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沉寂卻奢華的院落中,只有一個小姑娘,盜賊覺得自己這次要大發一筆了。
蘇兒見他一臉不善,便又問道:“大叔,你有什麼事?”
那盜賊嘿嘿笑道:“小姑娘,你可知這家的金銀藏在什麼地方?”
盜賊完全把衣著樸素的蘇兒當成了這家的下人。
其實,他這麼認爲也沒錯,因爲沒有誰家的小姐會擡著修剪枝葉的剪刀幹活。
蘇兒很老實的揚起手上的儲物戒指道:“都在這裡?!?
盜賊愣了愣。他不是修道之人,並不知道儲物戒指是怎麼回事。
他走過來,伸手就想把蘇兒手上的戒指拿下來看個究竟。
在他眼中,蘇兒這樣的少女,跟小綿羊一樣,沒有什麼抵抗之力。
正當他要觸碰到蘇兒的時候,猛然感到一股涼意自手指間迅速傳到全身。
只用了五個呼吸的時間,他全身迅速凍僵,變成了一個冰雕。
盜賊連反應過來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一個人形冰雕。
蘇兒眨眨眼,她這還是第一次把活物變成冰塊,有些驚訝。
蘇清影走了過來對蘇兒道:“這冰雕太難看了,還是扔出去算了?!?
放一個長相猥瑣的大叔冰雕在院子裡,怎麼看都有礙觀瞻。
說完,指尖一點,那冰雕盜賊被從院牆扔了出去,砸在地上時,頓時碎成一地冰渣。
另外一個在牆外等候的盜賊根本什麼都沒看清楚,聽得“砰”的碎裂巨響,然後就只見面前有一地冰渣。
陽光照耀下,那些冰渣閃閃發光。
過了一會兒,冰渣開始融化,那盜賊赫然發現未化完的冰渣中,一個金色的東西在閃著光。
盜賊輕輕走近,俯身拾起那金色的東西。瞬間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因爲那金色的東西,是他同伴曾戴在脖子上的一個水滴形金墜子。
據說那是他傳家的東西,最窮的時候都沒有捨得賣掉。
冰渣化掉,留下的是一地淡紅的水印。
似有所察的盜賊嚇得慘叫一聲。發足狂奔而逃。
之後,樂都城傳言,這座府邸之中有吃人的妖魔,任何靠近這府邸的人都會死得很難看。於是,再沒有人敢光顧這座府邸。甚至百姓走路都刻意繞道走。
夜嵐雨聽到了這樣的傳聞,心中十分清楚,蘇清影不想被人打擾,所以故弄玄虛。
對付蘇清影這種人,看樣子要用其他的方法了。
蘇清影忙著謀劃戰局,而像夜嵐雨這種人卻在謀劃他。
當然謀劃他的,不止夜嵐雨,遠在缺月國的彌月,此刻正沉著臉把一枚飄著異香的丹藥吃下去。
吃完丹藥,她看向言溪道:“師傅。這藥似乎沒有什麼用?!?
雖然是一顆極其難得的上好淨化體內雜質的丹藥,卻真的對她一點作用都不起。
言溪嘆了口氣道:“沒辦法,這也只能淨化一點點而已,如果要完全淨化,肯定絕無可能?!?
彌月繼續沉著臉,沒再說話。
言溪又嘆了一口氣道:“彌月,聽爲師一言,把那一絲帶魔氣的魂魄清除出來吧?!?
