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我說若若, 你今兒打扮的這么嬌滴滴的想去干嘛?”顏眉見我下樓來便挑眉道,“那是江湖人士開大會的地方,又不是戲園子。”
我微微一笑, 今日我穿的是在京城時的日常打扮, 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樣, 全身又以粉色系為主, 就連發帶也是嫩粉色的, 看起來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金蓮未踏路上塵的柔弱少女。“我這次是以蘅少表妹的身份來面對各路豪杰,這樣一來可以避免武林人士對朝廷固有的排斥給我們帶來的阻礙, 二來,打扮的柔弱一些也可以削弱某些人對我的防范不是嗎?”
“某些人?你是說那個什么無常仙子?”顏眉驚道。
“白槿墨還真給你說的詳細。”我無奈的嘆道。
“什么無常仙子?我怎么不知道?”無憂這是正好走下樓來, 便拉起我問道。
“還能是誰?李琰的舊情人唄。”我輕描淡寫的說。
“何止是舊情人, 那根本就是青梅竹馬。”在一邊悶聲許久的芷蘅突然插了進來。
“喂, 我說你又好利索了?還能冒出來嚼舌根子了呢。”我笑罵道。
“區區小毒,何足掛齒?”芷蘅“啪”的一聲打開折扇, 裝腔作勢的搖了兩下,“想我蘅少縱橫江湖三年,什么陣勢沒見過?不就是一丸無常鎖嗎?誰怕丫的?”
“無常鎖?我這才想起,難道這毒和無常仙子有關?”無憂皺起眉來望向輕離以求證實。
“不錯,據說這毒確實是以無常仙子的名號來命名的, 只是這制毒之人卻不知是何人。”輕離似是有些自責, “自蘅蘅中毒以來, 我一直私下派人尋訪, 卻一直查不出, 只是可以確定的一點是,無常仙子手里并沒有解藥。”
“耶?那會不會是李琰派人制造的呢?興許他原本是要牽制那個對他一片癡心卻因愛生恨的女人的呢, 可是后來陰差陽錯的被芷蘅撞到槍口上,他便干脆拿芷蘅試藥也未可知。”顏眉詫異道。
“如果是他命人制的毒那江湖上的人如何會知曉?”無憂擔憂的看向我,“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對啊,如果真是什么陰謀……”顏眉也跟著苦惱起來。
“猜有什么用。”白槿墨從顏眉身后將她抱住,然后向我道,“不如你直接問問太子得了,省得我們大家疑神疑鬼的。”
“這倒是……”我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傾城忽然站出來說道“小姐,屬下以為如今繼續行程乃是大事,請不要為其他瑣事耽擱,殿下一向說話算話,尤其是對小姐,既然殿下并未向小姐明示上官姑娘中毒一事,以屬下愚見,還是不要提起為好。”
我微微抿起嘴唇,雖然明白不該貿然去問李琰,只是傾城強硬的態度依舊讓我十分不悅。
“小姐,沉魚倒有些想法。”從幫我梳完頭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未發一言的沉魚忽然走到與傾城并排之處面向我說道。
“但說無妨。”我掃了一眼眾人,皆是一臉驚異。
沉魚微微頷首,帶著慣常的微笑“殿下原識得一人,年方二十,卻識百草,殿下手中的毒物皆是出自他手。只是此人并不是江湖人士,他所做出的東西不是為殿下所用便是藏于密室,或者所幸銷毀。所以世人知之甚少。”
“那無常鎖也可能出自他手嘍?”無憂的眼里射出兩道精光,想是對此人極為感興趣。
“這個沉魚卻不知了,”沉魚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傾城原是我們四大侍衛之首,殿下很多事避我們卻不避他,想來傾城該是知道此人的吧?”
