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前世的記憶,面對這樣一個長得男孩子似的豪爽女孩露出的善意微笑,云想容是絕對無法生出厭煩的。可云想容太了解劉嗪了,她城府頗深,若只有簪纓貴族的驕縱也就罷了,最要緊的是她心術(shù)不正,為達目的不則手段,這樣一個人,偏生了一張忠厚老實的臉,讓人見之生畏,不知她幾時就會心念一轉(zhuǎn)來算計你。
前世跟她打交道是逼不得已,今生卻是無所謂的人,偏生劉嗪一改從前的眼高于頂,會主動結(jié)交自己,還要看她在自己面前扮青春開朗,演姐妹情深。
云想容自認(rèn)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那些對她不懷好意的人。但畢竟劉嗪今生還什么都沒做過,她無法讓劉嗪為她尚還未做過的事負(fù)責(zé)。
“哪里會煩,來者是客,你太外道了。”云想容客氣的笑著。
“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偏我哥哥還攔著我。”劉嗪好像看不到云想容的淡漠,挽著她的手臂很是親熱。
已經(jīng)第二次提起劉清宇了。
云想容故意無視,笑道:“請坐吧。柳月,上好茶。”
“是。”
柳月下去倒茶。英姿則是垂首站在云想容身后。
躲在門簾后的楚晏見來人是個開朗的小姑娘,云想容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險,就笑著離開了。
劉嗪笑著問起云想容外婆身子如何了,家里可還好之類的問題,云想容都一一作答,多余的話便沒有了,明顯與她沒什么話好說的。
劉嗪心下微惱,但此番是她自己找上門來,也不能怪云想容不待見,心里將兄長罵了一番,卻也沒忘記今日前來的目的,嗔道:“幾日沒見,我都想念你了,你也不知道想我。”
云想容微笑著不言語。
他們有這么近嗎?
劉嗪見狀,越發(fā)覺得抹不開臉,失去了與她拉關(guān)系的耐心,道:“我自己進來見您,偏我哥哥是個死心眼兒,說不方便進來,還在外頭馬車上呆著呢。”
言下之意,要阮筠婷請劉清宇進來坐。
且正常人聞言不都會表現(xiàn)一番客套嗎?
可云想容本不預(yù)結(jié)交恬王府的人,嬌美面容上浮現(xiàn)了耽誤了人時間的歉然,道:“早知道二小姐急著出去見世子,我就不留你吃茶了。”
“我……”劉嗪的話被噎在嗓子里,看著云想容無辜的面容,自己也弄不清她是否是故意的,若不是故意,她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可傳言中她是個鐵腕的女煞神,不可能會連她的話都聽不懂。
劉嗪反應(yīng)了半晌才確定云想容是故意不想理會兄長,越發(fā)覺得納悶了。
“恕我冒昧,六小姐是不是對我兄長有什么誤會?”
云想容詫異的眨眼:“二小姐何出此言?我與世子并不認(rèn)識,又何談?wù)`會。”
不認(rèn)識?那自家兄長提起她就如失了魂似的,一聽說云想容隨母親回外家來了,就連忙來找她幫忙,偏要問問那日賞花宴她為何不來,是不是對他有什么偏見。
劉嗪壓著火氣,今后還要與云想容相交,斷不能與她撕破了臉皮,只能尷尬的笑著,又說了幾句閑話就起身告辭了。
看著劉嗪離開的背影,柳月?lián)鷳n的問:“卿卿,這樣對二小姐是不是不好?畢竟她是恬王的家的小姐。”
云想容優(yōu)雅站起身,緩緩走回向門外,道:“于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我對她多幾分客套,她若真有什么事需要犧牲我來做成,會手下留情嗎?”
柳月和英姿都搖頭。
“別看我現(xiàn)在與她不冷不熱,等真有什么事需要我們結(jié)盟去促成雙贏利益,她還是會找上我的,所以我們的關(guān)系,根本無所謂一次客套與否。”
“也對。”英姿笑道:“而且小姐將來也可以說是因為外婆身子不好,擔(dān)憂之下難免心情不悅。”
云想容微笑頷首。
孟府門外,劉嗪上了馬車,就再也無法保持淑女笑容,惡狠狠的等著劉清宇,道:“偏你讓我來,人家根本就覺得不認(rèn)識你。哥,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還害的我也跟著惹了個大沒臉。”
“不認(rèn)識?六小姐當(dāng)真這樣說?”劉清宇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臉色蒼白如紙。只覺得這些年他為了讓云想容能高看自己一眼苦心練字,竟然都成了笑話。
劉嗪到底看不下哥哥如此難過,轉(zhuǎn)而溫言開導(dǎo)道:“你與六小姐的接觸的確是不多,她對你沒印象也是正常,再說她是大家小姐,難道會主動與什么外男結(jié)交?她記不得你,正好說明她的品性端正,沒有被你的儀表和家世吸引,殊不知有多少女子就等著能登上枝頭做鳳凰呢。”
一番話既贊了劉清宇,又夸了云想容,聽得劉清宇頗為熨帖,才剛的難過果然也少了幾分。
“你說的也有理。”一想到自己的事妹妹沒少出力,他一個男人家,又不好拉著云想容不放直接說我看上你了打算娶你,要想博得她的好感,難免要妹妹牽線搭橋。況且劉清宇也聽過一些傳言,都是說云想容是個厲害人物。妹妹在云想容哪里或許也真的會受點委屈。
劉清宇看著劉嗪時的眼神便充滿了歉意和感激:“妹妹,你的好哥哥銘記在心。”
劉嗪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是嘛?可不要將來有了嫂嫂,就一顆心都放在嫂嫂身上,不顧著我這個妹妹的死活了,說不定真讓六小姐進了門,她霸道一些,連娘家都不讓我回呢。”
劉清宇聞言早已經(jīng)心花怒放,云想容真的會成為劉嗪的嫂嫂?
