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有些忐忑,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越崢和皇室之間的恩怨情仇,道:“大皇子,現(xiàn)在皇上昏迷不醒,要不是昭云劍的結界護著,現(xiàn)在已經被慕容喜害死了!大皇子,請您回去看看吧。”
“不用說了。”越崢聲音冰冷地打斷他的話。
王小劍忍不住看向越崢,擔心他會拒絕。他想,如果自己六歲因為一個道士的胡言亂語被送到外地修煉,心里肯定也不會高興的。只是現(xiàn)在老爹有難,也不能因為賭氣而不回去吧?要是后果嚴重,任何子女都會后悔的。
“越崢……”他著急地開口,又堪堪停住。自己一個外人還是別攙和了,他相信越崢絕對不是那種不顧自己父親性命的人。
在眾人忐忑的時候,越崢道:“好,什么時候走?”
百部高興地看他,“大皇子……”
“別想多了。”越崢冷冷地說,“我此次前去是因為師父讓我去借昭云劍,其他的事只是順便。”
王小劍看著他冷酷無情的臉在心中一曬——這人簡直口是心非得要命!
越崢動作很快,原本要等百部稍微好一點再啟程,然而百部堅持自己身體無礙,兩人便匆匆上路了,當然,王小劍也在隨行之列。
因為百部不能飛行,越崢向安長老借了他的仙鶴坐騎馱著百部往燕國的方向飛去。
飛了七天,兩人終于入了燕國的國境,他們停在一處小鎮(zhèn)歇息。一落地,王小劍便從越崢懷里探出頭來左右打量,繼而像往常一樣飛出來圍繞越崢,卻被越崢一把抓住,“不準亂跑。”
“我就在你身邊。”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鞘。”
王小劍不爽極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蔫蔫地跑回劍鞘里呆著。越崢將他從懷里拿出來掛在腰部,“外面不比天柱峰,處處充滿危機,我不想再為你找另一塊天靈玉。”
王小劍立即老實了,原來越崢是在擔心自己,好人啊……
“要是你出了毛病,我也不好過,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冷漠充滿威脅的語氣頓時讓王小劍剛剛升起的好感煙消云散,原來不是因為擔心自己才那么在乎啊,害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這邊自顧自地講著話,卻不知道百部看著越崢很是驚異。大皇子剛才難道和劍在講話嗎?這不是重點,聽說有極少數(shù)的器物有靈,可以和人交流談話。但是,和一把劍溝通的語氣是這樣的嗎?簡直……簡直就像和另外一個人在談話。
和一個人說話沒什么特別,只是大皇子小時候就不愛與人交談,話少得可憐……或者時光可以改變一個人吧?
只是那種冷漠到極點的氣質,那仿佛對一切漠不關心的眼神,那頭黑中夾著白的頭發(fā)又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百部,”前方的人忽然停住腳。
百部回過神。
“這是怎么回事?”越崢指著前方紙錢飛揚的小鎮(zhèn)問。
循聲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處于前方的街道,到處哭聲一片,人人頭上包著孝,不斷地燒著紙錢。風吹來,紛紛揚揚的紙錢如同雪花般紛紛而落。
百部走到一個老人身邊問道:“老人家,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老人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又看向越崢,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年輕人,你們是外地人吧?”
“沒錯。”
“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老人家,這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死啦!都死啦!”老人大聲嘆息,“瘟疫,現(xiàn)在到處是瘟疫,燕國要完了!”
百部大吃一驚,“瘟疫?!”他在京都的時候,隱隱聽到發(fā)生了瘟疫,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對啊,鎮(zhèn)子里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隔壁的幾個村人都死光了,也沒人來管。也不知道京都的官老爺們,知不知道這邊的人都快死光了啊!”說著說著,老人大聲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他死得好慘啊!”
