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畢業季

馬上就要畢業考試了,考完試暑假之後小川就要分配到廠裡去實習一年,一年後正式上班,正式上班常規的分配基本就是實習過的單位。小川緊張地準備著畢業考試。

從韓梅出現後的那天起,小川在教室、食堂、寢室之間三點一線地忙碌著,忙吃飯,忙上課,忙一本接一本的看小說,反正小川不能讓自己閒下來,閒下來馮甘的影子就會闖過來。想到馬上要離開學校去實習,小川有些捨不得學校,再想到馬上可以去一個陌生的完全沒有過馮甘印記的地方,小川又特別期盼剩下的一週時間馬上過去。

又有人在門衛室找小川!小川不會再上當,小川讓前來告訴自己的同學轉告自己不在。馮甘究竟有多少女朋友找來?從現在起管她來一個班還是一個排,小川都覺得和自己無關了,這樣的感情折磨小川負擔不起,小川早就把自己的心藏的好好的,悲傷和淚水結成了冰塊,鑲嵌在小川的心臟的某個角落裡。

剛纔通知小川的同學去而復返,這次和他一起站在教室門口的還有一個阿姨,是李阿姨。小川連忙起身迎出去,現在是下課休息時間,幸虧教室裡同學不多,但小川還是感覺自己的臉滾燙起來。

“李阿姨,您好。”小川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候了一句。

“小川,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怎麼不到家裡來了?小甘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不上課,說急了就上午去學校晃一圈,下午提著個足球出去不到晚上不回來,最近不是要畢業考試了嗎,他爸爸說他了幾句,他乾脆就說他不去參加畢業考試了,這可怎麼辦?這三年書不是白讀了嗎?不是拿不到畢業證嗎?!”李阿姨幾乎是一口氣說完的,說完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難過,握住小川的那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從阿姨嘴裡說出來的話真實性是勿容置疑的,那麼他究竟怎麼了啦?

小川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李阿姨,只是輕輕拍拍她的手:“李阿姨,不著急,會去考試的,會的。”說完自己都覺得安慰得實在有點勉強。

“小川,你能不能跟我回去勸勸他?他晚上半宿半宿不睡覺,滿屋子都是煙味。”李阿姨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小川,小川忽然明白了李阿姨來找自己的真正原因。

李阿姨,善良柔弱,溫柔謙和,平時去她家時對小川總是非常熱情和疼愛,小川感覺她像極了自己腦海裡無數次想象過的母親。

“李阿姨,您先回去,我放學後就去您家。”小川想起今天是週五,李阿姨也一定是因爲知道今天小川能離開學校纔來找她的。

李阿姨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川分明感覺到她長長鬆了口氣。

放學後,小川在食堂吃完飯後磨蹭了一小時後才起身往馮甘家走,這樣可以避免和放學回家的羅芳相遇。

今天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小川百感交集,總感覺馮甘就在身邊,望過去,空無一人,偶爾有人從身邊經過,小川馬上低下頭,不讓別人察覺到她眼淚有淚水。

門是虛掩著的,小川輕輕推開門,阿姨坐在沙發上趕忙起來,好像就是一直在等著小川進門的這一刻,她走近小川悄悄說了句:“他在屋子裡。”

小川走近馮甘的房間去推門,門從裡面反鎖了。

小川貼近門縫,輕聲說了句:“是我,開門吧。”

聽到門鎖有扭動的聲音,門打開了一半,小川側著身子進去,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鼻而來。。。。。。

小川進到房間還沒有挪到半步就被馮甘摟在懷裡,他驚喜地捧著小川的臉問道:“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再見我了嗎?你不是把我的信退回來了嗎?你怎麼會來?”

小川的脖子有點酸了,使勁掙脫了他的手,走過去坐在寫字檯旁的椅子上,理了理被他弄亂了的頭髮說:“聽說你最近不怎麼去上課?馬上要畢業考試了,你爲什麼不去學校?”

“我媽去找你了?”馮甘有點生氣。今天早上李阿姨喊兒子起牀去上課,他反鎖著房門,誰都進不去,雖然李阿姨不知道他們之間凡生了什麼,但是小川很久沒來家裡了,小甘也是一反常態,看什麼好像都不順眼,最嚴重的是學校都不去了,李阿姨猜測一定和小川有關這纔不得不去學校找了小川。

“你媽也是爲你好,還有你多大的人了?怎麼可以這樣?”小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些。

“最近心裡煩躁,什麼都不想做,不想考試,明年再補考,成人電大是可以補考的。”

馮甘看起來有點沮喪。

“你爲啥說今後你的日子裡沒有我了?我做錯了什麼?”馮甘接著認真地問道。

小川一聽這話,韓梅找到宿舍的事情馬上回放在腦海裡,觸電似地甩開被馮甘握住的手:“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本來小川今天不想提這個事,考試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先幫李阿姨安慰住他,讓他把畢業考試過了,也算對得起李阿姨對兒子的一番苦心。

“我做了什麼?”馮甘急了,追問更緊了。

看到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小川真的生氣了:“韓梅是誰?”說完後死死盯著他的表情。

馮甘忽然像泄氣的皮球,沉默了幾分鐘後:“是我的初戀女友,分手已經快兩年了,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同班同學,很久沒有單獨聯繫了,怎麼她去找你了?”馮甘邊說邊一臉的懷疑和詫異。