話音才落,旁邊的于青和傾城幾乎同時猛地望向沉魚,傾城的臉上更是驚疑顯現,“你……”
“傾城不想說些什么嗎?”我坐下來,有意無意的瞥向傾城。
“屬下的確是見過此人。”傾城頓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此人原是和殿下一同拜在俞疏曲前輩門下,名叫楚夕奇……那時原是屬下跟隨殿下拜師,故識得此人。”
“嗯,還有呢。”我耐心的聽著,心里卻漸漸有了打算,顏眉等人也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等待著八卦新聞的誕生。
“據屬下看來,這個楚夕奇應該是仰慕無常仙子夏流觴多年,可是無常仙子卻心系……心系殿下,故曾經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從此他便以‘毒手念觴’的名號跟隨殿下左右,去年無常仙子曾找過殿下,被他遇見,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用去七七四十九天制出了這種名叫‘無常鎖’的毒藥。”傾城小心翼翼的說完,又偷眼望了望我和眾人的表情,“后來他又制了另外一種藥,名叫‘空牽念’,屬下上一次回京城面見殿下的時候才見到有人向殿下承上此藥,之后又從殿下之命遣了毒手離開,現在他的去向屬下實在不知。”傾城擺出一副‘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的表情。
“‘無常鎖’,‘空牽念’,此人還果真是個情種。”芷蘅搖頭嘆道。
“可惜了,要是能見上一面就好了,說不定我的解毒功夫能大有長進呢。”無憂也搖頭嘆氣。
“世事多變,指不定就能讓咱碰上了。”我拍了拍無憂的肩膀,心下卻漸漸蒙上陰影,為什么我總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由別人設好的局呢?好像一切皆是巧合,卻偏偏都圍繞一個軸心,李琰,你究竟想讓我如何去做?
正在眾人皆各懷心事之時,卻見閉月和碧玉走了進來,他二人顯然對此時的氣氛十分不解,卻也不便發問,便向我稟報道“小姐,車馬已經準備停當,是不是立刻啟程,請小姐示下。”
“如此便立刻啟程吧。”我站起來,笑道,“大家都不要皺著眉頭啦,今天可是要見很多人的。”
“正是如此,既然若若本有才女的名聲在外,此行又以蘅蘅的表妹自處,不如改個名字可好?”輕離雖是以商量的口吻,卻似是兄長的姿態向我問道。
“既如此,那我便叫做李若兒好了。”我隨口應道。
“這名字有隱藏身份的功能嗎?”芷蘅滿臉黑線的問道。
“其實也無所謂,畢竟有心之人稍做查證便能猜出若兒的身份,此舉不過是防君子不妨小人罷了。”顏眉擺了擺手,又向白槿墨和鳳輕離說道,“你們都是在江湖上有身份的人,該擺譜就擺譜,也算是幫我們免些麻煩。”
“好了啦,廢話那么多,天黑了也走不了。”無憂一把拉起我沖向馬車。
緊接著,顏眉也爬上了馬車,幾乎是同時,一臉不忿的芷蘅也被鳳輕離丟了上來。
“你干嘛那個表情?”顏眉斜覷著芷蘅笑道,“你以為你那一身毒的小身板兒還騎得了馬?還是乖乖的和我們一起坐馬車吧。”
接著的這一路上,芷蘅基本都是賭氣趴在車窗上長吁短嘆,偶爾加入我們幾個互相詆毀的某一個陣營,再被重新逼回去長吁短嘆。就這樣,半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我們的雙腳剛剛著地,便看到南宮踏雪迎面而來,帶著官方的笑容對白槿墨、鳳輕離還有芷蘅說道,“白公子,鳳莊主,蘅少,在下恭候多時了。”等白槿墨等人還禮之后,他又轉向無憂道,“想必這位便是神醫的關門弟子秦無憂秦小姐吧?在下的義兄已經在舍下等候小姐多時了。”
“義兄?”我和顏眉同時詫異道。
南宮踏雪仿佛這才看見我們似的,面露驚訝之色向白槿墨問道,“恕在下冒昧,不知這幾位小姐是何人?”
白槿墨攬過顏眉,向南宮介紹道,“這是我內人眉兒,”又用微微沖我頷首,說道,“那是蘅少的表妹。”
芷蘅見狀忙說,“這是在下的表妹,李若兒。這次非要跟我等前來湊個熱鬧,刁蠻任性的很,還煩請南宮公子多多照顧才行。”
“蘅少哪里話,來者皆是客,在下豈有厭煩之理?”說著,南宮踏雪側身為我引路道,“若兒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