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意態(tài)閑暇地看著他,心中卻是緊張萬分,若他發(fā)作起來,這府中大大小小的侍衛(wèi)加起來不過百號人,根本擋不住他們。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需要楚霍天在身邊。
全府上下,都是奴仆丫鬟,去宮中的幾位夫人都被扣住了,而他們就像棄子一般被擱淺在這深宅大院里,誰能來救他們出去?
萬將軍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糾結(jié)緊張,猶豫一陣才緩緩道:“因事態(tài)緊急,我等也來不及請旨,請夫人放行,刀劍無眼,若因此而傷了夫人,我等真就該萬死了。”
歐陽箬一聽,柳眉上挑,鳳眼斜睨,冷笑道:“好好,好一個刀劍無眼!萬將軍在我這女流之輩面前,是想嚇唬誰呢?侯爺在楚國尊榮之極,皇上親口御賜中門行走,禁內(nèi)騎馬,帶刀覲見,這些侯爺都固辭了。且不說侯爺對楚有大功,就憑侯爺是皇上嫡親皇弟,將軍也能如此行事吧?”
萬將軍聽她聲色俱厲,不由心中發(fā)虛,說實在,千不該萬不該,他就不該接下這燙手山芋,就怪他貪功冒進(jìn),如今進(jìn)退不得,該如何是好?
而面前這絕美的夫人卻絲毫不怕他,可不是他拍拍刀劍就能嚇得退避三舍的女人吶。
想到這,萬將軍的頭越發(fā)痛了。
歐陽箬見他又猶豫,和緩了面色道:“萬將軍是軍中之人吧?也該知道我們侯爺對兵士親如一家,作戰(zhàn)身先士卒,與軍同苦同樂。將軍若是跟隨侯爺,想來也是軍中一位勇猛無敵,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
歐陽箬為了安撫他,隨口胡謅了一通,想以利誘之。沒想到萬將軍卻面露尷尬之色:“不瞞夫人,在下還未真正跟侯爺上過戰(zhàn)場呢。”說著面上神往不已。
歐陽箬聞言心中恍然大悟,難怪他敢?guī)П鴣硭讯ê罡瓉聿皇歉籼鞄П蛘坛錾淼摹?
二人心中各懷心思,一時間都沉默無語了。
歐陽箬見他立在那邊有些尷尬,笑道:“讓萬將軍為難了,侯爺也快回府了,將軍就等上一等罷。我一個無用的婦道人家,實在不敢做主。”
萬將軍聞言,心中更是大急,若是楚定侯回來,哪里還有他搜的份,再聽聽歐陽箬自稱“無用的婦道人家”更是臉上難看。若她真的是“無用的婦道人家”倒還好,就偏偏她言語犀利,動不動就拿皇上,侯爺來壓他,而且橫在前面,讓他怎么搜查不得。
三千兵士就在外邊,但是定侯府卻把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總不能叫他叫人攻進(jìn)來吧?
他越想越是為難,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
堂下的侯府侍衛(wèi)紋絲不動,個個挺拔如箭,面色凜然,即使不是萬中挑一,也是千里挑一的護(hù)衛(wèi)。
萬將軍腦中已是天人交戰(zhàn)了許久,最后他面色一狠,抬頭道:“夫人得罪了,在下今日不能完成上面交代下的差使,回去也是被責(zé)罰。如此就只好委屈夫人讓我們搜上一搜,若無亂黨,我等自然退下。”說著“鏗”地一聲,拔劍出鞘,雪亮的劍上寒氣森森,直逼人面。
歐陽箬心頭一跳,面色不變,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笑卻越發(fā)冷了。
“萬將軍看來是勢在必得了,于情于理,妾身就算死了,也不能讓萬將軍踏入府中一步,可是萬將軍既然一意孤行,那妾身只好也得罪了。左右侍衛(wèi)何在?!”
“在!”堂下的侍衛(wèi)轟然應(yīng)了一聲,整齊劃一地拔出長刀。
“將私闖定侯府的萬將軍拿下!”歐陽箬喝道。
萬將軍聞言驚得跳起來,手指著歐陽箬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你竟然敢叫人來綁我?你可知我是……我是朝廷命官,是奉命……”他還未說完,左右侍衛(wèi)早就一擁而上,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架刀綁住。
堂上頓時形勢立變,張管事縮在正堂一角只驚得面無人色,這七夫人說綁人就綁人,先前竟看不出一絲征兆來。萬將軍的面已經(jīng)紅成豬肝色,想掙扎又怕頸上雪亮的長刀不長眼。
歐陽箬冷然而立,看了他一眼才道:“萬將軍說是奉命,到底奉誰的命?是皇上的,還是亂臣賊子的命令?閡府上下幾百條的人命豈是你想拿便拿,想搜便搜的么,妾身是無知女流,不敢造次,一切還等侯爺回來定奪。”
說著坐在堂上主位上,一語不發(fā)。
“你你……外邊幾千人馬你就不怕將我綁了,他們會攻進(jìn)來嗎?”萬將軍尤不甘愿在一邊叫囂。
歐陽箬肅然道:“這侯府雖不如城墻堅固,可是府中幾百侍衛(wèi)卻不是吃素的。若有人來犯,我們定要戰(zhàn)到最后一人,叫楚國百姓知道,我們定侯府被亂臣賊子所謀害,血戰(zhàn)不敵,但也誓死不懼你等!”
“誓死不懼!”堂下侍衛(wèi)猛地跟著喝道,如山濤海嘯一般莊嚴(yán)。萬將軍聽了面如土色,早知道不管不顧就攻進(jìn)來罷了,想要兵不血刃,最后沒想到卻落得身陷囹圄。
正在此時,德軒從堂外急走來,腳步微亂,卻驚喜地叫道:“夫人,夫人!蘇將軍來了。”
歐陽箬渾身一震,他,竟然來了!
眼眶一熱,酸酸澀的淚意幾乎要止不住滾落下來。
她忙起身上前,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道:“在哪里?蘇將軍在哪里?”德軒忙扶了她向堂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就在府門口,正與官兵僵持著呢。夫人……你要去嗎?”
歐陽箬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如斗敗公雞的萬將軍,微笑道:“要去,走,我們打開府門,迎蘇將軍!”
說著當(dāng)先走了出去。
兩扇朱漆紅門緩緩打開,歐陽箬身后跟著十幾位侯府侍衛(wèi),緊張萬分地望著漸漸張開的縫隙。
蘇將軍一身銀甲白袍,立在府門前,他的身影一如記憶中的模樣,威武挺拔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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