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城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生活的人家淳樸敦厚,過的日子實實在在。
初冬,第一場雪之后,早上天剛蒙蒙亮已經(jīng)有人起來掃雪。
顧明娟居住在這個小鎮(zhèn)一戶很不起眼的人家中,在這里她是一個老實的商人婦,她給丈夫生了一對可愛的龍鳳胎,她的丈夫每年過來一次,而她,幾乎足不出戶。
其實,很多人都不相信顧明娟是那個一年幾乎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外面的男人的妻子,而是認(rèn)為是那個男人養(yǎng)在外面的外室。
這并非是沒有什么依據(jù)的,因為逢年過節(jié),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會在這里。
不過,這個時代有錢男子在外面有外室從來都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所以很多人猜測之后也就那么一回事了,不會特地上門找茬,只是平時會疏遠(yuǎn)顧明娟而已。
顧明娟從來都不在乎那些人的疏遠(yuǎn),在她看來那些人根本就不配她去做些什么,不過就是一些低賤的平民而已!
當(dāng)年,她利用自己母親的死逃離那個讓她生不如死的莊子,然后被大皇子收留,放在了這個地方,西南是大皇子地盤,在這里她生活雖然枯燥了一點,可也算是如魚得水。
最讓她有底氣的就是她給大皇子生下來了一對龍鳳胎,龍鳳呈祥,乃是吉兆,她記得當(dāng)初拼著九死一生生下來這個孩子之后大皇子臉上遮掩不住的笑容。
她知道大皇子有很多底牌,其實,一直無比堅定的相信大皇子以后一定會成為皇上的,到時候就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讓顧明妤和顧宸碎尸萬段!
是的,她將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推到了顧明妤和顧宸的身上,在她看來,要不是顧明妤和顧宸,她現(xiàn)在還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出姑娘,會名正言順的嫁給大皇子,然后成為大皇子妃,再后來成為皇后母儀天下。
而不是像想在這樣憋屈的生活在一個小地方,雖然說吃穿不愁,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處境她總是會覺得無比的憋屈。
其實,現(xiàn)在她就是想著回京城的,也是明里暗里的和大皇子提過,可是大皇子從來都是說時機未到,時機,到底什么時候才算是時機到了呢?
這一天,大皇子早上早早的離開了,顧明娟還是在被窩里面,外面冷,她是一點都不想出去的。
“夫人。”過來的是一個嬤嬤。
“嗯?”顧明娟躺在那里,懶懶的應(yīng)了一聲,她心中在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要在明年的時候回京城呢?昨天晚上懷愛的時候大皇子好像是提了一句,她不能夠確定大皇子會不會讓她回去,但是總算是有了這樣的機會了,想一想她還是心情不錯。
“夫人,哥兒姐兒醒了鬧騰著想要見夫人呢!”嬤嬤笑著說道。
“讓他們快點過來。”顧明娟臉上的神色變的柔和,這兩個孩子是她能夠拉攏住大皇子最好的方式,只要有這兩個孩子在以后她的前程怎么都是不會差了的,她甚至是覺得因為這兩個孩子,加上自己的父親是鎮(zhèn)南侯,她以后就是母儀天下也未嘗不可。
是的,現(xiàn)在顧明娟還是覺得只要有一天自己回到京城自己的父親就一定會站在她的身后的,畢竟她成為了大皇子的女人,還生下來了一對龍鳳胎啊,鎮(zhèn)南侯府跟著大皇子以后會有一個從龍之功,自己的父親是男人,就一定雄心壯志,怎么都是不會能夠忍受住這樣的誘惑吧!
只是,很快京城那里傳過來的消息讓顧明娟的美夢成為了幻影。
京城這里,同樣晚上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雪,可是到早上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jīng)融化了,顧伯禮下朝回來,腳上的靴子有些濕了。
但是這個時候他顧不上換下來鞋子,急匆匆的去了長公主府自己的母親那里,而在長公主那里顧宸和鄭漢韻都是已經(jīng)過來了。
顧伯禮進來之后立刻問道:“顧明娟的消息真的確定下來了?”