彌月冷然道:“不行,我若沒了它,就根本不是我了。除非能找到一具更好的肉身。否則那魂魄絕不能放出來。”
言溪看著彌月決絕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十年前,彌月在歷練的時候發生變故,被一縷妖魔魂魄侵入。原本以爲那妖魔魂魄會徹底佔據彌月的身體,卻沒有想到,那妖魔魂魄沒有自主意識,它有一些關於魔域修煉的傳承,卻沒有自我意識,這樣一來。彌月除了腦袋中多了關於魔域修煉的秘訣外,也沒有什麼。
彌月將這個當成了自己的一個際遇,還大用特用魔域傳承。
言溪一直擔心彌月有問題,但這許多年過去了,彌月除了修爲越來越高,其餘都很正常,他也就放下了心,卻哪裡想到現在居然出事了。
彌月身上帶著妖魔魂魄的事情被拓拔寒星識破,居然還告訴給了天命之子說她身上有魔氣。
天命之子前世吃足了妖魔的苦頭,這一次肯定就不會再要彌月了。雖然蘇清影說依然會讓彌月當皇后,但是誰都知道結果會如何。
彌月只有當管家婆的命,卻再沒有當老婆的運了。
原本爲天命之子悉心培養的女子,就這麼廢了,實在太可惜了。
言溪覺得有些心疼。
彌月站在窗前看著原景門的重重樓閣,過了好一會兒,拳頭握起道:“給我換具合適的身體吧。只要不再遇上拓拔寒星,就不會有事?!?
言溪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好吧,爲師物色一下。”
換身體意味著現有的身體修爲要縮水,真是太可惜了。對於修道者,自降修爲,那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風呈儀靜靜地坐在棋盤前面,手執白子遲遲不落下。
旁邊的俊俏男寵將手輕輕搭在風呈儀肩膀上問道:“殿下,您這樣自己下棋有什麼意思?”
風呈儀將手中的白子扔下道:“沒意思,我只是在想究竟夜家會贏,還是金家會贏?”
男寵想了想道:“戰力是金家強,財力是夜家強。不管哪邊贏,似乎對王爺您都不太有好處?!?
風呈儀一把將他摟過來道:“現在的問題是風呈瀚那邊贏了,本王更糟?!?
男寵倒在風呈儀身上道:“王爺放心,風呈瀚不會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死了,現在是皇后在操縱時局,可惜挽救不了頹勢。”
風呈儀幽幽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兔死狐悲,本王其實挺恨風呈瀚的,但是一想到風國的江山即將被外姓人瓜分,就會特別難過?!?
男寵翻身坐起,對風呈儀很嚴肅地道:“王爺,您要振作,現在風家就靠您了。只有您能在最後收拾局面?!?
風呈儀捏了捏他白皙的臉道:“你就會安慰我?!?
風呈儀還沒有傻到家,看著金家和夜家一天天強大。他心裡就如同被火燒一般。他只能暗中積蓄實力,可惜他積蓄的實力相比那兩家還是不夠看。
想要翻盤,實在很難。
男寵想了一會兒又道:“據說金家有個天命之子,如果天命之子死了。金家會不會倒?”
風呈儀道:“想要金家倒,金蔚辰也得死,不過我們派去的刺客從來沒有得手過?!?
男寵道:“刺客沒用,那就用計,王爺門下有如此多的幕僚。大家出出主意……”
風呈儀“嗯”了一聲。
這主意他讓幕僚出了好久,但是有用的主意一個都沒有。
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現在金蔚辰和天命之子好好的活著,就已經足夠說明他們的失敗了。
男寵是好意,可惜他也沒那麼大的才能替風呈儀解憂。
風呈儀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富貴依舊,但心中的煎熬是沒法對人說的。
被人惦記著的蘇清影,其實也沒那麼好過。
他很想早日結束戰爭,可凡人的戰爭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就算他已經積蓄了五年的力量,但是那龐大的軍隊開支就足以讓他想去死一死。
如果可以。他真想調集了妖域的妖獸去把皇室和夜家踩平。
那些傢伙好歹不需要糧餉一類的東西。
但是言溪曾經說過,那樣的戰爭出現在缺月國還說得通,出現在風國那就太不正常了。
再說,天命之子不通過正常戰爭獲取天下,會被百姓看成妖魔,這樣沒有民心,就無法在祭祀的時候獲得上天的認可。那麼到時候,第三件神器回不回得來都是個大問題。
