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碎了我
越崢全身發(fā)出蒙蒙白光,表情極冷,“謝謝你讓出追天劍。”
追天劍因為羅剎老祖完全從里面轉(zhuǎn)移到了越崢身上的原因,原本被壓制的靈力爆發(fā)出來,發(fā)出耀眼而炫麗的白光。而羅剎老祖簡直倒霉到了極點,原本奪舍重生便是最危險的法術,那會消耗掉很大的靈力,一旦奪舍不了,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回到寄居之所,那便成了開了殼的蚌肉任人宰割。
那顆頭顱表情顯出極度恐懼的神色,聲音凄厲,“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白光一閃,王小劍完全沒看清越崢是如何揮劍的,只見空中殘留著一道漂亮的白色弧光,那顆黑色的頭顱便像黑夜遇到赤陽,煙消云散了。
四周一片狼藉,石頭翻滾著,荒原上吹著風。越崢咳嗽了一聲,用劍駐著地面站起身。
“越崢,你沒事吧?”王小劍關心地問道。
越崢低下頭凝視他片刻,道:“謝謝。”
啥?
他竟然向我道謝?
王小劍幾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準備再詢問的時候,越崢已經(jīng)轉(zhuǎn)開頭了,想了想,又緊張地問道:“對了,你身體有沒有不適?剛才那坨東西鉆到你嘴巴你,會不會留一些在里面?”
越崢的臉色忽然難看起來,他當然不會忘記王小劍那一聲驚天動地的“X”言論,正是那一聲把他徹底惡心到了,瞬間爆發(fā)出強大的意志奪回了主動權。
“越崢?越崢?你怎么不說話?難道真的有東西留在里面?”王小劍大驚失色。
“閉嘴!”越崢臉色鐵青,忽然撿起地上另外一把劍,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化作天際的一道流星,在王小劍的慘叫中落到了最近的一個湖面前。
“如如果要要飛,至至少先打……打聲招呼……”擁有恐高癥的王小劍抖抖索索地說,卻被越崢取下來隨手……原本是要扔的,但是中途似乎想起這劍脆弱得很,便改為放到湖邊的草地上。
王小劍還在昏頭昏腦,抱怨不已,隨即視野忽然一黑,一件溫暖的事物將他徹底掩蓋。他反應過來是越崢的那件狐裘。
“越崢?”
沒有回應,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接著是嘩嘩的水聲,像是有人進入了湖里。
王小劍徹底明白過來——這是美男要沐浴了!
剛才他一臉冷淡,還以為不介意那個羅剎老祖奪舍他的身體,沒想到在意得很。他側(cè)過頭,剛好那方向的狐裘露出了一絲縫隙,王小劍將脖子伸到最大長度往縫隙里看。
啥?你說為啥要偷看?
雖然我討厭他兇狠的態(tài)度和拽得二萬五似的姿態(tài),但是俺真的不討厭他的身體,尤其是他長得還和男神一模一樣=V=
王小劍努力地看啊看啊,可惜那條縫隙太小了,他什么也看不到啊可惡!
聽著嘩嘩的水聲一會兒,王小劍感覺那人已經(jīng)上岸了,心里頓時失落不已。這是多好的一窺男神身體真相的時候哇!
身上的狐裘被拿走,視野頓時亮堂起來,王小劍迫不及待地用那雙善于發(fā)現(xiàn)真相的眼睛去看上方的人,可令他失望的是人家的衣服已經(jīng)好好地穿上了,不僅如此,頭發(fā)還是干的……難道沒洗頭?
那一頭原本批到腰部的長發(fā),先前撲滿了灰塵,如今看起來干凈清爽,應該是洗過了。
可是為什么干得那么快=口=!
他不知道的是,修真者的靈力可以將身體快速弄干,不過這會耗費一定的靈力,很多人不愿意在這種事上浪費靈力,而且保留了凡人習慣的修真者們也愿意像凡人一樣沐浴。越崢不喜歡身體濕漉漉的,所以每次沐浴完都會很快將身體和衣服弄干。
王小劍還在一邊胡思亂想,越崢已經(jīng)收拾完畢拿起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將他裹在狐裘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王小劍的錯覺,他覺得越崢的動作比起以前來溫柔了很多。
琢磨著這位大哥的想法期間,越崢再度御劍飛行回瀚海云宗。自此,他這趟尋劍之旅算是結(jié)束了。
回到天柱峰,越崢理所當然地去了赤日炎那里報道,順便要了幾顆療傷的藥丸,在刺向羅剎老祖的時候他自己也受了傷,之后便是拿著那把從店鋪里買來的劍到天擎峰交給越清,讓他轉(zhuǎn)交給那位不知名(左飛軒:哭)的小弟子,然后在眾人目光炯炯的圍觀中飄然而去,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供新入門的弟子們瞻仰。
“看,那就是傳說中的越崢師兄!”
