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湖的湖底是一片黑暗,郁良爭勉強借著戒指上的光向前走動。湖底濕氣非常重,不過白雨的手掌非常溫暖,讓人舒心。側頭看了看一臉認真地走著的白雨,總覺得壓抑的心情一下子緩解很多。說起來也很奇怪,他總覺得白雨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
和他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心境莫名的輕松,平日里壓抑的情感總會不經意間暴露。
“小爭,怎么了?”白雨似乎察覺了郁良爭的視線問道。
郁良爭立刻扭正腦袋回道:“沒什么。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路有點奇怪?”
“是有點!”白雨突然眼睛一亮,放開郁良爭的手跑快幾步蹲下來再站起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小東西,“這個好像是我剛來湖底的時候丟掉的啊,沒想到居然是這里!”
“那是什么?”郁良爭有些好奇地問道。
“雞骨頭!”白雨響亮地回答道。
“……”他果然不應該問這么愚蠢的問題。
但是說起來這個地方倒是有點眼熟,郁良爭環顧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他手指上面的戒指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郁良爭在白雨不遠的地方轉了一圈,大概走第二圈的時候只覺得腳下似乎有水的聲音。
難道是出口?郁良爭的腦海里一個閃念劃過。
畢竟現在是在湖底,如果是有水的話……郁良爭蹲下用手指沾了水,腦海里緩緩映出模糊的影像,他的鑒定術還沒有到家,只能很模糊地感受到水的來源。不過大失所望,這水原本是冰融化所致。而冰的來源,則是他對付圣龗殘留下來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郁良爭慢慢地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再睜開眼說出他們現在的困境:“白雨,我想我們暫時是出不去了。……喂,你蹲在那邊做什么?”
兩個人的距離本來不遠,但是湖底沒有光線,為了節省能量戒指上的光亮一直只維持著兩米左右的能見度,而現在的白雨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戒指頂端的火焰“倏”地增大了兩倍,蹲在不遠處背對著郁良爭的白雨不知道在搗鼓著什么,看起來興致不錯。
白雨似乎聽到了郁良爭在叫自己,轉過頭開心地說道:“小爭,你快過來看,這個地方好像在發著光呢!好美!”
郁良爭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在這種困境下還能保持著愉悅的心情,恐怕這個世上除了白雨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吧?不過這樣也好,原本消極的心態不禁好了不少,抬起手,火焰更盛,好像正在貪心地吞食著黑暗,在流動的空氣中微微搖曳起身軀。
……流動的空氣?
郁良爭驀然睜大了眼睛,只見白雨呆著的地方突然有一道銀色的光圈從地面涌出!原本遮蓋住頭發的斗篷帽子被掀開來,白雨驚呼了一聲跳了起來,驚嘆起來:“哇!這是什么啊,好漂亮!”空氣里一下子充滿了香味,是淡淡的花香,拂動著銀白色的發絲,黑色的眼瞳,晶瑩的唇色,被奪目的光暈染得漂亮極了。
映入眼簾的色彩幾乎和白雨融為一體,毫無違和感。
這個白雨到底是什么人啊?
郁良爭看著白雨出了神,那身黑色的斗篷好像涂抹了一層螢火般的光膜,讓他想到了擁有極致力量的超常人類。他小時候曾經聽到父親提及到大陸上那些了不起的異能者的事跡,他們能夠將自己的能力附著在身體的表面成為一層“保護膜”……而現在的白雨就像是父親描述的那樣,可是又有不對勁的地方。
怎么看白雨也不像是那種站在大陸巔峰的異能者吧?
“小爭,要不要試試?”白雨喚著郁良爭的名字,一把拉住還在一邊發愣的他,伸出另一只手觸碰到光圈,原本只有半米直徑的光圈突然間膨脹起來,將剛剛伸進去的手指連著他們兩個人的身軀全部吞噬進去!