蘇清影不知道言溪說的真不真,他只覺得現在的事情很麻煩。
一切以最原始的方式去做,搞得他連百放牡丹都很少用於戰爭。
這完全就是折騰。不止折騰他,還折騰那些凡人。
蘇清影徹夜沒睡,準備了一晚上的作戰計劃。依靠人力一刀一槍的去攻伐城池,需要計劃的細節太多了。
比如進軍路線。裝備運輸如何能快,還有糧草押運等問題。
蘇清影這次準備一次分兵三處,同時攻打三座城池,所以需要做的計劃也是更多的。
每個月十五,他便會去開戰前會議。
這次會議的地址改在了明巽城,隨著他們攻佔的城池越來越多。指揮中心也在往東移動。
蘇清影到明巽城帥府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金漣浩在邊境坐鎮,其他人都在。
蘇清影沒有廢話,把一塊地圖掛在上面,指著地圖的各個位置開始分派任務。
旁邊坐著一個書記官專門記錄蘇清影所安排的所有事情。
這個會議很漫長,從早上開到了下午,所幸議事大廳中的人,全部都是有修爲的,身體素質不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沒有什麼疲憊之感。
大家都仔細聽著蘇清影所安排的一切事情,一旦有任務落到自己身上,就趕忙記下,然後考慮自己該如何做。
有些人有不明白的地方,還會問一下蘇清影具體的操作細節。
蘇清影原本就有完備的計劃,所以那些人問了,他也全部詳細的解說。
蘇清影開軍事會議一貫如此。
金潞浩名義上是征討東路的大帥,但實際上他從來不用謀劃,全部是蘇清影在做,而他只需要執行。
太陽西斜的時候,還有人在討論這次進發可能會遇上的情況和處理方法。
蘇清影站在地圖旁猛然感到一陣心悸,接著是鋪天蓋地的心疼。
他是小神境強者,按道理任何疾病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他如果感到疼,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被修爲高的人攻擊了。
但是……大廳中,各個將領還在指點著此次的作戰計劃議論,沒有人出現什麼異常。
疼痛侵襲得蘇清影一陣眩暈,緊接著蘇清影便倒在了地上。
金蔚辰和金潞浩都猛然一驚,二人離蘇清影最近,都連忙起身將蘇清影扶起。
“殿下……”金潞浩在蘇清影耳邊呼喚。
蘇清影睫毛微微動了動,他想回應,但沒有力氣,而且他聽金潞浩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
金蔚辰見此情形,連忙對大廳中的人道:“今天就到這裡,你們按照各自得到的命令執行,有不明的地方,找我商量?!?
匆匆說罷,就見蘇清影身前已經多了兩個人,一個全身黑衣,黑色長髮,橙金眸子,長相異??∶赖哪凶樱硪粋€是上了一點年紀的中年男子,目光深藍,閃著逼人的精光,讓金蔚辰不敢直視。
這兩人一出現,蘇清影身上馬上多了一層禁制將他包裹在其中。
有修爲高一點的將領通過精神力探查都大吃一驚,因爲這兩個人的元氣顯現出了動物的樣子,一個是九尾狐,一個是龍。
蛟龍無角,而這個龍形元氣明顯有角。
衆人心中駭然。
此刻金潞浩和金蔚辰從主人淪爲配角。
金蔚辰見衆人依然目瞪口呆地看著,覺得此事很不妥,連忙將衆將領打發走了,並嚴令他們不得將今日所見泄露出去一個字。
衆將是金家的人,自然不會泄露,都紛紛表示自己不會說出一個字。
可惜等到他們一回到家中,他們那些下人和妻妾,就會用某些方法獲知此事。
有修道者的世界根本沒有秘密,到處都被密探刺探得如同篩子。
天下各處再度流傳著天命之子病入膏肓的言論。
蘇清影昏迷的時候依然蹙著眉,好似很痛苦的模樣。
萊傲用精神力探查了他的身體好幾遍,最終確定是兩件神器正在散發某種力量的緣故。
因爲神器正好處於蘇清影的心臟位置,所以蘇清影的心臟受到了影響。
傾凝急切地問道:“會不會有事?”
萊傲神色凝重地道:“老夫看了,他的生命力沒有衰退的跡象,應該不會波及性命?!?
傾凝很想問:“神器爲什麼會有異常?”
但是他忍住沒問,因爲他很清楚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太瞭解神器。
萊傲用一個手指點在蘇清影的心脈位置好一會兒道:“老夫感覺神器似乎在抗拒著什麼。”
傾凝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