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牧怕他傷到自己,好言相勸,“周衛(wèi)極當(dāng)班頭時,沒少壞飛霞觀的好事,金成子這次擺明是沖著周夫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你能怎么樣,你知道怎么驅(qū)鬼還是收妖?”
小七借著夏蓮的胳膊站起身,“就算不能,也得讓他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今日若他敢騙了周二嫂的銀子,明日我就帶人拆了他的破道觀!”
程自牧見他站起來,怒了,伸手又將他按在床上,“腿不要了是不是?周夫人又不是傻子,能好端端地被他騙了去!你且等著就是!”
小七不依,“周二嫂做生意是厲害,但她是女子,能有多大的膽量,鬼神之事本就唬人,不行,我必須過去!”
兩人瞪視良久,誰也不肯退讓。夏蓮也擔(dān)心大堂的情況,建議道,“我叫兩個人進來,用凳子抬你過去,好不好?”
小七馬上點頭,“也好。”
程自牧抿緊雙唇不語,算作妥協(xié),跟在小七旁邊趕去前廳。此時,前廳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盯在金成子面前的水盆里,等著水變色。
但是,十息過去、百息過去,水盆中的水還是清澈透明的。
“道長,看來,這鄭氏的怨氣,沒撒在客棧內(nèi)啊。”藍怡看著一臉不可思議的金成子,悠哉問道。
金成子眼皮跳了跳,咳嗽一聲道,“沒想到她已如此厲害,待貧道再施法!”
他又掐指念咒,然后把手指在盆上一掃,幾滴水快速地落入水盆之中,旁人看不到,如花、于伯和水秀幾個都看的明白,臉上泛起冷笑。
然后,水盆里的水,還是沒有變色!眾人均懷疑的看著金成子,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王二叔目露喜色,“咱們建這客棧時找了堪輿大師擺八卦盤、埋了避兇邪物的,看來,這鬼魅是被嚇跑,逃進山里去了,沒呆在客棧里。”
金成子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撒了那么多的藥水,這盆水怎么可能還不變色!他伸手指沾了些水,放入口中品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驚訝地抬頭看著藍怡。
這盆水里,是放了醋的,難怪不能變色!
“這盆里不是血水么,道長還敢放入口中品嘗,不怕中毒了?”藍怡微笑問道,她不怕金成子不可能自己拆穿自己的把戲,說盆中水有問題。利用酸堿度讓水變色這種事,可不光他知道,現(xiàn)代人沒有不知道的。
金成子第一局敗下陣來,卻還不肯收手,甩拂塵道,“無量天尊,客棧的驅(qū)邪陣法,果真厲害,看來鄭氏鬼魂的能耐受阻礙,不能全部施展,還未侵入水中。如此便好辦了,許不用滅瘟鈴,貧道施法也能逼她出來!”
店內(nèi)的人,并非都是虔誠的信徒,也有眼光毒辣的,看出了金成子的問題。登州來的王絡(luò)梓此時便直接開口道,“哦?道長不怕逼迫不成,她的怨氣再厲害,滅瘟鈴也收不住了?”
旁邊的幾個書生也發(fā)出嗤笑聲。金成子畢竟行騙多年,這點狀況還不至于讓他慌了手腳,依舊擺出一副高人模樣,“這位公子,貧道是出家人,不逞口舌之快,您且看著就是。各位,且退后,給貧道空出一丈的作法之地。”
他說完,身后的四個小道士就開始站出來清場。
小七見了這樣的場面,高聲道,“金成子,你這個酒肉穿腸過的出家人,咱還真不敢相信啊!丑話說在前頭,若是這次你再捉不住妖孽,回頭七爺我就帶人去扒了你的道觀!”
金成子拿浮塵的手一哆嗦,賠笑對小七稽首,“七少爺,您瞧好就是。”
說完,他擺八卦陣,燃滅魂香,揮桃木劍,口中念著收鬼咒,有模有樣地折騰半天,然后刺破手指,將血滴入水碗中。
如花捂嘴笑道,“咱只聽過狗血能降鬼,沒想到金道士的血,也有此能耐,佩服,佩服。”
眾人哄堂大笑,金成子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抿抿嘴愣是壓了回去。他拿起血水碗,轉(zhuǎn)身潑在身后的白幡上。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雪白的幡布,慢慢顯出血紅的鬼影!
堂內(nèi)眾人瞪大眼睛,不敢再笑。金成子斜了藍怡和如花一眼,誦道號道,揚聲慢慢道,“六道輪回,神靈可謂,貧道捉鬼五十余載,也等于是亂了輪回,逆了天道,已受了天譴,此番要行的道法,不是收鬼化怨讓她重入輪回,而是直接滅鬼,為此,貧道將損十年的陽壽。但是為示我宗清白,不得不如此!鄭氏,你若有怨,報到貧道身上便是,不可再驚擾村中之人!”
他這番話,大氣凜然,落地有聲,村里幾個虔誠的,如王二嫂、皮猴的娘親、周三奶奶都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默念咒語。
這樣的氣氛,讓金成子很滿意,他開口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何神不伏,何鬼敢當(dāng)急急如律令”
念完,手指在香頭上一晃,兩指冒出火光,點燃白幡,那血鬼影開始在火中慢慢消失,客棧內(nèi)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這鬼不管是收還是滅,總算是不能再折騰了。
偏這時,詭異又現(xiàn),一個清晰的火鬼影忽然冒著呲呲聲出現(xiàn),金成子大叫一聲“不好”甩佛塵念咒語收妖。
藍怡冷笑,就知道他不會如此輕易的收手!不過也好,她的一番布置,也不算白費。
眼看著火鬼影化煙要逃,金成子取出收魂鈴,抬手就要收煙。哪知那道鬼煙竟無視收魂鈴,鉆入于燕舉著的一個卷軸內(nèi)!
收完鬼煙,于燕把卷軸往空中一拋,但見卷軸在空中飛速轉(zhuǎn)了幾圈,然后緩緩展開,平鋪著落在藍怡面前的桌上!眾人兩眼放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金成子更是傻了眼,傻呆呆地舉著收魂鈴盯著畫軸,還是他背后的小道士實在看不過眼,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金成子才快速放下手臂,恢復(fù)鎮(zhèn)定。
藍怡抽抽嘴角,心說如花這三個家伙真是能玩!不過,這樣的效果確實不錯,比金成子氣派多了!
“金道長,你損了十年的陽壽,也沒收住這鬼么?”藍怡遺憾問道。
金成子嘴角直抽,“你這是何寶物,如何能敵得過我的收魂鈴,將鬼魂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