“渾說。她若是真的進了咱們家門,自然會對你好的。”
說話間,馬車外傳來一個婦人的說話聲:“請問,車上的可是恬王府的二小姐?”
劉嗪沖著劉清宇擠了擠眼睛,低聲道:“定然是云想容回心轉(zhuǎn)意了。”
劉清宇便笑著頷首,神色中略有期待。
劉嗪掀起了窗簾:“我是.‘
但見外頭的仆婦穿了件靛青色的對襟細棉褙子,頭發(fā)高高挽成圓髻,斜插著兩根銀簪子,打扮的干凈整潔。
“果然是二小姐。奴婢是云七小姐身邊的人。”仆婦說著話側(cè)身讓開,劉嗪就見她背后不遠處的馬車上,云明珠探出一張漂亮的小臉來,對著自己微笑著招手示意。
略一思考,劉嗪便有了主意,扶著仆婢的手踩著紅漆腳凳下了馬車:“原來是云七小姐。”
因劉嗪要親近云想容,且知道云想容與云明珠生母之間的瓜葛,所以平日都不怎么理會云明珠。
云明珠平日與劉嗪都是說不上話的,今日劉嗪對自己確實如此客氣,她也忙扶著康孫氏的手下了馬車,笑道:“是二小姐,才剛我見恬王府的馬車,就猜想是二小姐路過此處,來看我姐姐的。”
“我與哥哥出來游玩,恰好路過興易縣你們外家,就順道來看看了。”劉嗪說著,面上有不忿稍縱即逝“可是六小姐好像很忙。”
對于云明珠來說,劉嗪這句話等于向她拋了橄欖枝。
云明珠恨著云想容,又苦于自己沒有那個搬到她的能力,便想要壯大自己。其中結(jié)交權(quán)貴就是最要緊的一點,先前她又聽過康媽**分析,知道巴上了恬王家不是壞事,聞言連忙順?biāo)浦郏骸霸S是孟老夫人病重,姐姐跟著著急吧,怠慢了二小姐和世子,還請二位見諒,若不介意,還請進來吃杯茶?”
一番話說的彬彬有禮,為“無禮”的云想容說了話,又彰顯了自己的大度。
康孫氏聽的暗自點頭。
劉嗪與車上的劉清宇都正有此意,也不推辭,便跟著云明珠進了孟府。
劉清宇一路上忍不住計劃,要怎么樣才能見到云想容,問她個究竟?所以路上沒注意,險些與迎面而來來的一位儒雅書生撞個正著。
劉清宇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憤怒,張口便道:“哪個不長眼的!”
楚晏皺著眉,問云明珠“怎么回事?”
云明珠好歹要叫孟氏一聲母親,在孟家雖然是個異數(shù),卻也是個主子,也知道楚晏與云想容親近,她就越發(fā)排斥這個不搭邊的表哥,與有榮焉似的,道:“這位是恬王世子,這位是二小姐。”心里暗罵你們臭做生意的,沒見過達官貴人吧!
楚晏自然猜得到云明珠的意思,心下冷笑,難怪卿卿看不上這人。人已經(jīng)向著劉清宇和劉嗪拱手:“原來是貴人到訪,在下楚晏。”
云明珠補充道:“這位是我六姐的表哥。”
一聽是云想容的表哥,劉清宇的氣消了幾分,也不在意自己被撞的事了,禮貌的與楚晏還禮。
楚晏疑惑為何劉嗪方才都走了,這會子又去而復(fù)返,怕云明珠沒個深淺的待客不周,就吩咐康孫氏:“你去問問六小姐什么意思在定奪。”
當(dāng)著云明珠的面如此說,等于打她的臉。
云明珠當(dāng)下氣的不輕,斥道:“不必去!”
原本楚晏說要去請云想容定奪,劉清宇心下便是一喜,他來的目的就是要見云想容。
誰知云明珠竟然給拒絕了。
劉清宇立刻覺得面前這小丫頭太不懂事,給劉嗪使了個眼色。
劉嗪立即道:“還是請六小姐來吧。人多也熱鬧不是?”
云明珠臉色鐵青,又不好拒絕,一口氣卡在嗓子里好半晌才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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