,張側妃額頭上乃是磕碰所致。口中的鮮血乃是因為咬舌所致。”說完,劉太醫就低頭不語了。
慕蘭天一聽“咬舌”,眼睛一亮,隨即問道,“劉太醫,你說她的舌頭是自己咬得?”說完灼灼的盯著劉太醫。
劉太醫被皇上盯的頭皮發麻,冷汗直冒。
“啟稟皇上,確實如此。下官發現,她口中舌頭創面不均勻而且上面有明顯的牙印,應該是她自己咬斷的。”
太后一聽,想都沒想就插言了。
“她不傻不呆的,為什么要咬自己的舌頭?
己的舌頭?”太后這語氣,明顯是不相信劉太醫的話。
劉太醫一聽,噗通也是跪倒在地,磕頭答道,“啟稟太后,經檢查,張側妃的精神確實沒問題,但是如果她是被藥物控制,就有可能咬傷自己的舌頭。”
“劉太醫的意思是說,有人給張側妃下了藥?”慕蘭天也聽出這里面的意思來了。
“確有此種可能,不過這證據還需要進一步的查探。”話不能說的太絕對,否則將來吃虧受累的就是自己,劉太醫這點子覺悟還是有的。
“曹德海,你帶人去關押張側妃的地方看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可疑的東西,比方食物什么的?”
慕蘭天覺得只能是這種情況了,否則好好地人為什么會咬傷自己的舌頭。
這邊曹德海剛要離開,張側妃突然猛的沖到他的跟前,差點將曹德海給撞個大跟頭。
“哎呦,撞死雜家了。”
曹德海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幾步,才在侍衛的攙扶下穩住了身形。
“大膽,皇上面前你也敢放肆?”曹德海吃了悶虧,不禁由就大聲呵斥。
張側妃跪下,腦袋一個勁的朝自己的胸前看,嘴里還發出啊啊的聲音。
曹德海一看,難不成她懷里有東西?
于是曹德海看向皇上。
“皇上,是不是這張側妃的身上有東西啊?否則聽到奴才要去查找證據,她怎么就急了?”
慕蘭天也懷疑張側妃是知道什么,沉思了一會兒,然后開口。
“你且聽著,朕命人給你松綁,但是你不能亂來,否則朕即刻將你打殺了,知道嗎?”
張側妃一聽點頭如搗蒜。
“松綁!”
左右侍衛呼啦上前,很快就將張側妃身上的繩索解開。
張側妃一得了自由,立馬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顫顫巍巍的舉了起來。
劉太醫看看皇上,見慕蘭天點頭,于是上前將張側妃手里的東西接了過來。
一打開,原來里面包著的是幾塊吃剩的桂花糕。
劉太醫拿起一塊在鼻尖聞聞,然后又打開藥箱,仔細的檢查起來。
也就是小半柱香的功夫,劉太醫就結束了檢查。
“啟稟皇上,太后,這桂花糕確實有問題,里面放了松麻粉。”
“這松麻粉有什么功效?”慕蘭天追問。
“這松麻粉少量可以入藥,去疼,但是如果過量,就會出現麻癢難耐之感,看張側妃這樣子,應該是被人在食物里下了松麻粉。食物經口腔入胃,麻癢之下,病人能夠觸摸到的只有口腔舌頭等部位,為了止癢,就會用牙齒去咬。”
劉太醫說到這里,就止了話,靜等慕蘭天的反應。
慕蘭天看看張側妃,突然開口問道,“昨晚可是有人給你送去了桂花糕?”
張側妃聞言,趕緊點頭。
“你可知道是何人?”慕蘭天繼續問。
張側妃繼續點頭。
看見張側妃點頭,慕蘭天不自覺的就松了一口氣。
“那你看看,害你之人可在這屋內?”慕蘭天繼續引導。
張側妃在大殿里看了一通,然后搖頭。
“讓她寫出來!”太后看的有些著急,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啟稟太后,這個恐怕不行。”劉太醫突然開口。
“為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質疑,太后的火氣已經噌噌的往上冒了,眼看著就要剎不住車了。
“啟稟太后,這松麻粉還有一個功效,就是能讓誤食此物之人全身關節僵硬,如果下官猜的不錯,張側妃此時已經無法握筆了。”劉太醫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然后躬身退到一邊。
慕蘭天朝曹德海一使眼色,曹德海立馬取來文房四寶放在張側妃的跟前。
張側妃使勁要去拿毛筆,但是無論如何手指都不聽使喚。
看來劉太醫所言不假啊!
慕蘭天心想,這人還真是奸詐,毀了張側妃的舌頭,讓她口不能言,傷了她的手指,讓她不能寫。這人簡直太可惡了。
慕蘭天正在為無法找出兇手而郁悶,張側妃這邊又有了新動靜。
只見她使勁晃動自己的手臂,好像要將什么東西甩出來似的。
曹德海看見了,也不等慕蘭天開口了,直接上前,“你不要動了,可是你袖袋里有東西?”說完一瞬不瞬的盯著張側妃。
張側妃滿臉期盼的點點頭。
“你別動,雜家替你拿出來。”
得了張側妃的允許,曹德海心肝亂顫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從張側妃的袖袋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小木板。
一看見這個,曹德海的眼睛一瞇,心里就一突突。
哎呀媽呀,這東西他太熟悉了,這正是宮中太監所用的腰牌,上面都有每個太監的詳細信息。
慕蘭天也看見了曹德海拿出來的東西,臉上的神情立馬就有些緩和。
“曹德海,是誰?”
曹德海往腰牌上一看,“萬壽宮”三個大字赫然在上,翻過來一看,“總管魏”三字也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曹德海偷偷的瞄了一眼太后,然后支支吾吾地說,“魏公公”,說完將手中的腰牌遞給了慕蘭天。
慕蘭天一聽是小魏子,心中居然半點驚訝也沒有。
但是旁邊坐著的太后,可是不淡定了。怎么可能是小魏子呢?自己平時待他不薄啊?他怎么能作出這樣的事情呢?
“母后,您看看!”慕蘭天將手中的腰牌遞給太后,然后微笑著看著她。
太后現在看著皇上的笑臉,覺得是無比的刺眼,這可是紅果果的諷刺啊!
太后沒好氣的接過腰牌一看,“總管魏”三個字刺的她眼睛生疼,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眼前一黑,太后華麗麗的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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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的娘啊,苦逼碼字終于將今天的二更上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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