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跡空發出一聲嗤語,翻了個身,繼續安穩的睡。一旁的小石子卻不由得爲此捏了把汗,深怕自家公子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一旁的池塘去。可來來去去好幾次,他家公子也就只是在池塘邊緣徘徊,沒有要墜下的跡象。
左跡空看一眼小石子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偷笑。其實她已經睡醒有好一會了,只是看見小石子那麼好玩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看見自家主子因偷笑而顫抖的肩頭,小石子就算再怎麼笨也知道自己被耍了。於是捏著拳頭,伸長脖子紅著臉窘迫的衝左跡空大喊道:“公子!你又在耍小石子了!”
“哈哈。”左跡空大笑地坐起身,眼睛慵懶地瞇上一半,“小石子,你這個樣子還真像個姑娘家。”
小石子這會連脖子都羞得紅起來了,囁籲道:“公子自己纔是,沒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左跡空的笑意突兀的就止住了,坐在大石頭上的她完全的閉上了眼,臉上的憂傷如抽絲般的一層層將她束縛。迎著風,她卻又淡淡的笑開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小石子也沉寂在悲傷中,閉了嘴。
姑娘家的樣子嗎?她左跡空從來都不懂姑娘家應該是如何樣子的,世人稱她戰神,寄予了她那麼多的期許,又在她的肩上壓上那麼多擔子。這些那些,都叫她如何再擁有姑娘家的樣子?當她帶著前世的記憶在這個世界新生之時,曾暗自僥倖的認爲自己終於可以輕輕鬆鬆的做自己了。可恨無奈生於將相家,作爲左家唯一的女兒,她必須擔負起繼承左家百年家業的重責!
墨發黑衣,衣和發都飄飄逸逸。頭髮用白繩束成馬尾,偶有幾絲你這風纏於脖頸,顯得那珍珠白的脖頸詩意光澤。低垂著眼臉,她沉寂在自己營造的思緒中不得自拔,修長而優美的手指緊緊抓著碧蕭,長長的睫毛在那精緻瓜子臉上形成了優美的幅度。陽光打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她微仰起頭,皮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那般的美輪美奐。
小石子不由得看得呆
,癡,傻了,那若無私有憂傷緊緊的拽住了他的心,深深的刺痛起來。他跟在公子身邊這麼多年,自認爲還是明白公子的。公子自從會說話以來就開始了作爲左家繼承人的殘酷學習,聞雞鳴而起身習武,見日落而盤腿溫書。每日休憩時間不過一兩個時辰,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十多年,直到公子任命將軍一職。人人都羨慕公子戰神的風光之姿,卻沒無一人知曉公子心中的悲與傷。
淡淡的吐出一口氣,左跡空緩緩掀開眼簾:“小石子,給我取一壺酒來。”
“公子,你不該再飲酒了。大夫說了,你的身體不可以再沾酒了。”小石子堅持的站在原地,不肯動身。
左跡空暗自翻了個白眼,衝小石子笑得妖孽無比:“小石子,那你給我去取一壺龍井總可以吧。真不知道你是我的老孃還是我的小廝。”
“公子,你在嘲笑小石子了,小石子只是爲了你好。”小石子不開心的撅嘴,而後才轉身離開,離開了他也不忘盡責的囑咐,“公子,你不要趁小石子離開自己去找酒喝。”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掏掏耳朵,她不耐的揮手。
小石子離開沒一會,一黃衣的丫鬟便跑到了左跡空的身前。羞澀的醒了主僕之禮,黃衣丫鬟這才道:“公子,老爺婦人前廳有請。”
飛身優雅落在黃衣丫鬟的身前,不沾染任何塵埃。眉角輕輕上揚,笑容充滿魅惑:“嘖嘖,小丫頭真是水靈,老不修的眼光還真是越來越不錯了,最近府裡的丫鬟都換成了年輕漂亮的女子,難不成他還想要老牛吃嫩草不成?”
“公子……”黃衣丫鬟的小臉更加漲紅,不知是害羞的還
是惱羞的,“公子,老爺該等急了。”
左跡空依舊不疾不徐,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掌住黃衣丫鬟小巧的下巴,動作本是輕佻的,卻又讓人覺得莫名的優雅:“怎麼,難道你不覺得討好我更好嗎?至少,我比那個老不修要年輕英俊的多。”
“公子!
”小石子立即跑上前,隔開左跡空和黃衣丫鬟,“公子,你不要欺負小茵了,小茵很害羞的。”
看著小石子極具保護性的動作,左跡空不懷好意的笑了:“小石子,這個丫鬟就賞賜給你了。”
“公子!”小石子提高嗓音,“我纔不要!”
“哦,難道你不喜歡這個丫頭,那本公子賞賜別的丫頭給你。”
“公子,我不需要!”
“小石子,你已經20了,該是娶妻的時候了。而且,說不定你娶妻後會男子漢些。”左跡空摸著自己的下巴,煞有
其事的說。
“我不要娶別的女子。”小石子的聲音立即小了些,還不時的偷看那黃衣丫鬟。
左跡空不懷好意的哦了一聲,繼續道:“那麼你想娶什麼樣的女子?婦人身邊的小春不錯吧,我見你兩人經常在一起說悄悄話呢。”
“石子哥,你真是喜歡小春?”黃衣丫鬟咬著脣,雙眼含淚的瞅著小石子,而後就轉身跑開了。
小石子叫了一聲黃衣丫鬟的名字,立即追上去,也顧不得什麼主僕之禮了。
將碧蕭別於腰間,左跡空飛身朝著前廳而去。閒庭漫步的步入廳內,她連禮也不行,只是落座於位,慵懶的拿過桌上的酒壺爲自己倒上一杯。淺嘗後,不由從喉間發出一聲讚歎:“不愧是老爺的酒,果然是佳釀。老爺,夫人今日喚我於此處有何要事?”
言下之意便是,沒有要事就不要打擾他。
左夫人心下一整酸楚,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啊,十八年來,她都不曾喚過她一聲孃親,就連一個真心的笑容也沒有。這一聲夫人,真是何其的諷刺啊,叫她情何以堪?左權享雖然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也抱著愧疚,可是爲了左家,他不能心軟。
“空兒,聽聞你和王上走得很近?”左權享喝了口茶,試探的說出口。
瞇起眼,左跡空掃視一眼高坐上的二位,有垂頭品酒:
“是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