“韓梅說,你最終一定是她的,她會一直等你!”小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很難過。

“我只會一直等你!”馮甘一臉嚴肅地看著小川,說完把小川拉過去坐在他懷裡,輕輕地吻了下小川的嘴脣,溫柔地看著小川認真地說。

小川感覺藏在心底的那塊冰發出“啵啵”的聲音,它們正在融化,融化在馮甘真誠的目光裡。

那晚小川沒有走,李阿姨說太晚了就不回學校了,她說她已經給馮甘鋪了個單人牀在客廳。

那晚的月光好美,從窗戶透進馮甘的房間,斜照在牀邊,小川躺在牀上,枕頭上有淡淡的煙味和平常在他懷裡聞到的味道,小川輕輕地吸了一鼻子,感覺舒服極了,隨即有點羞澀地笑了,睡在外面的馮甘不知道睡著了沒?想到他就在外面,小川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感覺這裡就是自己的全世界,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兩天假期,馮甘帶她一起去市區圖書館或者電影院,吃各種小吃,在回來的路上趁天黑且路上沒有路人經過的時候,馮甘還會蹲下來讓小川爬在他背上揹她走,開始幾次小川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想要馮甘背的時候就佯裝生氣原地不動,馮甘總是樂呵呵地蹲下來,一把背起小川,慢慢地走。

週一到到週二是畢業考試,全市各大學校考試時間都比較接近,所以小川學校考試結束後的第二天馮甘的畢業考試也結束了。

暑假來臨,小川還是打算去姑媽家過,兩個月後就要正式開始實習,寒暑假以後就不會再有,小川想和姑媽好好待兩個月的日子,小川從小幾乎是姑媽帶大的,在小川心裡,姑媽就是自己的媽媽。

有點捨不得馮甘,但是不能帶他去姑媽家,馮甘從小是城裡長大的,去了農村會有很多不習慣,而且小川也不想給姑媽增加負擔,姑媽日子過得很不容易,如果姑媽爲了小川花更多的錢和時間去照顧馮甘,小川心裡不忍,這些年自己就夠給姑媽添麻煩的了。想到昨天馮甘希望和小川回去的神情,小川心裡有一絲內疚。

七月的天氣非常的熱,那天下午小川和姑媽正坐在院壩邊上乘涼,準備等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再去田裡幹活。忽然有人邊大聲喊著姑媽的名字,邊向院子這邊走來,是同村的張嬸,張嬸說她正在半山上的地裡幹活,有個人從北京來的人路過問她是否知道姑媽家的房子在哪裡?於是她便帶那個人找來了,小川順著話音望去,哪裡是什麼北京人,張嬸背後站著的是馮甘!

小川曾經給馮甘講過一些自己家裡的事情,多次聊起過姑媽家,放假回來之前馮甘說想你的時候咋辦,小川說寫信吧,所以留下了這裡的地址,沒想到他竟找來了。

看到馮甘的一剎那,小川激動得想立刻衝上去抱住他,這裡可是鄉下,小川剋制住了衝動,姑媽此刻正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小川,小川知道姑媽是想確認這個人是不是來找小川的,小川衝姑媽點了點頭。

從這個人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農村人,白色T恤,淺灰色短褲,還帶了副墨鏡。小川趕緊示意馮甘把墨鏡摘下來,一直盯著小川的馮甘快遞地取了眼鏡,裝在兜裡,很快走到姑媽面前,說了聲:“阿姨好。”

姑媽笑著點了下頭:“坐,坐。”邊說邊起身並用手抹了抹自己坐過的凳子,轉過頭來問小川:“他喊我啥?”

“姑媽,阿姨就是嬢嬢的意思,他在和你打招呼。”小川對姑媽解釋道。

張嬸意味深長地看來小川一眼和姑媽說了聲“走了”後就離開了,小川知道,姑媽家來客人的消息很快全村人都會知道,一定少不了些說閒話的。

馮甘很快喜歡上了鄉村生活,小川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還非要幫姑媽幹農活,姑媽怎麼阻攔都攔不住他,就由著他在旁邊瞎溜達,他在姑媽旁邊時時幫倒忙不說,還時不時指著這裡那裡問東問西,姑媽不厭其煩地回答他後總是會“呵呵”笑幾聲,這孩子,倒也還勤快,嘴也甜。

鄉下的中午不比城裡涼快,馮甘躺在鋪著竹蓆的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鄉下沒有風扇,中午房間很悶熱。小川趁姑媽不注意時偷偷溜了進去,看到馮甘在牀上翻來翻去腦袋左搖右晃的樣子想笑,有一隻蚊子總是不放過他,追著他的臉攆來攆去,馮甘看到小川進來高興地一下子坐起來,想來拉小川坐在身邊,小川很快閃開,示意自己不敢靠近,這裡是鄉下,要注意影響。

小川讓馮甘好好躺下,然後用剛纔特意拿進來的蒲扇先是幫馮甘趕走了那隻蚊子,然後輕輕地一下又一下的給他著風,一會兒,馮甘便睡著了。望著馮甘熟睡的臉,小川就一直那麼看著,看著。。。。。。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去要去實習單位報道的日子。臨走時姑媽拉著馮甘的手說:“孩子,小川這閨女從小就沒有媽媽,後媽對她非常不好,所以她長大後的這幾年放假都是一直回我這裡的,希望你以後對她好點,一定要好點啊!”姑媽邊對馮甘說邊不住的抹著眼淚。

馮甘使勁地拍了拍姑媽的手:“嬢嬢,您放心,我一定會的!”

小川和馮甘走了好遠好遠,回頭看到姑媽還在那條路上目送著他們,小川鼻子一酸,馮甘把小川的手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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