知道了顧明娟的消息之后顧伯禮就讓自己的兒子著手查探,然后發(fā)現(xiàn)大皇子真的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夠把人藏得那樣深,以至于顧宸用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確定下來。
顧宸說道:“父親,這一次真的確定下來了,在西南的一個叫密云鎮(zhèn)的小鎮(zhèn)上,她從當(dāng)年離開到現(xiàn)在都是在那里生活,已經(jīng)給大皇子生下來了一對龍鳳胎。”
顧伯禮點點頭,說道:“她既然成為了大皇子的人,我們就更加不能夠留了!”這些年他冷眼旁觀,大皇子算是有些手段,也隱藏了一下底牌,可是大皇子私底下做的事情一旦有一天被揭露了的話就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所以,他們鎮(zhèn)南侯府不能夠陪著大皇子冒險。
而且,顧伯禮根本就不看好大皇子以后能夠登基為皇。
長公主也是這樣的意思:“雖然說家丑不可外揚,我看著我們還是揚一揚吧,也算是名正言順的把顧明娟除名,她當(dāng)初做的那些事情我們實在是不用替著她隱瞞,而且,再加上一個她與人私奔甘愿淪為外室,并且生下孩子,有了這些名頭,把她從家族除名就變的名正言順了。”
長公主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顧明娟,所以到了下手的時候是一點都不留情。
顧伯禮在顧明娟利用盧月萍的死逃走之后也就沒有再承認(rèn)自己有那樣一個女兒了,畢竟,這個的女兒實在是太狠心了,自私惡毒的讓人心悸,這樣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絕對沒有辦法改變,既然這樣的話,就是不能夠留了,索然雖然自己的母親的做法有些狠絕,顧伯禮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顧伯禮說道:“那就這幾天傳出來吧,然后立刻就家族除名,以后她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
鄭漢韻應(yīng)了下來,嫁過來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雖然說只是生下來了一個男孩,只有肚子就沒有動靜,可是家中的人都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給她什么壓力,相反,還給了她足夠了權(quán)利,如今,整個鎮(zhèn)南侯的家事都是掌握在她的手中,手中有著足夠的權(quán)利,自然就是能夠做很多的事情,所以這些年她參與家族中的事情,也已經(jīng)單獨處理過很多棘手的事情了。
如今她的能力得到了家中人的認(rèn)可,處理顧明娟的事情雖然也棘手,但是鄭漢韻沒有覺得自己做不成。
鄭漢韻說道:“兒媳這就開始布置。”到底是應(yīng)該怎么做其實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
想了想,鄭漢韻還是說道:“顧明娟的事情是不是要和阿蔚說一說?”她和明妤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明妤跟著謝昀外放兩年,可是兩個人仍然每個月都會保持通信,平時也是回想江湖贈送禮物。
鄭漢韻之后顧明娟恐怕是心中最恨的就是明妤了,擔(dān)心有一天顧明娟會對明妤動手,所以想著應(yīng)該和明妤說一說,也好讓明妤有個防范。
明妤在長公主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平時只要誰對明妤好一點長公主都是會覺得高興,所以現(xiàn)在鄭漢韻提出來長公主對鄭漢韻的態(tài)度更加好了一點:“好孩子,難為你想著這些,阿蔚那里我親自和她說。”
這樣的話就是將顧明娟的事情商量下來了,誰都沒有覺得處理顧明娟是不應(yīng)該的事情,也沒有就此會得罪大皇子的概念。
想了想,顧宸又說道:“父親,祖母,我還查到密云鎮(zhèn)那個地方有兩個銀礦,規(guī)模都很大,如今,是掌握在大皇子的手中的,大皇子利用那兩個銀礦中的錢養(yǎng)了一批私兵,大概有五萬人。養(yǎng)私兵的地方就是在密云鎮(zhèn)旁邊的那個鎮(zhèn)上,那個小鎮(zhèn)笑黑云鎮(zhèn),要比密云鎮(zhèn)還要偏僻。”
其實,前幾年顧伯禮就知道大皇子在私底下有一些人,可是顧伯禮從來都沒有想過那些人居然會是私兵,如今聽著兒子說出來顧伯禮還是有些驚訝的。
“這件事情可是當(dāng)真?”顧伯禮說道,神情嚴(yán)肅。
就是長公主和鄭漢韻的對視了一眼都是驚疑不定,大皇子這個人看著實在是不像有養(yǎng)私兵能力的人,難不成之前都是大皇子的偽裝?
