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蠍尾虎,一定要小心它的尾巴,那是它的殺手鐗。”李察提醒道。
卻見安德魯再飲一口酒,踉蹌兩步,迎了上去。
“趙客縵胡纓,銀槍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一首詩未詠完,蠍尾虎已斃,本已意興闌珊,所幸草叢又動,羣獸來襲。
安德魯口中不停,雙目已閉,行走間東倒西歪,銀槍揮灑莫名,只是一絲醉笑,穩(wěn)穩(wěn)的掛於面上。
卻見那一隻只兇悍的魔獸皆斃於槍下,望其過程,匪夷所思,竟像是各自用脖頸去撞向槍刃,如同尋死一般,大批的魔獸向安德魯衝了過來。
原來,安德魯?shù)臉尫ǎ讶怀錾袢氘嫞藭r,心眼也開,相得益彰之下,自然實力倍增。
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多魔獸,興許這未探索區(qū)域本就有如此多的魔獸,它們前赴後繼的向安德魯襲來。
哪知安德魯毫不退縮,腳步依然踉蹌,但也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
一點銀光,一獸伏誅。
離得老遠的李察已經(jīng)快看不到安德魯?shù)纳碛傲耍挥胁粫r透出的銀光和傳來的悲嚎說明安德魯此時還活著。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豪俠之氣,血殺之路,我若能有安德魯這番身手和氣概,此生無憾矣!”
李察感概的說著,沿著血路迅速跟了上去,離開安德魯太遠可是不夠安全,雖然,這些危險本就是他帶來的。
血路泥濘,一切歸於平靜,魔獸的吼聲停了,鳥叫聲、蟲鳴聲也陡然消失了,想來前方爭鬥已畢,卻不知安德魯狀況如何。
快跑起來,卻見血路的終點處無一人一獸站立與地。李察心頭巨震,難道,安德魯和獸羣同歸於盡了?
一想至此,李察便不敢向前走去,他害怕自己的推測成真。
度秒如年,他沒什麼時刻比現(xiàn)在更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安德魯生死未卜,這代表著他也隨時面臨著死亡,怎麼辦?
一陣心悸,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傳來,李察迅速的看向身後。
是一隻獨角雷狼。
小腿猛的一軟,李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緊張的握住了腰間的短劍,卻不小心握在了劍刃之上,將手掌劃了一道口子。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李察雖然站不起來,但是依舊用那僵直的雙手緊緊的握住短劍,豎於胸前。他看著獨角雷狼的眼睛,裡面正好映射著自己的樣子,眼神中帶著一股戲謔和殘忍的意味。
獨角雷狼看了李察兩眼,有些按耐不住了,身形一弓,正要跳起之際,一道鼾聲傳了過來。
這一道鼾聲如同一道免死金牌,打入了李察的心中,同時,也將正要躍起的獨角雷狼嚇得跪在了地上。它迅速爬了起來,嗚咽了兩聲,夾著尾巴一溜煙逃離了,卻留下了一股騷臭襲擊了李察的鼻子。
“靠!你要不要這麼慫!”
李察頓時有了底氣,腿上也有勁了,忙爬起來向安德魯?shù)姆轿慌苋ァ?
卻見安德魯正在滿地的獸屍中打著呼嚕,鮮血早已將他浸透,看起來不像是他自己的血。李察終於鬆了口氣,顧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在一頭暴爪獸的大腦袋上,休憩起來。
按理來說,野外的生物對於血腥味是特別敏感的,這也是安德魯殺了一羣狼招過來大批魔獸的原因。但不知爲(wèi)何,此時的血腥味已經(jīng)濃郁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了,而且還是新鮮的,卻沒有一隻魔獸過來了。
一切都安靜下來,沒有任何生物圍繞在周圍,就連食腐生物都不敢在這裡逗留。只有一隻只的魔獸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死寂的氣息在這裡瀰漫著,李察已經(jīng)呆呆的坐了半天了,天色早已經(jīng)黑了。
他有些害怕,這裡安靜的有些詭異。哪怕,有點風(fēng)也好,好歹來來點聲音吧。李察心中祈禱著。
嗚!
風(fēng)起了,本來微微有些寒意的空氣突然變得悶熱了起來,李察張大嘴巴,難道,神聽到了我的禱告?
風(fēng)越刮越大,吹得地上乾枯的樹枝落葉嘩嘩作響,不一會就飛了起來,打在了李察的臉上,劃得生疼。
嗚~嗚!
狂風(fēng)的聲音卻叫人有些心驚膽顫,李察覺得自己隱隱的聽到了女妖的呼喚,就夾雜在風(fēng)中。傳說中,如果被女妖抓走,那一定會被她們強抱的,或許會被用來配種,生上一堆小女妖,然後成爲(wèi)小女妖的食物。
李察這麼想著,心中越發(fā)緊張了。雖然夜晚裡看不到烏雲(yún),但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空中密佈的黑雲(yún)了,趕快下吧!趕快下吧!女妖可不喜歡在雨中飛行!
就在李察滿腦都是一些恐怖幻想的時候,一隻血淋淋的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啊!”
李察渾身一哆嗦,猛然間蹦出了兩米之外。他渾身的皮膚繃得緊緊的,所有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心臟也差點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躺在地上睡了半天的安德魯。
“你要死啊!簡直嚇?biāo)纻€人了!”李察抱怨道。
安德魯睡眼朦朧的擠了擠眼睛,或許醉意還沒消褪,哼哼唧唧的說道:“啊,我睡了多久了,身上怎麼這麼黏糊。”
“好幾個時辰了,從正午睡到晚上。”
“哦,我剛纔做了個夢,好多……”安德魯打了個哈欠,繼續(xù)說道:“好多的魔獸,鋪天蓋地而來,但,但是,都被我殺光了。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對,我說的就是這句,我是一步殺一獸,殺,殺了多少我記不清了,那個爽,各種槍招,信手捏來,隨心所欲,各色魔獸俯首待宰,好不暢快!哈哈!好不暢快!”
“那不是夢!你自己看看。”李察指了指地面上鋪滿的屍體,提醒道。
“我靠!”安德魯看著滿地不下百隻的魔獸屍體,大驚失色。突然覺得渾身粘膩的難受,他在身上撓了撓,一塊塊凝固和半凝固的血痂不斷被抓了下來,越抓越多,原來自己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人”,安德魯更是覺得渾身幹癢,不舒服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