百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道:“老人家,我是從京都來的,邊境的情況我一定會向皇上轉達。”
“讓我看看。”清冽的聲音插.進來,百部轉過頭,看到越崢走到旁邊一個抱著小孩的母親身邊彎下腰,伸手去拉小孩的手。兩母子臉上、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都泛起了黑斑,看起來十分可怕。
“別,你會被傳染的。”母親急忙道,眼睛里充滿驚慌。他從來沒見過如此俊美的人物,簡直像天上來的謫仙。
“讓我看看。”越崢伸著手。
母親遲疑地看了他片刻,終于將孩子從懷里推了出去。
越崢查看片刻,神情漸漸凝重,過了片刻便道:“稍等。”
說完從懷里摸出一個白玉瓶子,兩指并攏,眼眸微光閃爍。其他鎮(zhèn)民看到他們便紛紛圍過來觀看。
在王小劍看來,那小孩身上忽然泛起了絲絲黑氣,慢慢抽離,漸漸匯入了越崢的白玉瓶子。隨著黑氣慢慢抽離,小孩身上的黑斑也越來越少。
“神仙!是神仙啊!”眾位村民立即驚喜地大叫,紛紛匍匐在地朝越崢磕頭,祈求神仙救自己的性命。
越崢道:“你們到一處空地處集合,我一并給你們除瘟。”
村民們指出城東有個校場,可以在那里集合。
那個百部搭話的老人是這里的鎮(zhèn)長,聞言立即召集人手把幸存的鎮(zhèn)民都召集到校場。有走不動的便幾個人去抬,大概是有了盼頭,原本蔫蔫的眾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病弱的身體爆發(fā)出無窮的力量,相互扶持著、抬著往城東集合。
百部也去幫忙,眾人非常感激,連連道謝,王小劍覺得他大概是在為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慘況而內疚,恕罪般把人飛快地從地上扛起來,一個一個地送到校場。他常年領兵打仗,力氣很大,校場上的人有一半是他背過來的。
王小劍看得恨不得自己也能下去幫忙,然而在越崢警告了兩次后只能呆在劍鞘里為大家加油打氣。
越崢站在校場中央,一批一批地為這些病人除瘟,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用白玉瓶子將他們的瘟疫除了。
村民們相互擼著袖子查看身體,發(fā)現(xiàn)身上的黑斑消失了,全部對著越崢和百部連連作輯,感激不盡,原來哀鴻遍野的小鎮(zhèn)又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痛哭和歡笑。
百部擦了擦汗,臉上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然而轉頭卻看到越崢的臉色很難看,忙問:“大皇子,怎么了?”
“百部,這不是天災,是人禍。”越崢神色凝重,“看來燕國確實被妖邪入侵了,我們要盡快趕往京都。”
說罷將白玉瓶子用布條包裹起來,將寫好的一封信包好,招來乘載著百部的仙鶴將兩樣東西綁在它脖子上,拍拍它的頭道:“把這兩樣交給安長老,請他轉達師父,讓他派人過來除瘟。”
仙鶴頗通靈性地點點頭,展開寬大的翅膀騰空而起,展翅往瀚海云宗方向飛去。
天邊的云霞,在夕陽下泛著刺眼的紅色。
越崢和百部連夜兼程,終于在五天之后趕到了京都。燕國京都處于郎煥山下面,遠遠望去,無數(shù)密集的房屋聚集在遠處,蔓延了整個地平線——那是燕國第一大城,京都。
然而在王小劍的眼中,最顯眼的不是京都不亞于現(xiàn)代國際化大都市龐大的建筑物群落,而是籠罩了整個京都的巨大光罩。那光罩上流淌著淡淡的光華,看起來放佛巨大一只巨大的水母籠罩在城市上空,讓整個京都顯得朦朦朧朧。
只是一剎那王小劍便明白了那是什么。
“越崢,京都上空有結界。”
“結界?”越崢抬頭遠望,他看不到任何東西。然而他知道王小劍不會撒謊,而且也有能看到靈物在能力。
說起來這劍雖然不能打不能砍,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卻在某些不該劍有的才能上卻有幾分天賦,比如說查看靈物,比如說畫畫……不談他那些讓人無語的壞毛病,客觀地說他還是一個挺好的寶貝。
越崢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就感受到從京都上空傳來一陣靈力,這股靈力非常醇厚浩瀚,恍若星河,卻沒有壓迫性,看來并不是攻擊性的結界。
這樣龐大的靈力,能將整個京都都籠罩進來的結界,只能是……
越崢睜開眼睛,瞳孔里泛著冷冽的光,他轉過頭,輕聲問道:“昭云劍為什么把京都全籠罩起來?”
“昭云劍?”百部吃了一驚,抬頭看向京都方向,“昭云劍把京都籠罩進來了嗎?我走的時候還沒有,難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聽他的口氣,他貌似不知道京都上空結界的事。
越崢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