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你小子合格了。”格魯老爹滿意的看著安德魯,心裡頭百般念頭劃過。“本以爲桑巴的天賦已經很強了,沒想到憑空出現一個安德魯。格魯啊,格魯,你這一輩子也算是經歷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本想著在這小鎮了此一生,卻不料臨死之際遇上了兩位如此天賦的徒弟,總算是後繼有人,沒枉費這一輩子的手藝。只是,我的時間還能夠把技藝都傳給他們嗎?”
“安德魯,看得出來你今天有了意料之外的進步,你好好回去回憶回憶,你的這把匕首我就幫你掛在外廳賣了。”格魯老爹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安德魯雖然對“狗腿子”有些不捨,但也看出格魯老爹心情異樣,怕是不願多說了,便也沒有拒絕,“反正以後我還可以打造出更好的。”他自己安慰著自己。然後熄火、將施工的打鐵器具收拾乾淨,邊回憶打鐵時那玄妙的狀態邊往回走。
回到屋裡,安德魯去水房取了一盆熱水回來,準備洗一洗滿身的汗水。在格魯老爹的鐵匠鋪,熱水是最方便的東西,格魯老爹不但是個鐵匠,還是一名巧匠,他將高爐的餘溫用一根鐵管引了出來,然後用打出的薄鐵皮捲成的管子包住鐵管,上端設計個大水桶用來存水和灌水,下端密封起來,接了一個龍頭,這樣每天開爐打鐵的話,就有源源不斷的熱水,幾位僱工也喜歡在這裡用方便的熱水洗澡。
一邊洗澡,他一邊回憶著打鐵的過程,回憶到:當“叮叮噹,叮叮噹”的敲打聲出現後,他的揮舞鐵錘的手速會無意間進行變化,這個變化就是使節奏趨向穩定,穩定的節奏使身體產生一種慣性並有新生力量的感覺,而鐵錠可能會在一個穩定的敲擊頻率中產生共振,這樣可以破壞原有的鐵錠微觀結構,讓鐵錠更軟,並且讓一些微量元素更加容易的融合進鐵礦,然後構成新的更穩定的分子結構。
剛想到這裡,“梆~梆~”的敲門聲傳來,“安德魯,去吃飯啦!剛纔老爹很開心,說你打了一把優秀品質的千鍛鋼匕首,而且創意新穎,是真的嗎?”桑巴的聲音從透過木門傳了進來。
這個世界的武器和防具,有著很細緻的打分標準,主要按照材質、打造手法、裝備實用性、韌度、硬度、鋒利度、耐磨度、傷害屬性,當然最加分的莫屬魔法屬性這一項了,哪怕是最低級的有魔法屬性的裝備,也得稱的上是精良裝備。鐵匠工會按照裝備的得分情況,對裝備進行分級,分別有劣質、普通、優秀、精良、稀有、史詩、傳說、神器。史詩裝備可能的確是史詩,只有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可能流傳下來這樣的裝備,國王的寶庫裡大概也會珍藏那麼幾件。傳說裝備卻真的是傳說,沒人見過那些傳說中能使用傳說裝備的人物,距離上次的“動盪之年”已經有足足60年了,平靜安逸的世界裡,傳說也變得越來越少。神器是神明使用的裝備,但是“動盪之年”過後,所有的神明都進入了沉睡,魚龍混雜的各類教團目前也都消身匿跡了,神器,從來沒有出現過,或者看到神器的人都死了吧。
安德魯從來沒有見過桑巴這麼激動,他總是那麼寡言、溫和,默默的做好一切。但是現在,滿臉通紅的桑巴雙手箍著安德魯已經略顯寬厚的肩膀,一邊盯著安德魯的臉,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出來。他的眼神夾雜著驚訝、佩服和期待,“你是怎麼做到的?”桑巴的嗓門不大,但是這句話說的很用力。
“什麼怎麼做到的?你是說我的設計嗎?”安德魯略微有些得意,這是地球上一個民族多少代匠人們技藝的沉澱,纔有了這樣的作品。“這把武器的設計,是爲了那些因爲各種原因不喜歡長武器,卻又喜歡正面戰鬥的人們製作的,它的重心……”
“不是設計,是千鍛鋼,你怎麼可能打造出來千鍛鋼,雖然我知道你平日的努力,但是500鍛絕對是你的極限,甚至你都達不到,你是用什麼方法鍛造出的千鍛鋼。”桑巴緊皺著眉頭,盯著安德魯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可能是桑巴的話太過急躁,亦或者抱著安德魯肩膀的手無意識用了太大的力,這讓安德魯有些不舒服,安德魯看著他,沒有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失禮了!”桑巴這才注意到,他可能弄疼安德魯了,“請你務必告訴我,這真的對我很重要。”
“好吧,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原因就是節奏!每次打鐵的節奏!”安德魯解釋。
“我知道,謝謝你,安德魯。格魯老爹給我講過鐵匠的節奏,我能夠理解,但是怎麼抓住這個節奏?”
這個問題,問倒了安德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抓住這個節奏的,他一邊用手敲打著大腿,一邊回憶打鐵時的感覺,一直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隱隱約約就在眼前但是怎麼也抓不住。此時,鎮上那支昨天才到的馬戲團的音樂響了起來,干擾了安德魯的思路。這個馬戲團是要前往南方王都的,他們每到一處都要表演兩三場,在小鎮裡掙錢倒是其次,主要大概是想要練習一下,順便宣傳宣傳名聲。因爲成名的馬戲團都不會到這麼小的鎮子裡來的緣故,這次的馬戲團吸引了大半的鎮民,每次表演,都有上千人願意花費5個銅子兒,去購買一張入場券。
“音樂~音樂!我打鐵的節奏不就是地球上聽歌的時候,一邊掂腳一邊敲打大腿的節奏嗎?原來如此。可是,這個我怎麼和桑巴說,這個世界的音樂很少有用到鼓的,節奏感也不強。”安德魯苦惱的想著。“請我去看馬戲團表演,我就告訴你!”
“好,說話算數!”桑巴詫異的看了看安德魯,“走吧,去吃飯,下午幹完活,晚飯後我們就去。”
“好!”
餐廳裡,格魯老爹的興奮勁貌似還沒有過去,後來日漸白皙的臉上,今天竟然泛著紅潤之氣,感覺像是年輕了幾歲。格姆坐在一邊用叉子挑逗著盤裡的牛肉塊,頭也不擡的說道:“恭喜你啊,安德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