顧宸說道:“消息千真萬確!”
顧伯禮想了想,說道:“大皇子沒有這樣的魄力,我看著應(yīng)該是大皇子身邊的人弄的,去調(diào)查一下大皇子身邊的幕僚。”
或許以前大皇子的確是有韜光養(yǎng)晦的意思在里面,但是大皇子還是沒有太多的能力,這一點上面,從平時在朝中大皇子處理事情的手段上面急死會能夠看的出來,實在是太中規(guī)中矩了,雖然這樣有可能是大皇子故意的,但是一個人要是真的故意這樣不可能一點馬尾都不露出來,在顧伯禮看來還是大皇子本身就是這樣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顧宸其實知道大皇子養(yǎng)了私兵之后也是萬分不相信,又讓人調(diào)查了好久才確定下來了:“父親,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大皇子養(yǎng)一群私兵應(yīng)該是有謀反的意思的,自古以來無論是什么時候謀反對于一個國家來說都是會有很大的損失的,這不是顧宸想要看到的。
顧伯禮很冷靜:“好好的調(diào)查清楚再說,就算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應(yīng)該是我們家暴露出來,還是禍水東引吧!無論是和四皇子還是二皇子說了都好!”
長公主閉了閉眼睛,她也是黃家人,見慣了皇家人為了黃偉你死我活的場面,但是謀反的事情卻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雖然說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可是大皇子的行為根本就是已經(jīng)透露了大皇子內(nèi)心當(dāng)中的想法了。其實,她真的不愿意看到皇家四分五裂。
長公主最終還是說道:“這件事情要盡快調(diào)查清楚。”
顧伯禮知道母親的心結(jié),可是有些事情勸慰是沒有用的,尤其是像母親這樣聰明的人,最好的方式還是轉(zhuǎn)移注意力,所以,顧伯禮說道:“母親,我下朝回來還沒有吃早飯呢!而且,外面的雪化了讓我的靴子濕了,一開始沒有什么感覺,現(xiàn)在倒是有些冷了!”
長公主聽了后果然不再糾結(jié)皇家的事情,說道:“都多大年紀(jì)了還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快上點熱乎的飯菜,還有端過來一盆熱水,找一雙靴子過來。”
明妤出嫁之后長公主和顧伯禮之間的相處多了一點,母子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變好了很多。
顧伯禮對于母親的關(guān)心很是受用,當(dāng)即一家人也就不再談?wù)撜拢浅云饋砹嗽顼垺?
雖然說長公主和鄭漢韻都是已經(jīng)吃過了,可是還是陪著顧伯禮和顧宸重新吃了一點東西。
明妤那里,在入冬之后就在家中足不出戶,每天逗著兒子元元倒是沒有覺得多么的不好。
現(xiàn)在兒子已經(jīng)能夠坐立了,能夠坐立之后兒媳就不喜歡躺著,每天醒來之后都是坐在那里,然后玩玩具。
自然,小孩子身子骨太軟,總是坐立不穩(wěn),所以元元平時做著的時候都是身邊圍著兩床厚厚的被子,散落在兒子身邊的玩具就是明妤小時候的那些。
那個時候明妤對于自己父親的認(rèn)識就是十足的土豪,她的那些玩具都是上好的玉雕刻成的各種小動物,明妤小時候是欣賞,而現(xiàn)在自己的兒子是拿著拿東西磨牙,雖然說是玉,可是到底是不干凈了,明妤在看了之后立刻讓人做了磨牙棒出來,而那些玉還是在兒子的身邊,明妤將自己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送給了自己的兒子。
就在這樣悠閑的時光中,明妤收到了京城祖母給自己寫的信,和往常一樣,明妤認(rèn)為也不過就是尋常的問候,可是了解到內(nèi)容之后明妤心中復(fù)雜。
時隔好多年,其實她都已經(jīng)將顧明娟忘記了,然后顧明娟又重新出現(xiàn)了,還真的是有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尤其是顧明娟跟著大皇子之后再明妤看來就是一個超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