“真想變得和他一樣啊。”
越清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柔聲道:“你們很崇拜越崢?”
弟子們嚇了一跳,慌忙退開兩步,等看清是誰和他們說話時便又紛紛行禮,“越清師兄!”
越清笑瞇瞇地說:“既然你們那么崇拜越崢,我讓他來做你們的指導怎樣?”
弟子們的眼睛瞬間閃閃發(fā)亮,一個個露出渴望的表情,紛紛點頭,“要是越崢師兄能為我們作指導,簡直三生有幸!”
越嶺無奈地搖頭嘆氣,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弟子,簡直不知道死怎么寫!
不管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越崢在找到自己的寶劍之后回到了天柱峰,第一次將王小劍放到石床的一頭,然后他自己盤坐在另一頭,像是對著王小劍面對面交談一般,開口道:“王小劍。”
“在。”王小劍感覺到氣氛的鄭重其事,反射性地大聲回答,然而又覺得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大哥,啥事?”
大哥凝視他片刻,在他別扭得想縮緊身體的時候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哈?”這是哪出?王小劍頭上飄著個大大的問號,他想他會說一些話,比如歸屬問題、碎劍問題,但是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王小劍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
“我六歲入瀚海云宗,如今二十一年,在這二十一年里我專心追求劍道,一直等待著進入含晶殿選一把絕世神兵作為我的劍。那日雖然是你欺瞞我在先,可那時我心中已經(jīng)存在猶疑,因為我看出你本身并非靈質(zhì),原本我可以棄了你選擇其他的,可是我心中貪欲作祟,想要一柄上古寶劍作伴,便賭了一把,如今看來,修煉絕情劍道,當真要斷情絕欲。這段時間我心中惱恨,不肯承認自己起了貪欲,卻把所有怒火加諸于你,是我的不對。在寶庫里我起誓與你不離不棄,如今……”
越崢沉默,他是一諾千金之人,不論什么情況什么人,只要他許下諾言,都會認真踐行。對面這把自稱是人的劍,不論他是人還是劍,不論是寶劍還是劣劍,自己曾許下承諾,也該履行諾言,然而沒想到他竟然是一把完全不能用的劍,多年的期待化為烏有,前段時間他是真的很想把這把劍徹底毀掉,因為那代表著自己的失敗,代表著自己曾經(jīng)起過欲.念,代表著他還是如同凡人一樣有著不可告人的私心,看到它,就像看到老天對他的嘲笑。
這二十一年來過得太順利,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的失敗。
所以他不斷地探索這劍身上的能力,甚至不死心地去找夫堅查看,然而得到的結(jié)果依然是此劍非寶劍,甚至連一般的劍也不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只能尋找?guī)煾笇⑺瓦@劍分了,再尋一把寶劍。
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無法和這把劍分開。
事到如今,追天劍在手,至于是不是自己最適合的寶劍已經(jīng)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或許修心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經(jīng)可以接受自己先前的失誤,也接受了自己的私心和不完美,所以他才可以坦然地向這把曾在危急關頭救了自己一命的劍道歉。
這廂王小劍見他靜默,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片刻,貌似不像是開玩笑。
嘿,他自己承認自己有錯,這種打蛇隨棍上的事情腫么能錯過,于是咳嗽一聲,假模假式地說:“這么說來,我們半斤八兩,我騙了你,你自己起了貪欲,這兩清了。至于你害我碎了一條縫的事,就抵消你把我從倉庫里帶出來的恩情吧,怎么樣?咱們這賬,算得可清楚?”
越崢略略頷首,“清楚。”
王小劍不要臉地說:“那羅剎老祖要侵占你的身體,是我?guī)土四悖@筆賬又怎么算。”
越崢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反問道:“你說要怎么算?”
“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絕對不能碎了我。”王小劍繼續(xù)不要臉地往自己臉上貼金,完全無視了從頭到尾是越崢自己掙脫了羅剎老祖的控制。
沒有回應。
王小劍急道:“喂,你回答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碎了我?你還有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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