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牧這次沒躲過,被茶店茶壺灑了一身狼狽,他也動了怒,不掩一身的銳利跋扈,狠狠盯住宇兒,幾息后才想起今天的目的,假裝不在意地道,“好孩子,是我說得直了,你和她們在一起過了三年,怎么會沒點情誼在呢。我也補逼你,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就來找我,程家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回來后你就是程家大房嫡子,程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錢,我的家在這里,哪兒也不去!”宇兒吼道,“程自牧,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到我娘面前亂說一句,我就宰了你!”
“好,不亂說,你放心就是。乖了,不是餓了么,飯菜應(yīng)好了,咱們換個屋子去吃飯。”程自牧順著他的話哄道,完全是哄小七的語氣。
“我不要!”宇兒打開門,見到門口的如花,抽抽鼻子道,“花姨,屋里打碎的東西,讓他陪,飯錢一文也不能少收!”
如花點頭,柔聲道,“好,快回來吧,你娘定等你回去呢。”
宇兒點頭,頭也不回的跑下樓。如花如水秀般殺意滿滿地瞪著程自牧,想著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程自牧,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掌柜很引人,含怒更動人!他笑了,全然不是人前那副假惺惺的樣子,笑的恣意,銳利跋扈,“如花掌柜,宇兒的話聽見了?說吧,多少銀子,本少爺陪就是,他打碎的,本就該少爺我陪。”
如花笑得比他還燦爛,心中則想不該攔水秀,這人就該宰了喂狗!
宇兒一口氣跑回家,沖進廚房,見到藍怡坐在桌前,含笑看著他。
“回來了,吃了沒有,娘給你留了飯,再吃些?”
宇兒抽抽小鼻子,走到藍怡身邊,跪在地上,小腦袋扎在她的懷里,失聲痛哭。
屋內(nèi)的文軒聽了就要跑出去,賈氏攔住他,“乖,別去,你哥難受呢,讓你娘哄他,待會兒就好了,你去了他會不好意思的。”
“誰欺負哥哥了,我去給他報仇!”小文軒抽泣著問道。
賈氏摟住小家伙,也被宇兒哭得心酸,“姥姥不知道,等哥哥好了,你再問他。”
藍怡眼淚在眼圈了打轉(zhuǎn),輕拍著宇兒的背,“傻宇兒,哭什么。娘不就在這兒么,不管別人說什么,你都是娘的好兒子。”
宇兒哭得更大聲了,直哭得嗓子發(fā)啞,才抬起頭,“娘,他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藍怡溫柔的用帕子擦著宇兒的淚,實話實說道,“娘不知道,畢竟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他又沒有證據(jù)。”
宇兒眼淚大顆大顆地落著,“我不要,我不要。”
“好,不要,咱們不要。”藍怡心如刀絞,“宇兒,你告訴娘,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你就不要娘了么?”
宇兒用力搖頭。
藍怡用力摟住他,親親他的額頭,“這不就好了么!不管以前怎么回事,你都是我和你爹的孩子,是我們的長子,你是上了周家族譜的,這一點誰也改不了。”
“嗚嗚~”宇兒又開始哭。
藍怡拉他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像小時候一樣抱著他,輕聲道,“好孩子,哭吧,這次就哭夠了,以后可不許再為這個哭了。想起來難受時,就想想咱們這一大家人,想想娘有多心疼你。”
宇兒趴在娘親脖子邊,又哭了許久,才抬起頭,堅定的道,“娘,我知道了,我叫周存宇,是周衛(wèi)極和藍怡的兒子,是家里的長子。”
藍怡含淚笑了,“這就對了!娘就知道,我的宇兒最棒了,肯定能想明白這一點。”
宇兒也笑了,忽然覺得這還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娘,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娘不想你心煩。”藍怡給他擦著淚。
宇兒點頭,這才想起娘親懷著妹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擔(dān)心問道,“娘,我壓到妹妹沒有,你難受不難受?”
“沒有,你妹妹在苗哥肚子里,好著呢,呵呵,見到大哥哭鼻子,肯定偷笑呢。”藍怡逗宇兒開心,接著道,“姥姥做了炸醬面,來,吃飯吧,吃完飯陪娘去睡覺,娘困了。”
待宇兒睡著,藍怡輕輕撫摸他哭腫的雙眼,心一抽一抽地疼著。
這孩子,命太苦了些,也不知老天爺還要給他多少磨難,要把他磨練程什么樣子!
她坐起身,輕輕走到堂屋,果然見到于燕、水秀、如花一字排開,肅靜地現(xiàn)在正中。
她緩緩坐下,抬頭看著如花。如花一五一十地把客棧發(fā)生的事講了一遍。
藍怡雙拳緊握,雙目圓睜。
“夫人,程自牧這么做,像是要故意逼急了宇兒,讓他不安生,連帶攪亂咱們這一家子!”水秀怒氣沖沖道,程自牧比他想得還要過分。
藍怡滿眼都是火,“水秀,你去跟住程自牧,把他的底細摸清楚,連他一天去幾趟茅房也要給我弄明白!如花,現(xiàn)在客棧的客人少了,你不必再去盯著,回家來吧,幫我做些雜事,順便幫宇兒趕趕蒼蠅,去客棧跟李應(yīng)說一聲,讓他打理好客棧的事,再請王絡(luò)梓過來,我有事要和他商討。于燕,磨墨。”
三人都面露喜色,知道藍怡這次絕不可能饒了程自牧了。
提筆刷刷地寫了一封書信,藍怡交給于燕,“用最快的渠道,送去給于紫陌。”
于燕拿著信,試探問道,“夫人,您要于少堡主住什么?”
藍怡也不瞞著她,“程家的生意,主要是茶葉和船運。我要于紫陌斷了他們的茶路,讓他們無茶可進,無茶可賣!”
于燕兩眼冒光,“這個好!于家堡地處四大名茶產(chǎn)地,只要少堡主出手,四大名茶,程家一兩也別想拿到!夫人,我這就去,您放心,兩日內(nèi)信必定送到少堡主手中。”
見三人都出去了,賈氏才從里屋輕輕走出來,擔(dān)憂問道,“桃兒,不管怎么說,程自牧畢竟是宇兒的生父,程家也還有小七他們在,你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