“這是怎么回事?”郁良爭吃驚不小,這樣的場面別說是他,估計就算是他的長輩們都沒見過吧?白色的光芒好像對他們并沒有敵意,反而有溫溫暖暖的風吹動著身體,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抬起手發現整個人也和白雨一樣,被一層更加濃厚的“光”籠罩著。撫摸上去,有種柔軟的觸感,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樣,只是通過外界的賦予而形成的光膜,不知道是不是擁有保護作用。
“我也不知道,剛剛看到地面有奇怪的符號,就順著那個符號畫著畫著就像現在這個樣子了。是不是很神奇呀?”
說話的時間,光圈越來越大,在他們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了陌生的光符。熟悉而陌生的歌聲在耳邊響起來,那聲音輕輕的、低啞而悠長,如同遠古時代的祭歌,隨著歌聲光符緩緩向上升起,在光圈里輕巧地游動著。
“就是這個!不過和剛剛的有點不同!”白雨說道,踮起腳尖觸摸上在光圈中浮動的光符。
只聽到“啵”的一聲,光符破裂開來,變成更多更小的光符,它們好似有了生命一樣,圍繞著白雨連接成光帶,短短的時間那些光符絲帶一直移動到白雨的頭頂再散開依次一行一行地排列起來。
郁良爭側頭看向一直認真看著在白雨面前還在排列著的光符,聽到白雨的喚聲將食指放在白雨的嘴唇上,低聲道:“別說話。”
白雨愣了一下點點頭。
他面前的光符越積越多,轉眼的功夫竟然已經排列成一個和身高差不多、兩人寬的矩形,郁良爭伸出手掌在距離光符還有半寸的距離的時候停頓下來,閉上眼睛感受著光符散發出來驚人的能量,只覺得有一股濃厚的溫熱感從里面傳達到他的手心。
這個圣湖底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蘊藏著讓他難以想象的秘密一樣。只可惜他的鑒定術太差了,根本無法鑒定出光符的組成。
白雨也學著郁良爭的模樣伸出手掌,整個手心印在光符墻上,郁良爭才剛喊出了一聲“不要碰”的瞬間,白雨的手心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線,讓人睜不開眼睛。郁良爭心里暗暗叫遭,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原本平鋪在面前的光符已經變成了一道門。
是朱紅的漆色,兩側是金色的字符構成。文字感覺非常古老,郁良爭一個都看不懂。不過也多虧了白雨的誤打誤撞,或許打開這扇門就能夠離開這個湖底了。手掌按在門面上,郁良爭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在門上敲了敲,門發出了低沉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深沉而久遠,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如同剛剛的歌聲一般,一停一頓而富有節奏感。“白雨,你能幫我推一下嗎?”
白雨應了一聲,松開握住郁良爭的手指,雙掌覆蓋在門上,門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原本的沉重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白雨輕輕一推,厚重的門上的金色字符發出了銀白色的亮光,門也漸漸敞開。
“就……就這么推開了?”看著白雨一臉輕松的神情,郁良爭嘴巴張得能夠塞下一個拳頭。這么沉重的門保守估計怎么說也有千斤以上吧?怎么看白雨都是細胳膊細腿的,居然能夠推開這扇門。要不是自己親眼見到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當然啦,小爭不是希望我推開門嗎?”
“……也不是。”只是覺得這不符合正常思維邏輯。不過這樣也好,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黑漆漆的湖底了。郁良爭看向已經打開的門再一次愣住。
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座巨大而豪華的宮殿,高大而聳入蔚藍“天空”的塔尖依次排列著,越往中心塔尖越高,飽滿的金色在銀白色的光暈里燁燁生輝,漂亮極了。中間的宮殿十分寬敞,在宮殿的兩側依然有金色的字符印在上面。不過這回奇怪的是,郁良爭能夠讀懂文字的意思。
——擅自擾亂神明清凈的人啊,將被賜予最兇惡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